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的來賓都已經到齊時,已經到了晚宴開始的時刻了。


    夜色明亮,繁星點綴在天幕上,馬爾福莊園前後放了幾束魔法焰火,火花迸射,散落在被蠟燭照得通明的宅邸上空,留下五顏六色的聖誕節祝福語或是馬爾福族徽標誌。


    賓客們在煙火的爆炸聲響下,陸陸續續地抵達了餐廳。


    餐廳裏提前幾天就被施下了拓展空間的魔法,這使得餐廳看起來比往常大得多,才能同時容納那麽多的客人。


    除了餐廳以外,餐廳內的許多東西也都被施了魔法,例如餐廳兩側擺著的兩條長桌,它們的長度已經快要接近霍格沃茨學院的長桌了,餐廳的最前方,是一張主桌,中間則是留出了一大片空地。


    想必這是為晚宴之後的舞會特地留下的空地。


    盧修斯和納西莎已經坐在了主桌位,而德拉科這次卻沒有去主桌,而是陪著哈利和阿曼塔一起坐在側麵的長桌最前方。


    古典樂團早就到了,小號手在角落裏調試著樂器。


    等所有賓客已經坐好後,盧修斯站了起來。


    隨著盧修斯的站起,餐廳漸漸從一片喧嘩到鴉雀無聲,樂團的演奏者們也停下了樂器。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下,盧修斯高高舉起一隻鑲嵌著祖母綠寶石的金製高腳杯。


    “歡迎各位來到馬爾福莊園,我親愛的各位來賓,各位朋友,以及你們的家人,歡迎在馬爾福莊園度過這個平安夜,我敢保證,這是一個令你們所有人難忘的聖誕節。”


    盧修斯在說了一大段關於他在魔法部的事情和曾經的同學好友之後,提到了他們。


    阿曼塔不禁豎起耳朵聽著。


    “那麽,我還要照舊談論一點兒私事,身為一名父親,今年我最高興的事情就是——我的小龍今年入學了霍格沃茨,成為了一名斯萊特林的新生,並結交了兩位好友,阿曼塔和哈利——想必你們也早就聽說過有關他們的傳聞,而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他們展露出的智慧與鋒芒讓我感慨萬分……”


    “我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而他們——少年人的時代才剛剛開始。”


    “此外,我親愛的西弗,很感謝你對我家小龍的照顧,時光不等人,西弗如今還是一個人,在座的單身女性,我希望你們可以考慮一下這位天才,這位英俊帥氣的霍格沃茨魔藥學教授。”


    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斯內普用一種仿佛要生吞了他的眼神看著他。


    而可能是盧修斯的話自帶濾鏡,也有可能是自從斯內普洗了頭之後就顏值大漲的原因。


    在盧修斯說完這些話後,就有不少曖昧的目光投向了斯內普。


    斯內普氣得咬牙切齒,整張臉都青了。


    此時盧修斯還在麵帶微笑地宣讀聖誕致辭。


    “merry christmas!聖誕快樂!祝新的一年裏,大家都能實現自己的心願。”


    “……”


    “這是一個令人讚歎不已、激動萬分的聖誕節,魔法界的和平時光總是短暫的,縱然前路晦暗不明,但誰又能知,此刻不是黎明初臨?”


    “……總之,在久違的和平時間裏,我們相聚在此,盡情狂歡吧!”


    “那麽各位,我不再多說了,請就餐。”


    早在剛入座時,阿曼塔就注意到,哈利一直在用一種如狼似虎的目光看著麵前的食物。


    在盧修斯宣布就餐之後,哈利忍不住直接把魔爪直接伸向了前麵的烤火雞腿——


    眼見著哈利差點上手抓了上去,阿曼塔迅速地打掉了他的手。


    “……別忘了菲尼先生的話。”她低聲提醒道。


    “對……”哈利仿佛泄了氣的皮球,“我差點忘了,還有那些麻煩的規矩。”


    “哈利,我希望你能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為,今天從早上起就有很多人在看我們。”


    “呃……有人看我們麽?就算有的話,那就讓他們看吧,我早就習慣了一堆人用傻乎乎的目光盯著我的腦門。”


    哈利撇了撇嘴,拿起小刀艱難地切下一小片肉。


    “……”阿曼塔無奈地看了哈利一眼。


    此時可不比往常他們在霍格沃茨,雖然平時在霍格沃茨時就有許多人會時不時地看著他們,但這些人群——霍格沃茨那群學生們可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她用餘光不經意地打量著周圍。


