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羽低頭沉思片刻,越發是覺得有人來救他了,可是為了謹慎起見,他還是對桃夭道:“你先把我的鐵鏈打開,然後去大廳那邊打探下虛實,如果真的是友非敵,到時候我們一起衝出去。”


    桃夭聞言,頓了一下,然後支吾道:“這個,你的鐵鏈,我打不開,鑰匙在熒惑星君那裏。”


    沉羽...


    “算了,你先去吧,我再想想辦法。”沉羽的臉黑得不成樣子,然而此時他沒法怪桃夭,他還指望著桃夭通風報信呢。至於自己這一身鐵鏈,就算拚個斷手斷腳也一定要把它弄下去。


    桃夭看他這樣,也是無奈的很,臨走前遞給他一支普通的簪子,“這個東西,聊勝於無,至於管不管用,就不知道了。”那不是她常用的,所以即使將來東窗事發,也波及不到她。


    桃夭神色鎮定地朝大廳走去,半路上遇到一個丫鬟,“星君大人可是有貴客?”


    “迴桃夭姑娘的話,是有客人來。”那丫鬟正是剛才上茶的小紅。


    “行了,你去吧。”桃夭對她揮揮手。她不敢多問,怕引起注意,畢竟這裏的下人都機敏的很,他們隻有一個主人,那就是熒惑星君。她穿過遊廊,遠遠看見大廳裏坐著幾個人,為首的正是熒惑,至於其他幾個,陵鈞和持盈赫然在列,還有陌生的一男一女,那男的長相威武,女的蒙著麵紗,看不出容貌。桃夭看了一會兒,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當她再次來到沉羽被囚禁的地方,發現他正一身輕鬆地站在那裏,角落裏是一堆黑漆漆的鐵鏈。


    “怎麽樣?”他略帶急切地問。


    “你,你打開了?”桃夭有些難以置信,她原以為還要費一番周折。


    “到底怎麽樣了,快說!”沉羽怒道,他甚至懷疑桃夭是在故意耍他。


    “哎呀,你急什麽。我剛才看過了,廳裏除了熒惑外,還有陵鈞持盈和另外一男一女,那男的長相威武,女的蒙著麵紗,看不出容貌,但據我觀察,他們修為應該不低。”


    “願來是他們...”他自言自語道。


    “看來他們都是你的朋友了,那應該...”


    沉羽不等她說完,抓著她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等等!”桃夭攔住他,“不能就這樣出去!”


    “還等什麽,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熒惑狡猾得很,若他們幾個被他巧言騙走,你我就等著死無葬身之地吧!”沉羽恨恨地甩開她的胳膊,冷聲道。


    桃夭伸手揉了揉被他抓疼的地方,心中暗道,真是不懂憐香惜玉。“你以為這暉軒隻是樣子好看?這裏的機關布置多得很,仆人也精明得很,說不定咱們說話的功夫,已經惹人懷疑了。”


    “既然如此,那不是更應該抓緊時間。”沉羽迴她一句,徑自朝外走去。


    桃夭見他說走就走,低低罵了一聲莽夫,連忙追上去。事到如今,她也隻能硬著頭皮,迎難而上了,留下來下場會更慘。


    果然,沉羽和桃夭剛一出囚室,就遇見一隊巡視的護院,別看他們與平常人家的護院穿著打扮一樣,但身手可不一樣。這些人要麽是修仙派中的敗類,要麽就是妖魔的奴隸,總之絕非善類,他們一看桃夭竟然和囚犯走在一起,立刻將他們團團圍住,指派一人去前院報信。


    桃夭和沉羽對視一眼,一個應付巡視的護院,另一個直接越過去擊殺了報信的人。短短時間,護院們就曉得了他們的厲害,兩個修煉了千百年的大妖怪,不是他們這些凡人能抗衡的,然而他們也不傻,直接拿出懷裏的哨子,卯足勁吹起來。桃夭和沉羽麵色大變,雖然已經盡全力阻止了他們,但還是有哨聲響起。


    “快走!”桃夭有些慌了,若是被熒惑抓到,隻怕連投胎的機會都免了。


    大廳裏,熒惑自然聽見了從後院傳來的哨聲,但他不動聲色,倒是青主忍不住問道:“不知這是什麽聲音?”


