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國的曆史上利息最高的一年是1988年，是10。25%，還不包括保值貼補率。
就是這年，他的年齡是20歲，在邊疆高等工業學府工民建係就讀大學二年級。
17年後的元旦，他獲得了一個信息，這個信息對於他來講非常重要，以至於決定他的命運。
這個信息，同樣對於邊疆人口大縣——古車縣來講也十分重要。
這個信息是：2005年1月18日將拍賣古車縣紡織品公司等單位的一塊土地。
他從元旦到元月18日之間在穿梭著、在思考著、在計算著、在考察著、在忙碌著……
元月18日他如願以償，其代價為1000萬元。
他個子不高，成熟男人的發胖現象伴隨著。寬臉，小平頭，遠看顯得非常精神。近看一幅深度眼鏡背後顯示出智慧，如果社會流行留須，可以成為留須男人中的美男子。
他的名字叫李軍。
李軍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妻子在專區某事業單位從事財務工作，兒子在小學讀書。雙方父母身體都很健康。
李軍從包裏拿出從照相館取迴的照片，端詳了好幾分鍾。妻子李媛媛在飯廳叫喊到：“吃飯了。”
李軍似乎沒有聽到，當兒子強強過來使勁拽爸爸的胳膊時，翻身說道：“老婆子，做什麽好菜” ？
李媛媛從餐廳走道客廳告訴：“炒土雞、紅燒草魚，你最喜歡的呀！”
李軍和兒子強強一同走到餐廳。除了炒土雞、紅燒草魚外，還有四個菜一個湯。
李軍調侃的對妻子講到：“去年你隻能做四菜一湯，今年能做六菜一湯了，水平見長呀！”
妻子笑道：“水漲船高呀，去年的時候你公司隻開發2萬平方米的住宅，現在不僅能開發4萬多平方米的住宅，還準備搞商貿城呢。我再給你做四菜一湯，你會說我怎麽還不長進呢？”
李軍笑著說：“你確實長進不少，不僅是我的賢內助，而且是我的事業後台。”
“我可沒有幫助你的事業，我隻是關心你的事業。我總不希望企業垮台吧。”李媛媛若有所指的說道。
強強吃完飯已經看電視去了。夫妻還在對答。飯菜在減少，對話轉移到客廳時，飯桌上的菜還有60%以上。
強強在客廳看動畫片。當爸爸媽媽走進客廳後，強強說：“動畫片快完了，我去做寒假作業了。媽媽，電視關不關掉？”
“關掉。我要同你爸爸說事。”
強強把電視關了，到了自己的房間。
現在像強強這樣的孩子太少了。前幾天，為了談商貿城的這個項目，在某領導家裏看到，兩個孩子打網絡遊戲，直到深夜。李軍凝視著兒子離開客廳的背影，心頭不免一喜。
李軍把剛才的照片又擺在了茶幾上，妻子媛媛偎依的坐在丈夫旁邊，並拿起照片，指著照片上的兒子說道：“兒子像你。”
李軍溫和的說：“像你、像我都對，像別人就不對了。”
“你這怪人，難道還會像別人嗎？”
“我是在同你開玩笑。你看我們的兒子比我兩個哥哥和兩個弟弟的孩子怎麽樣？”
“當然是我們的兒子是最聰明的。以後應該讓強強到國外去留學，你看怎麽樣？”
“好呀。關鍵在於強強自己。”
照片上的人物開始作為兩口子的話題。
李軍的大哥李躍在北京某建築規劃設計院工作，妻子是大學的同學，有一個女孩，在讀高中一年級，2007年高考，在校學習成績非常好。李軍的二哥李兵是烏魯木齊某大學教授，妻子是公務員，有一個男孩，在讀初中，很頑皮，在校學習成績中等。
李軍的大弟李翔在本公司任會計，不善言辭，性格孤傲。妻子在地區中學教學。有一個男孩，在讀小學。李軍的二弟李海也在公司，做一些日常事物，幫著哥哥打理公司。李海曾經自己開過公司，有過一段輝煌的曆史。李海不僅投資過股票，還喜歡投資商鋪，僅兩個商鋪的月收入就達到5000元以上，去年剛完婚，妻子在家。
李軍在弟兄中屬出類拔萃者。現公司已初具規模，公司資產達到4000萬元以上，在阿力提專區的民營企業中排行前列。
李軍的父母已經退休。李軍的父親還在跑裏跑外的處理一些公司的小事情，偶爾打打麻將。
這是一張全家福。不是李躍一家到邊疆旅遊，還得另找機會約定拍攝一張全家福。
李軍決定：明天放大照片。
強強洗澡後睡覺了。夫妻在被子裏又開始了新的話題。
“搞古車商貿城這個項目太大了，老公，我們放棄這個項目行嗎？”妻子似乎在乞求。
“哪個位置是古車最好的位置，放棄簡直是太可惜了。”
