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


    馬源對燕王,墨翟,袁立的調查全部展開。


    在燕城,來自禦史台的官員清查了燕郡七縣,又前往上穀郡調查。


    五六日的時間,這些調查的文書被送往範陽。


    作為被審查的重點,馬源常駐於此。


    “禦史大人,燕王沒有超額招募士兵。”一個負責軍營的將領說道。


    “在民間也沒有燕王要造反的傳言,相反,十裏八鄉的百姓俱都對燕王交口稱讚。”又一個官員說道。


    “我們從上穀郡和燕郡抽了不少官員分別來審,他們沒有一人指責燕王有謀反的意圖。”


    “”


    一個個官員將結果呈上,馬源越聽越詫異,心中竟然一絲絲好感。


    他立刻將這股好感壓下,以免自己判斷失誤。


    但不得不說,這個燕王在自己的封土內真是很得民心。


    而且府衙官員和軍中將領對其都忠心耿耿。


    最重要的是,燕王做到了一個藩王應該做的事情。


    在內施以良政,對外則戍守大頌邊疆,驅逐北狄。


    點了點頭,他繼續問道:“關於墨翟呢?”


    “墨翟與燕王往來始於王府釀製的秘藥,墨將軍有感王府秘藥能醫治傷兵,減少傷兵的死亡,於是親自前往燕城,同燕王商議購買秘藥之事。”


    “第二次則是燕王的封土遭遇北狄秋狩騎兵襲擊,墨將軍派遣墨羽前來襄助,之後就是墨羽被革職,前往燕城,被燕王納入麾下。”


    馬源聞言皺了皺眉頭。


    在上次墨翟秋狩出兵的時候,墨羽完全承擔了私自出兵的責任。


    現在調查下來,竟然這是墨翟授意。


    很顯然,墨翟撒了謊。


    “此事屬實?”馬源沉聲問道。


    “屬實,我們在燕關審問了當時隨墨羽出兵的燕郡的將領,有個將領說了實情。”官員道。


    “墨翟怎麽說?”馬源問道。


    “墨將軍承認了,他說袁家狼子野心,他身為燕關主將有必要庇護燕王,因為庇護燕王便等於庇護燕關,而且,他的確欣賞燕王。”官員道。


    馬源點了點頭,暗道,“墨翟啊,墨翟,你真是糊塗啊,這事即便我信你,你在朝中也是說不清了。”


    微微一歎,他覺得燕王與墨翟勾連謀反的說法實在說不過去。


    但墨翟這事拿到朝中,被人說他結交燕王,圖謀不軌是有可能的。


    至於袁家,想到這,他的眼中泛起一絲陰霾。


    燕王的折子中,袁立親信郭圖疑點重重,這個他要仔細審問。


    還有,範陽百姓有人說在墨翟遭遇刺殺前,袁家在城外的莊子裏有士兵訓練的唿喝之聲。


    “盔甲的事還沒著落嗎?”馬源問道。


    他的人去了盧龍山,找到一具滾下山崖的屍體。


    這具屍體被帶了迴來,因屍體上的盔甲很特別,他便讓官員在範陽搜查。


    在他看來,這種盔甲絕對不是強盜能鍛造出來的。


    而且從戰場來看,伏擊也是有計劃的,攻擊也是有章法的。


    絕對不是盜賊能做出來的事。


    所以,結合這些情況,他當時冷汗便下來了。


    現在,他非常害怕查出這種盔甲就在袁家軍中。


    但是又不得不察。


    “目前還沒有。”官員說道。


    馬源點點頭,“明日將那人屍體抬到東市,看有沒有人認領?”


    盔甲查不到,人或許能有認識的。


    隻要確定其中一件,此番燕州的亂局他便可以理清了。


    “希望不是奏折中說的那樣,否則燕州危矣,大頌危矣。”馬源捏捏手心,那裏都是汗。


    深夜


    燕關。


    蕭遠山的宅院中依然有燭光亮著。


    此時,他正與一個官員秉燭對飲。


    “嘿嘿,這次墨翟怕是百口莫辯了,不過這還要仰仗孫主事,否則也查不出此事。”蕭遠山說道。


    “噯,蕭將軍可不要這麽說,如果沒有蕭將軍的幫助,那人也不會老老實實說出來。”被稱為孫主事的中年官員說道。


    他是被馬源派遣來燕關審查的官員之一。


    兩人說完相視一笑。


    又對飲一杯,蕭遠山道:“此番燕關主將非我莫屬了,這些年我可真是受夠了他。”


    孫主事聞言,忽然搖了搖頭,“這可未必!”


    蕭遠山麵露不悅,“除了我,還有誰能做燕關主將?”


    “當下查出來的不過是墨翟私自派兵支援燕王而已,不是大罪,以皇上的脾氣說不得又是輕輕帶過。”孫主事說道。


    蕭遠山聞言怒哼一聲,“皇上也太偏了。”


    孫主事一笑,“皇上別的不在乎,但唯獨對燕關主將很在意,可惜了將軍,此事過後,將軍還隻能是副將。”


    蕭遠山聞言更是惱恨。


    這燕關主將是大頌有名的肥差。


    每年朝廷撥到燕關的銀兩有數百萬之巨。


    對這筆銀子他自然饞的很。


    奈何墨翟在,他根本無從下口。


    若是在其他軍中,每年弄個幾十萬兩豈不是輕輕鬆鬆。


    正因如此,他對墨翟一向厭惡,俗話說當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現在他好不容易做了主將,眼見朝廷撥來的軍餉任他取用。


    現在卻又隨時要做迴副將,他如何甘心。


    想到這,他不言語,喝起了悶酒。


    孫主事見蕭遠山如此,輕輕笑了起來,他道:“蕭將軍何必煩悶,想坐穩燕關主將,當下不就是一個機會嗎?”


    “哦?”蕭遠山麵露不解。


    孫主事繼續道:“雖說現在隻查到墨翟私自派兵,但不代表墨翟沒有別的心思,若是此時他畏罪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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