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連忙以指勾畫繁複的數字咒印,掏出一手掌略大些的粗糲木偶。


    蕭續已化作燦金粉末,那晦暗殘留的粉渣一沾到木偶,便被黑眼眶吸收。


    木偶嗡嗡震顫,最後抖動了一下,靜止。


    “阿辭哥哥,困在此界什麽意思?”


    “它欺騙你,也欺騙自己,不用理會。”


    雪地上,一層綺麗華芒突兀亮起。


    錫錫作響聲傳來,像鎖鏈撞擊,伴隨更微妙細碎的鈴音,冒出一隻漆黑如夜的貓魂,豎瞳邃綠。


    “喵嗷~”


    旁邊還伴著一隻更肥美的大黃貓,在雪地上翻過來,滾過去,喵呤愉悅。


    款步走來的是一個華服翩然的女子,竟是梅妃,年歲仿若二八。


    她笑意盈盈,“見過二位主上……噫?那邪物灰飛煙滅了?”


    小星遞上一木偶,“還有一點殘粒,此魂魄與氣態係統已融合,算廢品了。”好歹是創世神的一點骨灰渣。


    梅妃接過了然點頭,“沒想到界神的下一任是你,可歎……按約定,我願助大人掌管景國氣運。”


    梅妃原是創世神的使者,界神隕落後,各方神隻與妖族一樣,遭遇掌控天道之力的無二壓製屠戮。


    僥幸逃生的梅妃一直等待新神降臨滅除無二的統治,與虛無道主人合作守候此界太平。


    這一天終於等到了。


    不過,她明白,神主繼承者若是小星,白燼辭必定會想辦法搶迴虛無道。


    她溫聲與二人道別,貓魂跟著離去。


    大黃貓悵然地嗷了一聲,幽怨地蜷在小星腳邊,那腦袋還沒來得及多蹭幾下小星的手,便被白燼辭一腳橫飛!


    逃之夭夭……


    古廟的狐骨酒夢境緩緩解除。


    青聿山弟子清醒後,隻模糊地記得皇帝發狂,如今皇帝連影子也不見了,屍骨更是無跡可尋。


    眾弟子搜出神殿殘餘的各類獸骨,以及早已腐化的酒壇。


    他們恍然,那位國師大人並非惡妖,而是神隻般的存在,否則他們早就小命不保,這些都是先人愚昧所造的孽。


    待弟子們離開後,獸神廟的入口再次封住。


    肆虐的風雪將廟宇的塵埃衝的幹幹淨淨,二人沿著亭廊走入雪山。


    白燼辭將小星打橫摟在懷裏,一隻手撫上微涼的小臉。


    語調酥沉,“怕冷麽?”


    小星抬頭望向他,卻不直視他。


    指尖撣了撣他眉上的細雪,又撓了兩下銀發,那是無意識掩飾不情願的小動作。


    “怕,一定要住這裏麽?”


    白燼辭眼底退去寂然,然而偏執不散,“我抱著你不放,你就不會冷,星兒願意永遠陪著我麽?”


    小星的腦袋藏在他毛絨絨的衣領下,貝齒磨了磨唇瓣,“可以試試哼。”住雪堆吃什麽,啃樹麽?


    雖然態度勉強,乖順的哼哧聲卻綿甜,仿佛撒嬌。


    白燼辭俯身,在他半闔的濃睫印下一吻,“如果你不願意說“好”,那我就永遠不放你下來。”


    “……唔。”小星想反駁,白燼辭已經俘虜了他的唇,初是淺嚐、繼而滾燙地徹底覆蓋……


    “星兒,你的記性不好,但我會想辦法讓你記住我。”


    聽見這句話時,小星眩暈地依偎在白燼辭懷裏,輕聲呢喃,“嗯?”


    目之所及,是黑壓壓的朦朧白影。


    涼雪吹拂,耳畔卻黏膩熾熱,僅一絲吐息就將少年軟得渾身乏力。


    兩人靠得更近些了。


    白燼辭性情冷清孤傲,唯獨在麵對小星時才顯露出全部心意與耐心。


    決定不再入世、隱居雪山,這是即使小星不喜歡也不能更改的事實了。


    此刻有種難以言喻的安心感籠罩著他倆。


    狐妖能活很久吧?


    對,他可不隻是狐妖,還是那虛無道主人……


    那不是小西幫他偷渡小獎勵的地界麽?


    好吧,小星日後不需要任務升級了,他已經有神位卡。


    算是一隻小貓神。


    不比主人差呢,現在想來,陪白燼辭消磨時光比任何事都要美好。


    反正迴到l界域,奚祀對他那麽冷漠,還不如待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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