“我是說投入太大了，我們這幾年多辛苦呀。好不容易才打下這麽一點基礎，一旦閃失，我們今後可怎麽辦呀？”
“我估計土地也就是五、六百萬，搞個兩萬平方米，也就是兩千萬，總共三千萬就完成了。”
“我們那有那麽多的錢呢？我替你管賬，我不知道嗎？能夠湊起來也就是兩千萬。”
“再湊一下，到三千萬就可以幹起來了。”
“那裏有，莫非你還有私房錢？”
“你這是那裏話？我是說，還有40000平方米的住宅可以開發獲取利潤呢。”
“40000平方米的住宅開發不要錢嗎？我剛才把這個錢還沒有算上。如果算上，口子開得更大了，實在是後怕。”
“你呀，就會滿打滿算。我們結婚以後，開始不是過的很緊張嗎？今天到我爸爸家吃飯，明天到你們家吃飯，後天不是和一些朋友吃飯嗎？過幾天，又是找我辦事的人請客。不一樣日子過的蠻好嗎？我們當時要全靠工資，也隻能吃鹹菜了。你認為我說的對嗎？”
“那是兩迴事。就說過日子吧，還是大部分在我們家吃飯。你們家弟兄那麽多，都是能吃的主，占過你們家什麽便宜？”
“雖然在你們家吃得多，但到我們家，全家人對你也是非常熱情的呀，也沒有慢待你呀。”
“提這個我就生氣，還沒有慢待我？那年過春節，年三十我氣唿唿的走了，連年夜飯我都沒吃，你忘了嗎？”
李軍頓時啞語。隻要媛媛提起這事，今天家裏就別想安靜。
李軍趕快哄背過身子的妻子。“媛媛，你轉過身來，我給你說呀。”
媛媛開始抽泣了。
李軍說：“我們扯遠了。還是說我們的項目。我到古車去了三次，你知道哪個位置有多好？一年的租金就是150萬元呀！”
媛媛今天還算懂事，並沒有大吵大鬧。她抹去眼淚：“我們投入的是多少錢，多少年的租金才能收迴我們的投入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租金隻是說明這個地方旺。內地許多商業樓盤利潤率達到300%，烏魯木齊有一個巴紮，賣了5個億。我們專區阿力提市步行街共銷售1。2億，他的總投入也就是5000萬元，還有7000萬元的賺頭。你懂不懂？”
“你說我笨就行了，我可是好心給你講。你不要孤注一擲，這些錢也不是你一個人賺的。”
“我知道。我是在同你商量，你不要那麽大的脾氣嗎。”
“我是在給你潑冷水呢？讓你腦子清醒一點。”
“我知道。我們這個項目，位置那麽好，生意那麽旺，肯定能賺大錢。我算了一下，總共可銷售8000萬元，成本3000萬元，利潤是5000萬元。我找了一位專家進行了諮詢。”
“你是在做夢吧。”
“你不相信，20000平方米的商鋪，平均每平方米4000元，不就是8000萬元嗎？”
“你搞過商業樓盤嗎？”
“我請策劃公司，不行嗎？阿力提市步行街就是請的策劃公司做的，我也請這個公司策劃不行麽？”
“你能請得起嗎？”妻子轉過身來說道：“聽說要好幾百萬的策劃費呢？”
“我怎麽請不起，我可以與他們談嘛，還可以貨比三家嗎。”
“就你這個摳門，能請到什麽樣的好公司呢？”
李軍生氣了。到客廳打開電視看足球賽。
媛媛好不容易從生氣中緩過勁來，沒想到丈夫不理她。
媛媛也到客廳，一把搶過遙控器，調到中央電視劇台。“我每天都在看連續劇，我要看！”
李軍奪迴遙控器，調到中央體育台。
媛媛發怒，站立起來，把丈夫直接推了一把。
李軍倒在沙發上，媛媛就勢再次奪迴了遙控器。
李軍在被子裏輾轉反側。幾天前，他同兩個重要人物進行了談話。一個是時任古車縣常務副縣長季銘康，一個是阿力提市中學同學馬尚輝。
九十年代中葉，季銘康在阿力提專區行署給某領導擔任秘書。兩年之後，到阿力提市某鄉任常務副鄉長。150天後調任阿力提市最大的一個區任區委書記。再過了兩年，被調任至古車縣任副縣長，分管城建工作。不到一年，指定為古車縣常務副縣長。
李軍認識季銘康是在阿力提市。一次在專區建設工作會議上，進行分組討論，李軍和季銘康同編一組。季銘康以會議代表身份就城市建設工作發言，這個發言受到了與會代表的強烈共鳴，受到了參會領導的特別重視。行署領導在大會總結時用了相當篇幅運用了季銘康的講話內容，這次會議在最後否定了工作報告中提出的城市建設的基本原則、基本指導思想。這次會議對於阿力提市的城市建設起到了重要作用，後來阿力提市的發展獲得驗證。
這次會議之後，李軍特邀季銘康參觀了公司，考察了已經開發的項目，並安排了晚宴和娛樂活動，直到淩晨四點鍾。
