深思之下,卻無法憶起究竟在何處聽說過這個名字,讓人心生疑惑。


    區區一絲微薄的靈韻敬仰值,實在難以引起波瀾。


    他搖了搖頭,淡然道:“下聯尚未完成。”


    老者輕輕一歎,滿含惋惜:“此乃遺憾之事,實屬遺憾。”


    話音剛落,他又為何言注入些許靈韻敬仰值。周圍的食客們此刻也漸漸從震驚中恢複過來,其中幾位識貨的修煉者,或多或少地為何言輸送了一些靈韻敬仰值,他們的眼中閃爍著欽佩之意。


    然而無人再提及那首詩的話題。老者不時投以何言意味深長的一瞥。


    隨後眾人用餐完畢,各奔東西。何言與同伴老鄧、竹兒亦踏上旅程,沿途壯麗的自然景色雖美,卻也讓何言略感疲憊。靜坐修煉卻又因馬車顛簸無法安心,於是他便翻閱起了科舉秘笈。


    馬車內搖搖晃晃,倒也別有一番韻味。竹兒在一旁托腮微笑注視著他,不由得又為何言注入些許靈韻敬仰值。


    此時何言忽有所悟,終於記起在哪裏曾見過禹元緯這個名字——正是在何梁贈予他的那份科舉秘笈之中。


    原來,在過去兩屆的科舉會試中,禹元緯皆身為出題官員之一。他在如今的大渝朝任翰林院學士,地位崇高且尊貴,同時在儒家修行者中享有盛譽,堪稱當代大儒之一。因其祖籍寧遠,故而在寧遠乃至荊南郡一帶,眾多讀書人視其為師表。


    隻是從未聽聞禹元緯迴歸寧遠縣的消息,今年他怎會突然返迴?何言不禁為之扼腕歎息,此次錯失與禹元緯交往的良機。


    若能提前想起此人便是禹元緯,無論如何也要設法在其麵前展露自身修為。畢竟,翰林院學士的身份就如同帝王身邊的首席顧問,若能得到禹元緯的青睞,甚至拜入門下,未來必有許多裨益。


    就眼前而言,光是能夠請教禹元緯有關科舉修煉的問題,也將收獲匪淺。於是何言決定盡早迴到寧遠,並尋機拜訪這位禹元緯。隻是不清楚他將在寧遠縣停留多久。


    ……


    黃昏時分,馬車抵達位於寧遠縣與湘源縣之間的韶鎮,此處已進入湘源縣境內。


    即使是寧遠那樣規模的縣城,也僅有兩條主要街道;至於韶鎮這般小鎮,則更加簡單樸素,僅有一條主街,宛如何言前世鄉村小巷般的景象。


    小鎮上有兩家客棧,好歹提供了棲息之處。何言以往隨何梁返鄉時,都會在此處的“如意”客棧歇腳一夜。這次當然也不例外,他們再次踏入這家由木材搭建而成的簡樸客棧,其風格仿佛穿越至影視劇《武林外傳》中的“同福客棧”,隻不過簡陋得多。


    店小二身披抹布,兼職迎賓、服務員,雖然並不記得每年僅光顧兩三迴的何言,卻依然熱情款待:“公子,請問是要就餐還是住宿呢?”


    何言迴答:“我們要住宿,三間上房。”


    店小二顯得有些驚訝,先看了眼老鄧,又看了看竹兒,疑惑地重複了一遍:“三間上房?”心中暗自揣測:這位公子哥真是闊綽,身邊帶了個貌美如仙的侍女,竟然還要分開住宿……


    何語輕笑一聲,道:“如何?此乃不可乎?”


    小童連忙恭聲道:“可行,自然可行。”


    接著便朝櫃台高聲道:“上品修煉室三間。”


    櫃台內是一名女管事,約莫四旬左右,麵龐蠟黃,顯然是曆經滄桑之人。


    她微微頷首,迴應道:“引貴賓至二樓靈地甲、乙、丙字號修煉室。”


    小童應承,向何語示意道:“貴客請隨我來。”


    何語略感訝異,現今客棧的住宿劃分,大致分為天字號、地字號、人字號以及雜役居所與柴房等。天字號自不必說,乃是最佳之處,地字號則次之。


    他說要上品修煉室,結果卻隻得地字號,看來那些天字號已被修者占據?


    難不成又有哪位世外高人在此駐足?


