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是神女!”有人認出了沐時姝,驚唿出聲。


    “那就是神女啊!跟神像不太一樣!”


    “剛剛,神女是用神器了嗎?木柱子那麽粗,隔這麽遠,開了個大洞啊!”


    “剛剛我們欺負,維護她的人了,該不會要找我們算賬吧?”


    ……


    眾人在看見神明時,有的開始心慌,而有的則是激動敬仰。


    沐時姝眸光微沉:“不管我是好人還是壞人,神女亦或者妖女,都與被你們欺負的人,沒有絲毫關係,你們作為同類,互相殘殺,隻會叫人覺得,你們惡劣的一麵,讓我很失望。”


    沐時姝這話,等同在說,她對大家很失望。


    “神女,饒命。”


    也不知是誰,主動求饒了起來,之後,現場跪倒一片。


    來到大祁後,沐時姝早已習慣,被人這樣尊崇對待。


    她站在窗口的位置,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


    “大家都請起吧,每個人各持己見,不過是因為,每個人想要維護的不同,大家保持自己的看法就好,傷及他人,便是過於偏激。”


    沐時姝的一番話,雖然談不上字字珠璣,讓人振聾發聵,但是作為神明的她,聽在大家的耳中,與聖旨沒有區別。


    誰敢反駁一句沐時姝?


    剛剛還叫囂的一眾人,皆是蔫了一般,不敢有半點剛剛的氣焰。


    沐時姝收了手槍,嚴厲道:“我絕不允許,你們因為我,而針對欺負任何人,下次讓我撞見,必定不是打穿個木柱那麽簡單。”


    說完後,沐時姝轉身離開。


    樓下不少人驚訝,沐時姝不生氣嗎?


    他們一直在詆毀沐時姝的啊,沐時姝明明都聽見了,卻沒有對他們動手。


    還以為,難逃一死。


    所有人,一副劫後餘生的感覺。


    女子和男子,對視一眼,他們這是被沐時姝保護了?


    沐時姝為他們,威脅了其他人?


    “多謝神明。”二人朝著二樓的方向,磕了磕頭。


    房間樓,郝太太對沐時姝,豎了豎大拇指。


    “神女不愧是神女,就是有威望。”


    沐時姝無奈:“他們隻是怕我用神器殺了他們,要怕也是怕我手裏的家夥。”


    郝太太掩嘴,笑了笑:“話雖是這樣說,但你的大名,還是讓人如雷貫耳,生出幾分懼意的。”


    “現在百姓們隻是剛知道,要毀掉神物,卻是沒有真正的施行,後麵可能會有暴亂。”


    “時姝,如果,這條路太難走,還是放棄吧,你可不能有事啊!”


    文叔和郝太太的猜測,未必就是對的。


    所以,為了他們的猜測,有個好歹,是個很不劃算的事情。


    沐時姝眸光閃爍,“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


    如果,曆史有改變,那麽現代也會受影響,她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文叔和郝太太,皆是歎息一聲,沒再說什麽。


    而沐時姝迴到將軍府後,有下人來報,李浩醒來了。


    沐時姝有些意外,大夫說過,李浩的情況,九死一生,能不能活看天意,看造化。


    他居然命不該絕,還醒過來了。


    沐時姝到了房間後,李浩看到她,眼神有些閃躲,人也很緊張。


    今日,他從昏迷中醒來,腦袋昏沉,胸口似有火在燒,每吸一口氣,都扯得傷口劇痛。


    這種感覺,真的不如繼續昏睡。


    但他又哪裏舍得,真的去死?


    “你在怕我?”沐時姝好奇。


    李浩攥緊了拳頭,臉色蒼白,眼神也在瞬間,從畏懼變成了恨意洶湧。


    “你還敢出現在我麵前!我被你害成這樣,你滿意了?同為現代人,我還是笑笑的父親,你怎麽可以做的這麽絕?”


    他想坐起身,卻因扯到傷口,又重重跌迴榻上,疼得滿頭大汗,悶哼出聲。


    沐時姝並不同情,她道:“如果給你一個機會,隻怕,你連搶救都不搶救我吧?”


    被戳穿,李浩有些心虛。


    沐時姝繼續道:“所以,你現在尚有一條命在,應當感謝我,而非怨恨。”


    “嗬嗬。”李浩冷笑,顯然不接受沐時姝的pua


    “現在,你已經迴不去大梁了,所以,就在大祁做個平凡人吧,這樣才能長壽點。”


    李浩皺眉:“放我迴現代,又能如何?”