    從他們在前廳起,就有許多人悄悄地打量著他們,此時所有人都聚在餐廳裏,把目光聚焦在他們身上的人們就更多了。


    這些目光裏,有好奇試探的,有困惑不解的,有饒有趣味的,也有不懷好意的。


    但很顯然,這些悄無聲息的目光完全沒有引起某個人的注意,而在當他坐到餐桌的席位上時,這種狀況就更加明顯了。


    “我敢說,這比霍格沃茨的晚宴還要豐盛。”


    哈利用亮晶晶的眼神看著德拉科。


    “有一件事我早就想問了,德拉科,你們家還……還缺家養小精靈麽?”


    “……”德拉科的表情差點裂開。


    但多年以來的修養使得他勉強維持住了鎮定。


    “哈利,我明白你是想讚美馬爾福家的食物,但倒也不必……”


    阿曼塔側過頭來。


    “哈利,不管怎麽說,家養小精靈可不會被允許吃主人的食物。”


    哈利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


    “那……究竟還有什麽能加入這個家庭的方法?”


    “家養小精靈?不錯,正適合你,波特。”


    坐在他們對麵的斯內普嗤笑一聲。


    他原本正鐵青著臉,煩躁地攪弄著他麵前那團土豆泥——周圍時不時投來的曖昧目光讓他心神不寧。


    哈利敢怒不敢言地瞥了斯內普一眼,就低下頭來繼續埋頭苦幹。


    趁著吃飯的時機,阿曼塔微微觀察了一下。


    坐在他們附近的是布雷斯、西裏奧、高爾和克拉布……這些都是他們在斯萊特林的熟麵孔了。


    看得出來這是德拉科特地安排好的。


    這樣的安排顯然是考慮到了其他人對他們的關注度,盡可能地使得他們不被打擾。


    但在一段時間過去後,還是有個人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這人是一個渾身上下都極其古怪、怪得不得了的人。


    他一瘸一拐地走向他們,看得出來他還缺了隻腿,此刻支撐著他那條腿的是木頭做的義肢。他有著一頭濃密的深灰色的頭發,一張臉傷痕累累,鼻子上還缺了一大塊肉。


    但他最為明顯,也是最古怪的特征是——


    他的一隻眼睛很正常,另一隻眼睛則又大又圓,呈現出鮮明且虛假的亮藍色,上下左右動個不停——很明顯,這不是普通的眼睛,而是一隻魔眼義眼。


    如此獨一無二且鮮明的特征,阿曼塔幾乎不用猜就知道——


    他是瘋眼漢穆迪,是一名極其優秀且經驗豐富的,退休了的傲羅。


    “想必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了。”


    “是的。”


    哈利瞪大雙眼看著穆迪,看得出來他被穆迪的外表嚇了一跳。


    “打擾了,我是阿拉斯托·穆迪。”


    穆迪手裏提著一隻薔薇色的弧形酒壺,他剛說完自己的名字,就舉起酒壺向嘴裏倒了一口。


    “呃……您好,穆迪先生,您有什麽事情嗎?”


    哈利驚恐地注視著穆迪的那隻魔眼。


    那隻魔眼在穆迪的眼眶裏跳來跳去,一會看著上麵,一會又轉到後麵,隻給他們留下一個眼白。


    “沒什麽,波特,我隻是想和你討論一些問題——一些關於那位,連名字都不能提起的神秘人的問題。”


    穆迪開門見山地問道:“波特,你覺得神秘人還會重新迴來嗎?”


    哈利遲疑地看了阿曼塔一眼,阿曼塔衝他微微點了點頭。


    他於是對穆迪道:“當然……他會迴來的,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如果他迴來了,你會怎麽辦?”


    “那當然是用盡全力與他對抗,絕不讓他的邪惡陰謀得逞。”


    哈利毫不猶豫道。


    穆迪微微點了點頭。


    “很好。”


    “那麽這位,是另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梅林小姐。”


    穆迪轉過臉來看著阿曼塔,但他那隻魔眼還在到處亂跳,很明顯,他一直都在觀察周圍的情況。


    不愧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傲羅,在任何時刻都不曾絲毫鬆懈。


    “我聽說你出自於梅林家族,可據我所知,梅林家族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銷聲匿跡了——你又是如何確定你的身份的?”


