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離覺得自己好像低估了這個女孩對自己的喜歡,


    以至於他會擔心身份的差距,會讓她們產生距離感,


    “你是那個為我唱歌的人嗎?”


    “是啊,”


    “你還會為我按腳嗎?”


    “當然,”


    “你是我的假假男友嗎?”


    “你說的算,”


    “那你在擔心什麽?”


    是啊,他在擔心什麽,


    要知道,他在遇到她時,可是一無所有啊,


    現在變厲害了,反而畏手畏腳了?


    人越活越矯情果然不是瞎說的。


    不過想明白歸想明白,


    比起魔神,優菈更在意卻是另一件事...


    翹起放在他膝蓋上的腳丫,將他肚皮擰了一下,看著他呲牙咧嘴的樣子,優菈嬌嗔道:


    “好啊你,難怪不舍得迴來,原來在璃月都三妻四妾了。”


    ...


    古恩希爾德家族就在蒙德城西邊湖畔,


    這是一個很古老的家族,究其源頭,甚至比巴巴托斯還要早,


    至今為止,誕生了無數西風騎士,


    所以這既是貴族,也是騎士家族。


    來到蒙德多年,何離自然也見過這個家族,


    不過那都隻是在外麵瞧上一眼,正式進入這還是第一次。


    ...


    暖和的曦光穿過巨大的拚色玻璃,落上中世紀風格的古老石柱,斑駁厚重的石牆被散射出炫彩的顏色,


    嗒嗒嗒,


    一聲聲鞋跟碰撞大理石板的聲音響起,三個人走在大廳上,


    琴首次和何離拉開了距離,背脊筆直,目光直視前方,腰間長劍隨著動作晃動,騎士製服也變成了較為得體的常服,


    何離則和她處於同一水平線,黑發束起,目光平和,嘴角含笑,時不時接住另一人的話語,


    而在他們中間前一個身位,則是一位身姿高挑的婦人...說成是女騎士實際更加恰當,


    和琴一摸一樣的金發,被幹脆利落地挽在頭上,


    雖是女人家,走起路來卻大步流星,每一步的距離幾經相同,貴族常見的服飾穿在身上卻仍遮蓋不住身上的氣勢,


    鋒銳但不冷冽。


    或許是歲月的原因,琴說她的氣勢對比以前已經軟和了許多許多,


    芙蕾德莉卡·古恩希爾德,她是琴和芭芭拉的母親。


    ...


    “古恩希爾德家族,作為自由最初的踐行者,在兩千六百年前就與風神大人一同推翻了暴君的統治,”


    芙蕾德莉卡的聲音有些清冷:


    “大約一千年前,古恩希爾德家族協助巴巴托斯大人與溫妮莎殿下,一同推翻舊貴族體係,


    而後,溫妮莎殿下創建西風騎士團,家族應聲支持,蒙德真正意義上進入和平與自由時代... ”


    她頭也不迴地講述著家族的曆史,


    站在其後的何離卻聽出了些許不同的味道,


    這是在施壓啊,是考驗嗎?


    說到這,她忽然轉頭看向何離,神情不變:


    “而今,家族已有兩千六百年曆史,我為家族長女,琴亦為我之長女,你可明白?”


    說完,她無形散發出的壓力已至頂峰,微微眯著眸子觀察何離的表情,


    “晚輩明白,琴早已告知於我,”


    何離卻隻是微笑了一下,說時還對她身後的琴點了點頭。


    芙蕾德莉卡稍顯意外,


    這個年輕人倒是不卑不亢...


    比那老頭子當年好多了。


    三人繼續行走,逐漸來到一個長廊,


    長廊兩端擺著許許多多畫像,其下還有對方的生平介紹,


    “舊貴族後,蒙德便逐漸衍生出了四風守護,這是最初的北風之狼瑞文伍德大人...”