馬尚輝生於古車縣，父母是1956年從廣東招幹來到邊疆，被分配到古車的。初中一年級通過姐姐轉到阿力提市某中學。李軍和馬尚輝成為同班同學。
李軍和馬尚輝在班級中都屬於優秀同學。李軍數學特別好，馬尚輝酷愛文科。高中畢業後，李軍考取邊疆工學院工民建係就讀工民建專業，馬尚輝考取廣東中山大學地理係就讀經濟地理。
馬尚輝住在姐姐家，與李軍家不到一公裏。他們經常喜歡在一起做作業，一起玩。做作業，李軍總是比馬尚輝要快。李軍一做完作業，就喊叫讓馬尚輝去玩，馬尚輝的常用語就是：“等一下，馬上就做完了。” 有的時候，李軍不等就自個去玩了。
評比作業的時候，馬尚輝自然是比李軍強。有一次，老師把馬尚輝的作業在全班進行展覽表揚，李軍好不高興，大概有兩個星期李軍和馬尚輝不在一起做作業了。
也就是在這兩個星期當中發生了一個故事。李軍、馬尚輝和其他三個同學在教室裏玩。
李軍告訴馬尚輝：“某同學老是給你和他們搞惡作劇，這次給他來個惡作劇怎麽樣？”
馬尚輝沉思。“搞惡作劇不好吧。”
李軍看到馬尚輝猶豫。說：“哪個同學在你的書包裏放了爐灰，你忘了嗎？”
馬尚輝馬上獲得提醒。“搞什麽樣的惡作劇呢？”
李軍觀察到馬尚輝還沒有注意，擠了一下眼。
馬尚輝頓時明白，與另外一個同學交頭接耳一翻。其他幾個同學馬上行動，在教室門口頂上放了三個掃把，其中一個同學把煤爐的爐灰裝在了一張紙上，安放在掃把頂上。馬尚輝把門又往裏合了一點，進行技術隱蔽。
他們在等著好戲。突然，語文老師進來了，“好戲”出現了。
語文老師在渾身是灰的情況下，抓住了馬尚輝等四名同學，並叫到了辦公室。老師洗去爐灰以後，對四名同學停課並調查事件真相。
李軍卻在教室裏聽數學老師講課。
語文老師對事件的調查結果是：馬尚輝策劃、組織實施了爐灰事件。對於這次爐灰事件，校方處罰也是非常嚴厲的。
馬尚輝為李軍背了黑鍋。馬尚輝心想，我絕對不能出賣李軍。
李軍卻心理好笑。“我今天就是針對你馬尚輝的，我上廁所路過走道時，我就聽說老師要到教室找馬尚輝。”
關於這個故事的謎底，2005年才正式公布。
季銘康任古車縣常務副縣長的最後階段，也就是拍賣古車縣紡織品公司等單位的15畝土地信息告知和實施拍賣時期。
此時，李軍與季銘康的關係已經到了非常好的程度。季銘康既能從整個縣域經濟大局考慮問題，又能從朋友幫忙角度盡可能的給予方便；既能掌握原則、公事公辦，又能靈活處理具體問題。季銘康既是一個政界領導人，又是一個企業經營策劃者；既是一個具有儒家風範的知識分子，又是鄉巴佬式的酒仙。
這天，李軍與季銘康在阿力提市一陽咖啡館談了5個小時。談話的中心議題就是古車縣紡織品公司等單位15畝土地的拍賣有關問題。季銘康幾乎沒有透露不屬於公開範圍的任何信息。他們談及到企業的發展問題，項目的開發、運營問題，資源布局問題，風險效益問題、決策重要性問題、項目策劃先行問題、樹立正確開發理念問題、管理問題等幾十個內容。
所有的問題最後歸結到古車縣紡織品公司等單位15畝土地應該不應該介入拍賣的實質性問題。結論獲得統一，頻率一致。
在圍繞古車縣紡織品公司等單位15畝土地的拍賣價格應該是多少的關鍵性問題上，沒能獲得統一頻率。李軍惶惶不安，而季銘康則忐忑不安。
既然馬尚輝是同學，李軍就沒有把他請到一陽咖啡館。
在李軍的嶽丈家裏，李媛媛做了好幾個菜，其中有李軍最愛吃的紅燒鯽魚，這個菜馬尚輝也非常喜歡吃。
馬尚輝在中山大學畢業後，與在校戀愛的胡小姐一同到了湖南常德工作並結婚，有一子。
馬尚輝在湖南常德某國有企業從事行政工作，後因為在公司派係鬥爭中站錯方向，被重新調整到下屬銷售公司從事銷售工作。2002年毅然辭職，在當地一家民營企業裏繼續從事銷售工作。
在此期間，與李軍一直有電話信息往來。2003年，李軍到內地旅遊，還專門到湖南常德看望了老同學。
李軍看到同學經濟狀況並不甚好，就有讓他到邊疆來的意圖。
馬尚輝2004年到阿力提市姐姐家。在同學聚會時，大家各自感慨萬分，共歎人生短暫。許佳麗同學曾與他是同座位。許佳麗在同學聚會那一天，特邀馬尚輝到鳳凰夜總會去蹦迪。
同學聚會中，當然少不了李軍，這次聚會是李軍埋單。
李軍不知處於何種目的，介紹他到了某建材廠從事建材銷售工作；馬尚輝也不知處於何種目的，居然接受了這份工作。後來聽說，效益並不好，不僅不能給家裏寄錢，還要家裏給他寄錢。
