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長靴上沾染著些許泥土,早已經幹涸。


    「九王爺,沈少夫人如今被關在刑部大牢,離著這裏隻隔著一條街的距離,但屬下等人進不得,您也不應該摻和此等事情。」若是九王爺摻和此事兒,務必會影響兩國之運。


    如此時期,一點兒差池也容不得。


    九王爺又看了一眼腳上的泥土,隻蹙眉道:「把本王的新靴子拿過來。」


    潘素歌的事情他想要管,卻身不由己。


    這不是在大夏,而且,即便是在大夏,他依舊是身不由己。


    九王爺的胳膊背在身後,模樣有些暗自哀憐,不過很快,他又恢復了往日裏的平淡。


    那些個下屬,都不知道九王爺在尋思了什麽,不敢枉自揣摩。


    也隻能候在一處,說是等待吩咐,九王爺也沒有給他們安排什麽,隻是命人暗中將著三公主接過來。


    九王爺突然來的大夏,他們隻知曉同著三公主有關係,三公主失蹤的事情在皇宮裏傳了開來,皇上大發雷霆,當場殺了十幾個人。


    刀光血影之間,還是九王爺上前攔住了大夏君王,結果自己的胳膊卻被砍傷了,好在大夏君王住了手,沒有傷及筋骨。


    不過是數日功夫,已然痊癒。


    「九王爺,三公主帶到了。」他們一路上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遲疑,確保無人察覺才鬆了一口氣。


    那群侍衛麵露不安,倒是三公主,一副淡然的模樣,在見到九王爺的時候,連忙跪下了。


    「皇兄。」她知道,九王爺不會責罰她的,她的皇兄,從小一起長大,什麽樣的性子她最是清楚。


    三公主還是要跪的。


    「夏羽裳,鬧夠了沒有?」九王爺明顯是隱忍的,他方才腳步上前了片刻,又連忙收了迴去,他不應該有任何惻隱之心的,尤其是對待三公主,他這個自小乖巧的妹妹,這一次,真的是有夠胡鬧了。


    就連著九王爺的眼底,也是明顯的疲倦之意。


    飛羽連忙上前,想要把三公主攙扶起身,對方卻怎麽也不肯。


    而是依舊跪在那冰冷的地板,等待著九王爺的處罰。


    「你起來吧,迴房間好好休息,明日,咱們便上大殿朝拜。」


    三公主這才由著飛羽攙扶起身,目光掃量在九王爺身上,明顯感覺對方的疲倦。


    而她又何嚐不是,但兩個人卻不在一個點子上,三公主有自己的難言之隱,無法訴說。


    但她並不會給皇兄帶過去麻煩。


    刑部大牢裏,在潘素歌連打著好幾個噴嚏以後,才覺得自己的病還沒有好。


    但她嘴上還是悻悻嚷嚷。


    「一定是有人在念叨我了。」


    「是本官在念叨你。」話音才剛剛落下,潘素歌不想見的人就出現了,到底是陰魂不散。


    她想要見的人見不到,不想見的人此刻就出現在她的麵前,胃裏一股子翻江倒海。


    能讓她覺得嘔吐的人物,絕對不是一般兒的厲害。


    潘素歌可是豬圈都睡過的女子。


    但眼前這個唯利是圖,為他人賣命,枉顧生死的官員,談何說的是人,畜生不如。


    「那民女可真是不期待。」潘素歌冷笑道,臉上髒兮兮的,看不出本來的清麗。


    那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透露著異樣的光澤,格外的好看,同著渾身的骯髒格格不入。


    她如今隻是想要好好洗個澡,吃一頓自己做的菜餚,再去看望一下相公,照顧沈母,同榕月耍鬧。


    她知道,隨風如今定是還在為她奔波,而她在牢獄裏,還什麽都做不了。


    潘素歌的腦子忽而一轉,臉上帶著些許笑意。


    「你說的事情我答應了。」


    那份閃爍的笑意,晃了劉誌的眼。


    這人前幾日還閃爍其詞,搖擺不定的。


    突然間就答應了,令著劉誌有些詫異,想不到從左相府迴來一趟,事情就變得那般容易了,連著他也不曾想得到的。


    「怎麽?是苦頭吃不下去了還是故意框本官的?」他半信半疑,若是前幾天,對方傷痕累累,求饒了,他還信,如今,卻是懷疑的很。


    誰知潘素歌重新躺了下去,一臉無所謂的態度。


    「你若是不信的,民女也沒辦法,隻是生路擺在那裏,民女深思熟慮,還是答應了左相為妙。」


    她心知此時兒是鬥不過的,原本打算硬著氣,但如今看來,實屬下下之策,實在是不妥。


    若是相公鬆口,那便是要即可迎娶朝陽公主的,她可是聽說嫁衣什麽的都準備了。


    那朝陽公主可是急不可耐的,迫切的想要嫁給沈策的。


    即便是在牢中,她也能夠聽得見這些八卦,刺耳的很。


    但她不必,以後聽從是一碼事,做是另外一碼事,起碼如今,她還能活著。


    潘素歌想到了更好的法子,雖然有些冒險,但值得一試兒。


    畢竟她是沈策的妻子,也不能差了去,依靠小郡王到底有些懦弱無能了。


    她可不想做一般兒的女子,軟弱可欺。


    「你倒是識大體,可比的你那個相公識抬舉。」如若不是不識抬舉,如今也不可能還在牢裏頭關著,往日裏的威風誰還記得?


    到頭來也隻是個囚犯,受人限製,做不得任何事情。


    「他殺人的時候,隻身在大夏的時候,劉尚書您還不知道坐在哪裏喝著茶水,聽著小曲呢,亦或者在左相大人那裏……」


    潘素歌嘲諷著,她知道,隻要她假裝鬆了口,劉誌就拿她沒有辦法。


    而她這些諷刺的話語又算得了什麽,隻要她想要說,劉誌也動不了手。


    逞一時口舌之快,實際上也挺爽的。


    起碼她現在,覺得舒服得很。


    「怎麽,還不放民女出去梳洗沐浴一番?」


    她可有好些日子沒有清洗一下身子了,每日都穿著這身囚衣,渾身上下,都能搓出來灰泥了。


    她可不喜自己這般狼狽。


    自然是要比的其他人都好。


    「哼,看你得意到幾時!」劉誌依舊半信半疑,但左相那裏又要交差。


    他此刻也隻能希望,潘素歌說的都是真的。


    劉誌打算把潘素歌弄出牢房,但公主那裏卻傳了話,隔日宴席結束,要過來看看沈少夫人還有幾口氣了。


    劉誌隻好讓人重新迴了牢房,潘素歌倒也不在意,起碼在刑部大牢,她尚算是安全。


    出的那大牢,林蔚指不定給他安排什麽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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