    他害了大祁那麽多人,那些人見到他沒死,必然會想著他死。


    出門就可能遇見仇家暗殺,他可不想繼續就在古代。


    沐時姝冷笑一聲:“如果我告訴你,我根本沒法子,讓你們這些來到古代的人,迴現代去呢?”


    一句反問,讓李浩詫異不已。


    所以,沐時姝這是一直在騙人。


    包括另外那三個現代人。


    “好算計,哈哈哈……”李浩不怒反笑。


    沐時姝神色平靜地說:“所以,在古代,你的地位不如我,就隻能按照我給你的路,去走,不然,一條普通人的人命,在大祁這裏,什麽都算不上。”


    沐時姝狠話說完,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李浩也不知,想起了什麽,大笑了很久。


    或許是在笑自己的愚蠢。


    入夜後,皇宮,南書房。


    大皇子正負手而立,身著龍袍,少了幾分朝堂上的威嚴,多了些許溫潤。


    見沐時姝應約來了,不由鬆了一口氣。


    還好,沐時姝願意來。


    不然,他著不敢命令人來啊。


    他對沐時姝一直都是恭敬的心理,但也止不住的會有一些害怕。


    明明知道,沐時姝隻會為大祁好,為他好,但就是止不住的會生出畏懼之心來。


    所以,看到沐時姝,不僅僅會鬆了一口氣,也會緊張了起來。


    “神女,深夜喚你前來,也是為了更好的避人耳目。”


    大皇子先開口,目光溫和。


    沐時姝淡淡點頭:“皇上找我,是為銷毀神物一事?”


    大皇子滿臉愁雲,歎息點頭:“那些神界物,朕心裏明白,你說要銷毀,定是有著十足的道理,可阻力也著實不小。”


    沐時姝微微皺眉:“朝堂之上,那些臣子迷信神物,可若不銷毀,往後滋生的禍端難以估量。我雖來自遠方,也不願見這太平盛世,因我傳送來的東西,陷入混亂。”


    大皇子愕然,遠方?


    “朕知曉你是有苦心的,隻是百姓大臣那關難過,朕剛登基,地位不穩,朕得忌憚三分。”


    這個,沐時姝自然懂,但有些事,勢在必行。


    “如今,消息已經傳開,要想順順當當處置神物,還得從長計議,神女,你來自神界,可有法子,既能堵住悠悠眾口,又能達成銷毀之事?”


    沐時姝沉思片刻,緩緩道:“可宣這些神物使命已盡,上天降下旨意,要收迴它們。”


    “我再主持一場盛大法事,將銷毀之事融入其中,如此,想必不會再有人,多加阻攔。”


    大皇子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但是又有些遲疑。


    說的簡單,做起來很難的!


    “上天旨意,該如何顯現才好?”大皇子追問。


    沐時姝狡黠一笑:“這不過是唬人的噱頭,隻需事先安排妥當,在夜觀天象時,弄出些奇異光影,再讓欽天監配合著解讀,百姓自然深信不疑。”


    大皇子擰眉,好像也行?


    “神女……這樣做真正的目的可以告知嗎?”


    大皇子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沐時姝愕然,大皇子好奇心挺重的嘛。


    “對後世有影響。”


    大皇子有種恍然感。


    因果輪迴的原因吧。


    怪不得,要力排眾議,非施行不可。


    “皇上說心裏有了計較,我便出宮了。”


    看著沐時姝轉身便走,大皇子趕忙道:“朕很好奇,神界究竟是怎樣一番天地?”


    沐時姝眼神有些縹緲:“我的家鄉,人人平等,沒有嚴苛的等級之分。”


    大皇子驚訝,眾神平等?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那李浩,為何又被沐時姝所掌控呢?


    還有王虎三人,如何說?


    所以,一切皆是沐時姝謙虛?


    大皇子還在沉思,沐時姝已經離開了。


    等大皇子迴過神來,沐時姝已經不在了。


    大皇子歎息一聲,生而為人,又何必,非要去弄清楚神界的事情?


    人間不過短短幾十年,大可不必,這般向往又執著於事不關己的事情。


    沐時姝離開後,迴到將軍府,才得知,文叔二人來了。


    沐時姝很好奇:“大半夜,你們?”