馬尚輝一邊吃著鯽魚，一邊對李媛媛講到：“你燒的魚，太鮮美了。”
李媛媛到：“不是我燒得好，而是李軍會釣魚。”
李軍說：“老婆什麽時候學會謙虛了，今天的紅燒鯽魚就是燒的不錯呀！”
李軍快速轉過話題：“老同學，你感覺紡織品公司等單位15畝土地的拍賣價格應該是多少為好？”
馬尚輝當然知道那塊地，小時候，媽媽經常安排到那裏買東西。那是一塊旺地。
馬尚輝說：“前幾天，我在銷售建材的時候還專門看過那裏，真是人擠人呀！古車商貿城的老牌子還在，大樓還是老樣子。”
李軍急了：“我問你，拍賣價應該多少合適？”馬尚輝對答：“你是數學專家，又是企業家，你還需要問我嗎？”
李軍更是不饒：“你這幾年學的滑頭了，中學裏的好品德到那裏去了？”
“我知道，跟你說話要留心眼，否則，我就要被你套住。”
李軍軟了：“我們老同學，就不要再見外了。就憑你的感覺告訴我不行嗎？”
馬尚輝說：“既然是拍賣，必然是水漲船高。我可告訴你：高處不勝寒。”
李軍不服：“拍賣誰不知道是水漲船高呀？用你給我說。我是說，多少價格我們可以接受？”
馬尚輝反問：“你知道都是那些單位參加競拍嗎？”
“有其他專區的一家，聽說實力也不怎麽樣。古車縣有三家，我估計也就是做個陪襯。我擔心的一家就是阿力提市海疆市場的張老板。”
馬尚輝說：“我估計你也是擔心這一家。這個張老板確實是有實力的。”
馬尚輝繼續說：“關於拍賣，你我倆個都沒有經驗。我去年就同你談過內地企業重視人力資源的問題，你沒有忘記吧？”
李軍敷衍：“現在能來的及嗎？”
馬尚輝建議：“最好放棄這個項目。”
李媛媛接茬說：“尚輝說得對，放棄吧。別把我們套住了。”
嶽仗過來夾菜說：“軍軍，請你再慎重一些。不要太盲目了。”李軍嶽仗是一位工作四十多年的機關幹部，縣團級待遇，現離休。在家裏，德高望重。
李軍的小舅子李海濤也反對：“姐夫，我們就不要冒那麽大的風險了。”
李軍仿佛自己像個氣球一樣，是那裏漏氣，一時癟了。
大家這頓飯，都沒有吃飽，李軍丈母娘無奈的把七、八盤子菜開始放冰箱，擺來擺去，紅燒鯽魚還是沒有放進去。
李軍安排馬尚輝在嶽丈家吃飯的同一時刻，李軍家弟兄之間的電話已經成為熱線，許多朋友給李海打電話，都占線。
此時，李海給北京的大哥李躍在打電話，李翔給烏魯木齊的二哥李兵在打電話。
李海給大哥李躍打完電話後，又給烏魯木齊的二哥李兵打電話，結果占線。
李翔終於給二哥說完了三哥要拿古車商貿城項目的事情原委和自己的想法後，又給北京的大哥掛電話。
李海和李翔各自通完電話後，約定了共吃晚飯的時間和地點。
李海先行到了麥香村，李翔後到。
李海發問：“嫂子和璿璿怎麽沒來？”
“她給二嫂在通電話呢。娟娟怎麽沒來？”
李海給家裏撥了電話，占線。“她說隨後到呀？”
李海撥通了妻子的手機，好長時間才接。她在電話裏說：“在給大嫂通電話，關於古車商貿城。”
李海意識到：古車商貿城已經成為李家的熱門話題了。
李海對李翔說：“哥，咱們吃什麽？”
李翔也無食欲。“隨便。”
兄弟倆點了幾個菜，喝了兩瓶啤酒。幾乎都沒說什麽話。
大家心照不宣，古車商貿城成了熱點。
李海建議：與爸爸、媽媽進行一次交流。
李軍的爸爸、媽媽對他們互相通電話的情況了如執掌。
當李翔、李海同時進到家裏的時候，爸爸開始說話了。
“你們是兄弟，互相關心是對的。古車商貿城的項目是否要做，還是取決於你三哥，不要在背後議論，搞得滿城風雨。好的建議，你們還是可以提。”
到底是有多年工作經驗的人。於是乎，李翔和李海什麽話都不再講了。
李軍在如此壓力下，仍然做出了開發古車商貿城的決定。紡織品公司等單位15畝土地誌在必得。
拍賣場上。
主持人500萬元起價，50萬元一個叫拍。
500萬，舉牌。
550萬，舉牌。
600萬，舉牌。
650萬，舉牌。
700萬，舉牌。
1分鍾沉默。
主持人開始準備落錘。
750萬，舉牌。
800萬，舉牌。
850萬，舉牌。
2分鍾沉默。
主持人開始再次準備落錘。
900萬，李軍又再次舉牌。
3分鍾沉默。
主持人又要準備落錘。
950萬，舉牌。
沉默、等候。
主持人開始宣布落錘。
李軍悄悄的打了一個電話。
1000萬，李軍艱難而又自信的舉牌。
終於落錘。
主持人宣布：紡織品公司等單位15畝土地以1000萬元價格，競拍得主為阿力提市桃園房地產實業開發有限公司。