    尋常百姓,怎會入住天字號修煉室呢。


    然而對於何語而言,夜晚不過是打坐修煉之際,修煉室的優劣並無太大影響,遂點頭同意,隨之跟隨著小童步入二樓。


    將攜帶的衣物乾坤袋放入修煉室內,隨後帶領著鄧老及竹兒一同下樓用餐。


    此刻夜色深沉,一樓餐廳早已空無一人。


    客棧主人似乎兼任廚師,在後廚忙碌,老板娘則低頭計算賬目,小童負責泡茶上菜,因而店內顯得有些冷清落寞。


    外麵的雨依舊瀝瀝作響,沿著屋簷流淌而下,在門外的土地上留下數個渾圓淺坑,宛如女子的酒窩般動人。


    何語正進食間,二樓忽然傳來一陣琴音。


    琴聲悠揚悅耳,不疾不徐,竟巧妙地與雨聲融為一體。


    竹兒眼中閃過驚異之色,驚歎道:“少爺,這琴聲真是美妙異常!”


    何語微微點頭,雖對此並不精通,但也足以聽出撫琴之人技藝恐怕不下於名震江湖的樂妓陳幼熙。


    沒想到在這遙遠的韶鎮之地,竟還能遇見如此高人。


    擁有這般琴技的人物,想必身份絕不平凡,最低限度也是隱居避世的修士。


    不一會兒,琴音戛然而止。


    那一夜,禹元緯又為何語輸送了一批敬仰值,多達近萬點,令何語心中暗自欣喜。


    估計是那首未完成的詩詞之作,至今仍令禹元緯心生惋惜吧?一夜光陰就這樣悄然流逝。


    次日清晨,天公作美,連日的陰雨終於暫歇。


    當晨曦尚未破曉,何語已在修煉室內運轉功法、梳理經絡。待到竹兒在外輕扣房門喚醒他時,方始洗漱完畢出門。


    此時,老鄧也恰好出門。


    隻見他剛剛起身,便擰開葫蘆蓋往口中灌了幾口酒。


    何語望著老鄧那虛弱不堪、枯瘦如柴的身軀,提醒道:“老鄧,還是少飲酒為好,否則你的身體恐難以承受。”


    老鄧一愣,隨即點頭應諾。


    然而何語看出他並未真正放在心上,也就不再多言,徑直向樓下走去。


    剛邁下樓梯,便見到已有幾人在那裏享用早餐。


    其中有兩位白發長髯的老者,還有一位年輕人身著白色道袍,腰佩碧玉掛墜,麵色白皙,隱約透露出一股傲然之氣,頗顯狂放不羈。


    那位女子從裝扮來看應當也非常年輕,遺憾的是她頭戴鬥笠,遮掩了全副容顏,使人無法窺見其真實麵貌……


    而在他們的座位旁邊,除去布包之外,每人都擺放著一把飛劍,這讓何言感到頗為驚訝,這是他自穿越至此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遇見修煉者。


    那刺客盡管也是行走於世間的修士,但從其風采來看,與眼前的這四位顯然無法相提並論,恐怕出身於某個威名顯赫的仙宗。


    竹兒低聲對何言說道:“少爺,我們移到窗戶那邊去吧。”


    窗戶邊緣的位置相對較遠,想來上次何言遭遇襲擊的事情也讓竹兒心有餘悸,不願與這些修行中人坐得過近。


    何言點頭答應,走向窗邊坐下。那一桌年輕的修士們瞥了他一眼,僅此而已,隨後便收迴視線,席間並無交談。


    待那些人吃完飯,徑直來到櫃台結算賬單,準備出門離去。何言無意間瞥了一眼其中那位女子。


    她身穿淡綠修仙弟子服,腰間一道素白的絲帶束腰,顯得柳腰纖細,仿佛盈盈一握。雖未能看清她的雙腿,但從身材比例來看,必定纖細修長。單憑這份身姿,便足以給她打上八十分。


    何言猜想或許是受到之前所遇到的那個黴運之人影響太深,以至於此刻的目光難以從中掙脫出來。直至竹兒在桌下輕輕踩了他一腳,“少爺,您的眼神都要掉出來了。”


    何言這才清醒過來,忙收迴目光。然而這輕微的動作並未逃過那年輕女子的眼睛,她轉頭看向這邊。


    此時窗外一陣清風拂過,恰好將她麵上的輕紗撩起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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