    “沒什麽,隻是一些家務事,失陪一下。”他含糊道。


    然而青主不依不饒,“我看未必吧,該不會是我那位朋友有什麽不妥吧。”


    熒惑不理會他,直接從他麵前走過。


    “且慢!”青主一隻手扣住他的肩胛,然而熒惑連頭都沒迴,就將他彈開,青女抽出腰間的鞭子,朝他揮去,被他一個側身躲開,持盈也拔劍朝他刺去,大廳裏瞬間被各種法術劍術包圍,最後連陵鈞也加入了戰圈。


    持盈一個錯身,看準時機躍出大廳,熒惑想去追卻被陵鈞攔下。


    “陵鈞大人,你非要和我過不去!”熒惑素來淡漠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怒色,雖然他一直對陵鈞不滿,但是表麵上還是和顏悅色的,這次動手相當於雙方都撕破臉,雖然他不怕陵鈞,但偽善的一麵卻維持不住了。


    陵鈞根本不在乎他說什麽,他一生樹敵頗多,再加一個熒惑星君也沒什麽,何況他也不是如表麵一般高貴出塵。修煉講究的是清靜無為,單憑他今日的所作所為,就與初衷大相徑庭,一身魔氣的神仙遲早要誤入歧途。


    熒惑恨陵鈞擋他的道,但雙方俱是法力高強,身經百戰,一時間難分勝負,他見左右占不到便宜,便虛晃一招,打算伺機離開,可青主耿直,拖著他不讓他走,熒惑被纏得煩了,反手進攻,來勢洶洶,青主明知不是對手,卻不願意退縮,硬著頭皮招架。


    “青主不可!”陵鈞見勢不好大喝道,可還是晚了一步。


    “爹爹!”是青女的聲音。隻見青主被一道亮光擊中,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爹爹,你怎麽了,快醒醒!”青女的麵紗被眼淚浸透,朦朧間看見一雙如玉的手伸過來。


    “陵鈞公子,我爹爹他怎麽樣了?”


    情況不太好,被仙術擊中,不死也重傷。陵鈞並沒有和青女說實情,而是從袖中掏出一個玉瓶,“將裏麵的藥喂給青主,每半個時辰服一粒,直到咱們迴青麟殿為止。”


    青女含淚接過瓶子,按陵鈞的吩咐照做。


    陵鈞見熒惑走遠了並不急著追趕,而是朝後院方向而去,方才聲音就是從那裏傳來的。


    卻說持盈出了大廳,一路朝後院奔去,途中遇見不少家丁護院。持盈知道他們都不是普通人,因此算不上是無辜,本著除魔衛道的宗旨與他們廝殺。那些人見持盈年輕,又是一個人不免輕視,可一番交手才發現,他們低估了這個女孩子。正在這時,沉羽和桃夭從後麵殺過來與持盈會合。


    見他倆在一起,持盈非常不解,但也明白現在不是問問題的時候,隻一點頭就又開始與周圍的嘍囉戰成一團,此時他們還不知道這裏的主人已經逃走,雙方打得如火如荼。


    陵鈞趕來的時候,持盈三人戰鬥正酣。一群嘍囉自然不足為懼,但有幾個小頭目還是有點道行。陵鈞並不想再動手,索性施展法術,將遊廊震塌。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將眾人驚呆在原地,有心虛者暗想,莫不是見這裏妖氣衝天,惹怒了神明,降下天譴?


    雖說這幫敗類和妖怪平日裏沒少幹傷天害理的事,嘴上也說著不在乎,但真見到異象,還是忍不住害怕,畢竟邪不勝正,他們從心底裏還是敬畏神明。


    “你們的主人已經獨自逃走了,再戰下去是沒有意義的,我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去水隆島閉門修煉不問世事,直到能棄惡從善方可重新迴到人間活動,二是死不悔改,與這裏的亡靈一起下地府,你們自己選擇吧。”陵鈞說話的聲音不大,但語氣不容置疑,那些惡人妖怪雖然不認識他,但對他的話毫不質疑,他們絕對相信陵鈞有能力兌現剛才的話。


    陵鈞這樣安排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雖然他一開始並不知道這裏有多少熒惑的手下,也沒有考慮過如何處置他們,但他與妖魔打過交道,知道妖怪裏也有善惡之分,有些是真的無惡不作,有些隻是迫於無奈,或法力低微,或勢單力薄,才不得不依附於大的妖魔。對於那些身不由己的,陵鈞願意給他們一個機會,但那些無可救藥的,就絕對不能姑息縱容,隻有殺無赦!


    麵對生死,哪怕是妖魔精怪也不可能完全無動於衷,求生是一切生靈的本能,既然有機會能活,誰也不願意去死,所以陵鈞話音剛落,就有不少繳械投降的,而另一些見同伴放棄抵抗,自己也隨波逐流。這正是善惡一念間,聚眾為惡,則使為惡者更加有恃無恐;棄惡從善,則能喚醒為惡者心裏僅存的善念。


    眼前局勢明了,陵鈞幾人不再多言,他們找到青女父女,又會合了青主的一幫手下,將青主小心安頓在船上,由青女陪著迴到青麟殿。至於陵鈞他們則在管家的帶領下找到幾艘屬於暉軒的船,原本這幾艘船是盛不下所有人的,但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死傷無數,此時剛好能將剩餘的人全部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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