李軍掛的這個電話，誰也想象不到。
就是這年，他的年齡是20歲，在邊疆高等工業學府工民建係就讀大學二年級。
17年後的元旦，他獲得了一個信息，這個信息對於他來講非常重要，以至於決定他的命運。
這個信息，同樣對於邊疆人口大縣——古車縣來講也十分重要。
這個信息是：2005年1月18日將拍賣古車縣紡織品公司等單位的一塊土地。
他從元旦到元月18日之間在穿梭著、在思考著、在計算著、在考察著、在忙碌著……
元月18日他如願以償，其代價為1000萬元。
他個子不高，成熟男人的發胖現象伴隨著。寬臉，小平頭，遠看顯得非常精神。近看一幅深度眼鏡背後顯示出智慧，如果社會流行留須，可以成為留須男人中的美男子。
他的名字叫李軍。
李軍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妻子在專區某事業單位從事財務工作，兒子在小學讀書。雙方父母身體都很健康。
李軍從包裏拿出從照相館取迴的照片，端詳了好幾分鍾。妻子李媛媛在飯廳叫喊到：“吃飯了。”
李軍似乎沒有聽到，當兒子強強過來使勁拽爸爸的胳膊時，翻身說道：“老婆子，做什麽好菜” ？
李媛媛從餐廳走道客廳告訴：“炒土雞、紅燒草魚，你最喜歡的呀！”
李軍和兒子強強一同走到餐廳。除了炒土雞、紅燒草魚外，還有四個菜一個湯。
李軍調侃的對妻子講到：“去年你隻能做四菜一湯，今年能做六菜一湯了，水平見長呀！”
妻子笑道：“水漲船高呀，去年的時候你公司隻開發2萬平方米的住宅，現在不僅能開發4萬多平方米的住宅，還準備搞商貿城呢。我再給你做四菜一湯，你會說我怎麽還不長進呢？”
李軍笑著說：“你確實長進不少，不僅是我的賢內助，而且是我的事業後台。”
“我可沒有幫助你的事業，我隻是關心你的事業。我總不希望企業垮台吧。”李媛媛若有所指的說道。
強強吃完飯已經看電視去了。夫妻還在對答。飯菜在減少，對話轉移到客廳時，飯桌上的菜還有60%以上。
強強在客廳看動畫片。當爸爸媽媽走進客廳後，強強說：“動畫片快完了，我去做寒假作業了。媽媽，電視關不關掉？”
“關掉。我要同你爸爸說事。”
強強把電視關了，到了自己的房間。
現在像強強這樣的孩子太少了。前幾天，為了談商貿城的這個項目，在某領導家裏看到，兩個孩子打網絡遊戲，直到深夜。李軍凝視著兒子離開客廳的背影，心頭不免一喜。
李軍把剛才的照片又擺在了茶幾上，妻子媛媛偎依的坐在丈夫旁邊，並拿起照片，指著照片上的兒子說道：“兒子像你。”
李軍溫和的說：“像你、像我都對，像別人就不對了。”
“你這怪人，難道還會像別人嗎？”
“我是在同你開玩笑。你看我們的兒子比我兩個哥哥和兩個弟弟的孩子怎麽樣？”
“當然是我們的兒子是最聰明的。以後應該讓強強到國外去留學，你看怎麽樣？”
“好呀。關鍵在於強強自己。”
照片上的人物開始作為兩口子的話題。
李軍的大哥李躍在北京某建築規劃設計院工作，妻子是大學的同學，有一個女孩，在讀高中一年級，2007年高考，在校學習成績非常好。李軍的二哥李兵是烏魯木齊某大學教授，妻子是公務員，有一個男孩，在讀初中，很頑皮，在校學習成績中等。
李軍的大弟李翔在本公司任會計，不善言辭，性格孤傲。妻子在地區中學教學。有一個男孩，在讀小學。李軍的二弟李海也在公司，做一些日常事物，幫著哥哥打理公司。李海曾經自己開過公司，有過一段輝煌的曆史。李海不僅投資過股票，還喜歡投資商鋪，僅兩個商鋪的月收入就達到5000元以上，去年剛完婚，妻子在家。
李軍在弟兄中屬出類拔萃者。現公司已初具規模，公司資產達到4000萬元以上，在阿力提專區的民營企業中排行前列。
李軍的父母已經退休。李軍的父親還在跑裏跑外的處理一些公司的小事情，偶爾打打麻將。
這是一張全家福。不是李躍一家到邊疆旅遊，還得另找機會約定拍攝一張全家福。
李軍決定：明天放大照片。
強強洗澡後睡覺了。夫妻在被子裏又開始了新的話題。
“搞古車商貿城這個項目太大了，老公，我們放棄這個項目行嗎？”妻子似乎在乞求。
“哪個位置是古車最好的位置，放棄簡直是太可惜了。”
“我是說投入太大了，我們這幾年多辛苦呀。好不容易才打下這麽一點基礎，一旦閃失，我們今後可怎麽辦呀？”
“我估計土地也就是五、六百萬，搞個兩萬平方米，也就是兩千萬，總共三千萬就完成了。”