    何離和琴跟在她身後,隨著她的講述依次觀看,


    直到某處,何離忽然停了下來,


    那是一封稍顯模糊的畫像,


    “幼狼,離,”


    見他停下,芙蕾德莉卡走到他旁邊介紹道:


    “五百年前的北風守護,西風劍法的創始人,也是他一人一劍抵抗魔物,蒙德城才得以守住。”


    說到這,她歎了口氣:


    “隻可惜少年英雄,最後犧牲在了雪山之下。”


    【一個自大狂而已】


    嘀咕聲在琴腦海裏響起。


    琴卻隻是笑笑,瞧著站在畫像前的何離沒有應聲。


    何離忽然道:


    “他或許是想讓無數比他還年輕的騎士活下去吧,”


    芙蕾德莉卡搖搖頭:


    “俱往矣,那等人物我們又如何知曉呢,”


    說著,她看著畫麵中略顯模糊的黑發騎士,目中有著些許遺憾:


    “隻可惜不知為何,這張畫像十分模糊,他的英姿倒也不存於世了。”


    說完,她便想轉身離開,但似乎意識到什麽,


    她突然瞥了瞥麵前這位年輕小夥,緊接著又看了看牆上的畫像,


    何離問道:


    “您怎麽了?”


    “沒事,”


    芙蕾德莉卡轉過身去,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拍了拍額頭,


    奇了怪了。


    ...


    之前的考驗隻是隨性而為,出生貴族家庭,芙蕾德莉卡自然深諳待客之道,


    更何況還是琴帶迴來的男人,


    或許是年齡大了,或許是因為離異,


    再迴望過去時,難免會有些反思,


    自己過去教導琴的方式是不是過於苛刻了些。


    但反思歸反思,她對於自己這個女兒可謂是十分滿意,


    正義,責任心強,有始有終...


    隻是,或許是缺少父親的陪伴,她對於感情卻有些遲鈍,


    但遲鈍也是好事,意味著眼光高嘛,


    也意味著不會像以前的自己一樣,被三言兩語忽悠著私奔...


    這次帶一個男人迴來,已經出乎芙蕾德莉卡的意料了。


    她相信自己女兒的眼光,隨便試探了幾句,倒也表現得體。


    女兒喜歡,又是個良人,她不會刁難。


    ...


    琴喝紅茶的習慣來自她的母親,


    和琴一樣,芙蕾德莉卡泡的紅茶也清香撲鼻,


    “多謝伯母,”


    何離很靈敏,看見她親手泡茶後,便知她的態度了,


    接過茶後,當即很快地改口。


    “不用客氣,”


    看著何離接過茶壺為自己添茶,她忽然問道:


    “你知何為騎士?”


    何離答道:“謙遜,正義,崇高,”


    芙蕾德莉卡又問:


    “為何沒有武藝呢?”


    “武藝...”


    何離並沒有多想:


    “武藝隻是武裝而已。那些才是騎士的靈魂。”


    “不錯,”


    芙蕾德莉卡稱讚了一聲,緊接著臉便拉了下來:


    “你可知古恩希爾德家族從不會外嫁?”


    “母親...”


    琴聽見她提這個,忙站起想要說什麽,但被芙蕾德莉卡伸出的手製止了。


    芙蕾德莉卡緊緊盯著他,等待著他的答案,


    何離思忖片刻才道:


    “晚輩當然知曉,家族需要延續這個道理,晚輩當然明白,但是...”


    他頓了頓,突然笑道:


    “據晚輩所知,伯母當初應是外嫁的吧。”


    “...”


    芙蕾德莉卡愣了愣,也笑了:


    “你消息倒是靈通。那人昔日滿口承諾,我年少無知自然聽信了他,後來才知都是空話。”


    和外表不同,她以前也是個向往自由的少女,不然也不顧家族反對強行與其私奔...


    “你如何證明你不是空話?”


    她雙手抱胸,長腿交疊微微靠在椅背上。


    “答案在晚輩的劍上,”


    何離答道。


    【又來這一招】


    金獅子撇了撇嘴,沉入劍內不再外視。


    什麽這一招?


    琴倒是有些好奇。


    隻見何離站起身,抱了一拳,神情漸漸肅穆:


    “我有一劍,劍名守護。”


    ...


    在他起身的同時,一道粉紅色的身影從他身後溜了出去,


    不久後,天上便打起雷,飄飄灑灑地降下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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