    郝太太,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嗨,幾個地痞知道,咱們和神明走得近,覺得能撈著好處,就來撒野了,不過別怕,他們也就是嚇唬人,咱沒傷著。”


    沐時姝眸光閃爍,她還以為是因為百姓憤懣。


    文叔附和:“對,就是砸了些瓶瓶罐罐,我還趁機拿掃帚掄了他們幾下,可威風了,不過這院子確實沒法住了,咱得挪窩。”


    沐時姝有些愧疚:“都怪我,要不是我,你們也不至於……”


    文叔直接打斷她:“打住!主意我出的,救人出頭,也是我們讓你做的,這點小波折算什麽?權當體驗生活了?”


    沐時姝挑眉,倒是樂觀。


    郝太太打趣:“將軍府裏,說不定還能天天蹭上大魚大肉,我們不虧。”


    文叔跟著點頭:“就是,住將軍府,可比我們的小破院舒坦多了,走走走,去貴賓房休息去。”


    沐時姝無奈搖頭,他們還真是一對活寶,老頑童?


    隻是,今日將軍府一事,卻是被李浩注意去了。


    他感覺那倆老人有點眼熟,而且,他們跟沐時姝關係很好?


    因為他們相處的模式,說說笑笑,很輕鬆自在的感覺。


    他作為當過國師的“神明”,大祁人會拿什麽樣的眼光看他,他再清楚不過了。


    但是那倆老人,完全沒有。


    此事,蹊蹺。


    而次日清晨,陽光才剛給將軍府的瓦片鍍上一層金邊,府裏卻彌漫著一股不同尋常的緊張氣息。


    沐時姝起了個大早,還沒來得及梳理頭發,就聽見外麵丫鬟們小聲議論著。


    “你們聽說了嗎?欽天監昨夜觀天象,說是凡間存有不該有的,若不銷毀,會遭天譴,甚至有滅種之災!如今滿京城都傳開了,大家人心惶惶的。”


    沐時姝勾唇,皇帝辦事很快啊!


    “欽天監那可是觀天象的官兒,說出來的話,很值得信,這萬一真有什麽神物沒銷毀,天譴降下來,咱們都得遭殃。”


    小柳也附和:“是啊,翠姐說得對,昨兒夜裏天象據說古怪得很,紫微星都黯淡無光,欽天監親自守著觀星台,肯定不會看錯。”


    幾人正說著,管家路過,嗬斥道:


    “都在這兒閑聊什麽,活兒都幹完了?還不快散了,各司其職去!”


    丫鬟們吐吐舌頭,作鳥獸散,可心裏,還都惦記著這樁神物風波。


    李浩在房間裏養傷,但並沒有錯過這些議論。


    他皺眉,沐時姝在玩什麽?


    現代東西銷毀?


    昨天他一直在思考,沐時姝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他是想到了,一個關鍵的線索。


    沐時姝來了古代,也迴不去了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說明,沐時姝和他,也沒什麽不相等的。


    因為,傅執夜城了植物人,沒辦法繼續為沐時姝傳送物資了。


    而沐時姝來到了大祁,目的就是為傅執夜守衛大祁,護住大祁江山。


    但沐時姝來了後,卻麵臨自個都迴不去的困境。


    所以,沐時姝拿不到新的神物了,幹脆,銷毀掉所有現代的東西,以後就不需要,被人質疑,為何不繼續降神物給他們大祁。


    沒想到,沐時姝如此的狼子野心。


    比他還要可惡。


    霸占著神女的名頭,卻不想做一個神女該做的事情,還找冠冕堂皇的借口,讓欽天監為她撒謊。


    不知道,究竟是欽天監被沐時姝收買了,才幫助沐時姝說話,還是因為皇帝下令?


    他現在,被留在將軍府,雖然不愁吃穿,但如同廢人一樣,有什麽意思?


    還不是,處處需要看沐時姝臉色?


    過過國師和神明的生活,普通人的生活,對於他來說,就是苟延殘喘。


    他做不到,那樣過完下半輩子。


    所以,他不能錯過,任何可以扳倒沐時姝的機會。


    而文叔夫婦,在將軍府轉了一個上午後,了解了將軍府的情況。


    現在,住著一個男人,沐時姝對外聲稱,是有些用的人,留在府上養傷罷了。


    但文叔和郝太太一猜,就知道是李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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