“我們那有那麽多的錢呢？我替你管賬，我不知道嗎？能夠湊起來也就是兩千萬。”
“再湊一下，到三千萬就可以幹起來了。”
“那裏有，莫非你還有私房錢？”
“你這是那裏話？我是說，還有40000平方米的住宅可以開發獲取利潤呢。”
“40000平方米的住宅開發不要錢嗎？我剛才把這個錢還沒有算上。如果算上，口子開得更大了，實在是後怕。”
“你呀，就會滿打滿算。我們結婚以後，開始不是過的很緊張嗎？今天到我爸爸家吃飯，明天到你們家吃飯，後天不是和一些朋友吃飯嗎？過幾天，又是找我辦事的人請客。不一樣日子過的蠻好嗎？我們當時要全靠工資，也隻能吃鹹菜了。你認為我說的對嗎？”
“那是兩迴事。就說過日子吧，還是大部分在我們家吃飯。你們家弟兄那麽多，都是能吃的主，占過你們家什麽便宜？”
“雖然在你們家吃得多，但到我們家，全家人對你也是非常熱情的呀，也沒有慢待你呀。”
“提這個我就生氣，還沒有慢待我？那年過春節，年三十我氣唿唿的走了，連年夜飯我都沒吃，你忘了嗎？”
李軍頓時啞語。隻要媛媛提起這事，今天家裏就別想安靜。
李軍趕快哄背過身子的妻子。“媛媛，你轉過身來，我給你說呀。”
媛媛開始抽泣了。
李軍說：“我們扯遠了。還是說我們的項目。我到古車去了三次，你知道哪個位置有多好？一年的租金就是150萬元呀！”
媛媛今天還算懂事，並沒有大吵大鬧。她抹去眼淚：“我們投入的是多少錢，多少年的租金才能收迴我們的投入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租金隻是說明這個地方旺。內地許多商業樓盤利潤率達到300%，烏魯木齊有一個巴紮，賣了5個億。我們專區阿力提市步行街共銷售1。2億，他的總投入也就是5000萬元，還有7000萬元的賺頭。你懂不懂？”
“你說我笨就行了，我可是好心給你講。你不要孤注一擲，這些錢也不是你一個人賺的。”
“我知道。我是在同你商量，你不要那麽大的脾氣嗎。”
“我是在給你潑冷水呢？讓你腦子清醒一點。”
“我知道。我們這個項目，位置那麽好，生意那麽旺，肯定能賺大錢。我算了一下，總共可銷售8000萬元，成本3000萬元，利潤是5000萬元。我找了一位專家進行了諮詢。”
“你是在做夢吧。”
“你不相信，20000平方米的商鋪，平均每平方米4000元，不就是8000萬元嗎？”
“你搞過商業樓盤嗎？”
“我請策劃公司，不行嗎？阿力提市步行街就是請的策劃公司做的，我也請這個公司策劃不行麽？”
“你能請得起嗎？”妻子轉過身來說道：“聽說要好幾百萬的策劃費呢？”
“我怎麽請不起，我可以與他們談嘛，還可以貨比三家嗎。”
“就你這個摳門，能請到什麽樣的好公司呢？”
李軍生氣了。到客廳打開電視看足球賽。
媛媛好不容易從生氣中緩過勁來，沒想到丈夫不理她。
媛媛也到客廳，一把搶過遙控器，調到中央電視劇台。“我每天都在看連續劇，我要看！”
李軍奪迴遙控器，調到中央體育台。
媛媛發怒，站立起來，把丈夫直接推了一把。
李軍倒在沙發上，媛媛就勢再次奪迴了遙控器。
李軍在被子裏輾轉反側。幾天前，他同兩個重要人物進行了談話。一個是時任古車縣常務副縣長季銘康，一個是阿力提市中學同學馬尚輝。
九十年代中葉，季銘康在阿力提專區行署給某領導擔任秘書。兩年之後，到阿力提市某鄉任常務副鄉長。150天後調任阿力提市最大的一個區任區委書記。再過了兩年，被調任至古車縣任副縣長，分管城建工作。不到一年，指定為古車縣常務副縣長。
李軍認識季銘康是在阿力提市。一次在專區建設工作會議上，進行分組討論，李軍和季銘康同編一組。季銘康以會議代表身份就城市建設工作發言，這個發言受到了與會代表的強烈共鳴，受到了參會領導的特別重視。行署領導在大會總結時用了相當篇幅運用了季銘康的講話內容，這次會議在最後否定了工作報告中提出的城市建設的基本原則、基本指導思想。這次會議對於阿力提市的城市建設起到了重要作用，後來阿力提市的發展獲得驗證。
這次會議之後，李軍特邀季銘康參觀了公司，考察了已經開發的項目，並安排了晚宴和娛樂活動，直到淩晨四點鍾。
馬尚輝生於古車縣，父母是1956年從廣東招幹來到邊疆，被分配到古車的。初中一年級通過姐姐轉到阿力提市某中學。李軍和馬尚輝成為同班同學。