    “我的身世是孤兒院院長和鄧布利多告訴我的,雖然我是一名孤兒,但您不用懷疑。”


    阿曼塔舉起了手,將手腕上的賢者之環示意給他看。


    穆迪的那隻魔眼轉了過來,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的手腕。


    “賢者之環?梅林小姐……恕我冒犯。”


    他掏出魔杖,點了點她手腕上的賢者之環。


    不用穆迪介紹,她也看得出來,他是在檢驗賢者之環的狀況,查詢上麵有沒有被施下混淆咒之類的魔咒。


    “穆迪先生,想必您應該知道,這種強大且施下了血緣魔咒的魔法器物,不是普通的混淆咒可以迷惑的。”


    盡管阿曼塔話這麽說,但疑心重重的穆迪隻相信自己的判斷。


    他檢測了一番,似乎什麽也沒有發現。


    他隻好收迴了魔杖,用沙啞的嗓音粗聲粗氣道:“是的,我隻是以防萬一,請原諒我的行為。”


    “那麽,梅林小姐,你是如何看待神秘人的那些主張呢?”


    他用犀利的眼神掃過她的麵龐。


    “什麽主張?您是說將麻瓜和麻瓜出身的巫師趕盡殺絕?”


    這個問題倒是有些令阿曼塔困惑。


    除了追求純血和虐殺麻瓜以外——她還真沒看出來伏地魔有什麽主張,畢竟伏地魔的行為大多數都是出於自己的利益。


    “純血至上。”穆迪言簡意賅道。


    “我不反對某些血統觀念,例如據統計來說,純血出身的巫師們平均魔力水平更高,精英數量也更多,但我不覺得僅憑血統就具有絕對的優勢,更不是對其他人趕盡殺絕或是殘忍虐待的理由。”


    “是嗎?你真的不覺得僅憑血統,就足以讓你們淩駕於任何麻瓜或是法律之上?”


    穆迪犀利地提問道。


    “你是在審問犯人嗎?穆迪。”


    一個戴著暗綠色的圓頂禮帽,穿著細條紋服裝的男人走了過來,打斷了穆迪的問詢。


    他看起來很是和藹,笑嗬嗬地拍了拍穆迪的肩膀。


    “放輕鬆點,是誰帶你過來的?”


    “是我。”


    穆迪還沒迴答,附近一個膚色烏黑,沒有頭發的男人卻溫吞地開了口。


    “福吉,別這樣,穆迪現在的情況你是知道的——一個單身漢,蝸居在一間亂糟糟的屋子裏,那兒太糟糕了,沒人可以跟他一起度過聖誕節,剛好我收到了馬爾福的請柬,就順便帶著他一起過來了。”


    他深沉緩慢的嗓音令人不自覺地平靜下來,但福吉顯然對此免疫。


    與他剛才和藹的表情截然不符,他的神態突然有點暴躁。


    “所以呢,金斯萊,這就是你帶穆迪過來的理由?——你會惹得盧修斯不高興的。”


    金斯萊咧嘴笑了笑,他一邊耳朵戴著的金耳環在他的黑皮膚上閃著金光。


    “盧修斯邀請的人足夠多了,我想也不在乎穆迪這一個。”


    聽了金斯萊的解釋,福吉的表情明顯有些發怒。


    正當阿曼塔覺得他可能要發起脾氣時,一個把灰色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男人走了過來,他繃著臉拍了拍福吉的肩膀。


    “福吉,你是打算搞砸盧修斯的晚宴嗎?”


    “……”


    自從打斷了穆迪對阿曼塔的詢問後,他們幾人就無視了她和哈利,自顧自地聊了起來。


    從他們的對話中,她已經得知了他們的身份。


    福吉、金斯萊、穆迪、克勞奇……


    魔法部的一幫大佬在他們麵前談笑風生。


    而穆迪受到金斯萊的邀請,就與他一同前往馬爾福莊園度過聖誕節晚宴——很明顯,他不是為了度過一個熱鬧的聖誕節,而是在找機會與他們接觸。


    從穆迪向他們問的這些問題,不難看出他的目的。


    他在判斷他們的立場傾向,以及探查伏地魔的消息。


    阿曼塔不得不佩服他敏銳的嗅覺,同時也感謝福吉等人的解圍,盡管他們隻是看在盧修斯的麵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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