李軍和馬尚輝在班級中都屬於優秀同學。李軍數學特別好，馬尚輝酷愛文科。高中畢業後，李軍考取邊疆工學院工民建係就讀工民建專業，馬尚輝考取廣東中山大學地理係就讀經濟地理。
馬尚輝住在姐姐家，與李軍家不到一公裏。他們經常喜歡在一起做作業，一起玩。做作業，李軍總是比馬尚輝要快。李軍一做完作業，就喊叫讓馬尚輝去玩，馬尚輝的常用語就是：“等一下，馬上就做完了。” 有的時候，李軍不等就自個去玩了。
評比作業的時候，馬尚輝自然是比李軍強。有一次，老師把馬尚輝的作業在全班進行展覽表揚，李軍好不高興，大概有兩個星期李軍和馬尚輝不在一起做作業了。
也就是在這兩個星期當中發生了一個故事。李軍、馬尚輝和其他三個同學在教室裏玩。
李軍告訴馬尚輝：“某同學老是給你和他們搞惡作劇，這次給他來個惡作劇怎麽樣？”
馬尚輝沉思。“搞惡作劇不好吧。”
李軍看到馬尚輝猶豫。說：“哪個同學在你的書包裏放了爐灰，你忘了嗎？”
馬尚輝馬上獲得提醒。“搞什麽樣的惡作劇呢？”
李軍觀察到馬尚輝還沒有注意，擠了一下眼。
馬尚輝頓時明白，與另外一個同學交頭接耳一翻。其他幾個同學馬上行動，在教室門口頂上放了三個掃把，其中一個同學把煤爐的爐灰裝在了一張紙上，安放在掃把頂上。馬尚輝把門又往裏合了一點，進行技術隱蔽。
他們在等著好戲。突然，語文老師進來了，“好戲”出現了。
語文老師在渾身是灰的情況下，抓住了馬尚輝等四名同學，並叫到了辦公室。老師洗去爐灰以後，對四名同學停課並調查事件真相。
李軍卻在教室裏聽數學老師講課。
語文老師對事件的調查結果是：馬尚輝策劃、組織實施了爐灰事件。對於這次爐灰事件，校方處罰也是非常嚴厲的。
馬尚輝為李軍背了黑鍋。馬尚輝心想，我絕對不能出賣李軍。
李軍卻心理好笑。“我今天就是針對你馬尚輝的，我上廁所路過走道時，我就聽說老師要到教室找馬尚輝。”
關於這個故事的謎底，2005年才正式公布。
季銘康任古車縣常務副縣長的最後階段，也就是拍賣古車縣紡織品公司等單位的15畝土地信息告知和實施拍賣時期。
此時，李軍與季銘康的關係已經到了非常好的程度。季銘康既能從整個縣域經濟大局考慮問題，又能從朋友幫忙角度盡可能的給予方便；既能掌握原則、公事公辦，又能靈活處理具體問題。季銘康既是一個政界領導人，又是一個企業經營策劃者；既是一個具有儒家風範的知識分子，又是鄉巴佬式的酒仙。
這天，李軍與季銘康在阿力提市一陽咖啡館談了5個小時。談話的中心議題就是古車縣紡織品公司等單位15畝土地的拍賣有關問題。季銘康幾乎沒有透露不屬於公開範圍的任何信息。他們談及到企業的發展問題，項目的開發、運營問題，資源布局問題，風險效益問題、決策重要性問題、項目策劃先行問題、樹立正確開發理念問題、管理問題等幾十個內容。
所有的問題最後歸結到古車縣紡織品公司等單位15畝土地應該不應該介入拍賣的實質性問題。結論獲得統一，頻率一致。
在圍繞古車縣紡織品公司等單位15畝土地的拍賣價格應該是多少的關鍵性問題上，沒能獲得統一頻率。李軍惶惶不安，而季銘康則忐忑不安。
既然馬尚輝是同學，李軍就沒有把他請到一陽咖啡館。
在李軍的嶽丈家裏，李媛媛做了好幾個菜，其中有李軍最愛吃的紅燒鯽魚，這個菜馬尚輝也非常喜歡吃。
馬尚輝在中山大學畢業後，與在校戀愛的胡小姐一同到了湖南常德工作並結婚，有一子。
馬尚輝在湖南常德某國有企業從事行政工作，後因為在公司派係鬥爭中站錯方向，被重新調整到下屬銷售公司從事銷售工作。2002年毅然辭職，在當地一家民營企業裏繼續從事銷售工作。
在此期間，與李軍一直有電話信息往來。2003年，李軍到內地旅遊，還專門到湖南常德看望了老同學。
李軍看到同學經濟狀況並不甚好，就有讓他到邊疆來的意圖。
馬尚輝2004年到阿力提市姐姐家。在同學聚會時，大家各自感慨萬分，共歎人生短暫。許佳麗同學曾與他是同座位。許佳麗在同學聚會那一天，特邀馬尚輝到鳳凰夜總會去蹦迪。
同學聚會中，當然少不了李軍，這次聚會是李軍埋單。
李軍不知處於何種目的，介紹他到了某建材廠從事建材銷售工作；馬尚輝也不知處於何種目的，居然接受了這份工作。後來聽說，效益並不好，不僅不能給家裏寄錢，還要家裏給他寄錢。
馬尚輝一邊吃著鯽魚，一邊對李媛媛講到：“你燒的魚，太鮮美了。”
李媛媛到：“不是我燒得好，而是李軍會釣魚。”
李軍說：“老婆什麽時候學會謙虛了，今天的紅燒鯽魚就是燒的不錯呀！”
李軍快速轉過話題：“老同學，你感覺紡織品公司等單位15畝土地的拍賣價格應該是多少為好？”
馬尚輝當然知道那塊地，小時候，媽媽經常安排到那裏買東西。那是一塊旺地。
馬尚輝說：“前幾天，我在銷售建材的時候還專門看過那裏，真是人擠人呀！古車商貿城的老牌子還在，大樓還是老樣子。”
李軍急了：“我問你，拍賣價應該多少合適？”馬尚輝對答：“你是數學專家，又是企業家，你還需要問我嗎？”
李軍更是不饒：“你這幾年學的滑頭了，中學裏的好品德到那裏去了？”
“我知道，跟你說話要留心眼，否則，我就要被你套住。”
李軍軟了：“我們老同學，就不要再見外了。就憑你的感覺告訴我不行嗎？”
馬尚輝說：“既然是拍賣，必然是水漲船高。我可告訴你：高處不勝寒。”
李軍不服：“拍賣誰不知道是水漲船高呀？用你給我說。我是說，多少價格我們可以接受？”
馬尚輝反問：“你知道都是那些單位參加競拍嗎？”
“有其他專區的一家，聽說實力也不怎麽樣。古車縣有三家，我估計也就是做個陪襯。我擔心的一家就是阿力提市海疆市場的張老板。”
馬尚輝說：“我估計你也是擔心這一家。這個張老板確實是有實力的。”
馬尚輝繼續說：“關於拍賣，你我倆個都沒有經驗。我去年就同你談過內地企業重視人力資源的問題，你沒有忘記吧？”
李軍敷衍：“現在能來的及嗎？”
馬尚輝建議：“最好放棄這個項目。”
李媛媛接茬說：“尚輝說得對，放棄吧。別把我們套住了。”
嶽仗過來夾菜說：“軍軍，請你再慎重一些。不要太盲目了。”李軍嶽仗是一位工作四十多年的機關幹部，縣團級待遇，現離休。在家裏，德高望重。
李軍的小舅子李海濤也反對：“姐夫，我們就不要冒那麽大的風險了。”
李軍仿佛自己像個氣球一樣，是那裏漏氣，一時癟了。
大家這頓飯，都沒有吃飽，李軍丈母娘無奈的把七、八盤子菜開始放冰箱，擺來擺去，紅燒鯽魚還是沒有放進去。
李軍安排馬尚輝在嶽丈家吃飯的同一時刻，李軍家弟兄之間的電話已經成為熱線，許多朋友給李海打電話，都占線。
此時，李海給北京的大哥李躍在打電話，李翔給烏魯木齊的二哥李兵在打電話。
李海給大哥李躍打完電話後，又給烏魯木齊的二哥李兵打電話，結果占線。
李翔終於給二哥說完了三哥要拿古車商貿城項目的事情原委和自己的想法後，又給北京的大哥掛電話。
李海和李翔各自通完電話後，約定了共吃晚飯的時間和地點。
李海先行到了麥香村，李翔後到。
李海發問：“嫂子和璿璿怎麽沒來？”
“她給二嫂在通電話呢。娟娟怎麽沒來？”
李海給家裏撥了電話，占線。“她說隨後到呀？”
李海撥通了妻子的手機，好長時間才接。她在電話裏說：“在給大嫂通電話，關於古車商貿城。”
李海意識到：古車商貿城已經成為李家的熱門話題了。
李海對李翔說：“哥，咱們吃什麽？”
李翔也無食欲。“隨便。”
兄弟倆點了幾個菜，喝了兩瓶啤酒。幾乎都沒說什麽話。
大家心照不宣，古車商貿城成了熱點。
李海建議：與爸爸、媽媽進行一次交流。
李軍的爸爸、媽媽對他們互相通電話的情況了如執掌。
當李翔、李海同時進到家裏的時候，爸爸開始說話了。
“你們是兄弟，互相關心是對的。古車商貿城的項目是否要做，還是取決於你三哥，不要在背後議論，搞得滿城風雨。好的建議，你們還是可以提。”
到底是有多年工作經驗的人。於是乎，李翔和李海什麽話都不再講了。
李軍在如此壓力下，仍然做出了開發古車商貿城的決定。紡織品公司等單位15畝土地誌在必得。
拍賣場上。
主持人500萬元起價，50萬元一個叫拍。
500萬，舉牌。
550萬，舉牌。
600萬，舉牌。
650萬，舉牌。
700萬，舉牌。
1分鍾沉默。
主持人開始準備落錘。
750萬，舉牌。
800萬，舉牌。
850萬，舉牌。
2分鍾沉默。
主持人開始再次準備落錘。
900萬，李軍又再次舉牌。
3分鍾沉默。
主持人又要準備落錘。
950萬，舉牌。
沉默、等候。
主持人開始宣布落錘。
李軍悄悄的打了一個電話。
1000萬，李軍艱難而又自信的舉牌。
終於落錘。
主持人宣布：紡織品公司等單位15畝土地以1000萬元價格，競拍得主為阿力提市桃園房地產實業開發有限公司。
李軍掛的這個電話，誰也想象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