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一路都說清楚了,李杏兒投奔的親戚是她舅舅家,姓陳名大器,早年家中費力供他讀書,考中了秀才,現今憑著給大戶人家當西席養家糊口。舅母劉氏是姥爺姥姥在世時候鄉下的鄰居家女兒,育有表妹一人,早年父母在世時候時有拜訪,不過兩家相距太遠,所以自李杏兒她娘嫁人後沒見過幾次麵兒,十幾年來隻靠書信往來。


    倆人一路打聽詢問,期間打跑幾波小賊、拍花子,於城東處的小巷子裏尋到了地方:巷子寬約五尺,路上石磚陳舊,白牆斑駁,偶爾牆縫裏冒出一簇兩簇野草,為這灰撲撲的巷子增添幾分綠意。巷子口屹立一棵大樹,適逢春日,青翠繁茂,麻雀兒嘰嘰喳喳,樹下一圈兒小板凳兒,坐著五六位婦人,一麵兒拉著家長裏短一麵做著針線活兒,嘰裏呱啦好不熱鬧。


    “叨擾了,大嫂子!這巷子可有一戶人家主家叫陳秀才的不?”李杏兒上前詢問道。


    婦女們在見到二人時候便停下了討論,好奇地上下打量著白娡她們,其中一個年紀約莫三十多的褐衣婦人放下針線活,迴道:“倒是有一戶陳秀才家的,就不知是不是你們要找的。小娘子是尋他們有事兒?”


    李杏兒舒了口氣,笑道:“可終於找著了!”又對婦人道:“奴家是來投親的,這陳秀才是奴家的舅舅!”


    婦人們一聽,更熱鬧了:“喲,外甥女兒投親啊!”


    “小娘子帶著罩子,是規矩人。”


    “說的是啊……也不知相貌如何?看著挺那啥‘文皺巴’的,老話說的沒錯啊,‘外甥肖舅’!”


    “嘁,嬸子不懂就別瞎說,顯擺不行還露了底兒!那叫文縐縐!”


    “啊喲,怕是家裏出事兒了來投親呢!不然好好一姑娘孤身一人出門做啥?”


    “對呀對呀!”……


    還是那褐衣婦人伸出手,指著巷子某個方向,出聲道:“沿著這條路一直走,第二個路口右拐,然後再左拐,左邊數過去第三扇門就是了!陳秀才今日不在家,陳家娘子在家的。”


    “多謝大嫂子指路!”李杏兒歡喜地盈盈一拜,與白娡去尋陳家。


    一路過去,很快便找到了陳家門,李杏兒立在門口,麵上浮現猶豫之色。


    “怎麽?怕什麽?”白娡看她並不上前,便主動去叩門,“有人在家麽?有人在家麽?”


    敲了一會兒,裏麵傳出一疊聲道:“來了!來了!是誰敲門呐?”很快木門從裏麵打開條縫兒,一位麵色暗黃年約四十左右的中年婦女探出頭來,皺眉瞧著來人,眯著眼問道:“老奴沒見過你們,你們二人找誰?有什麽事兒?”


    李杏兒整整衣袖,拜身道:“這裏可是陳秀才家?奴家是他外甥女,家中出事後大哥囑咐奴家前來尋親,此前應與舅舅通信說明過,麻煩嬤嬤進去稟告聲,李杏兒在此謝過!”


    那婦人聽完頓住,結結巴巴道:“俺……老奴進去稟告一聲,娘子你稍後。”說著把門合上,腳步匆匆離去。


    過了片刻,白娡耳朵一動,道:“人來了。”不等李杏兒如何驚訝,果然門再次被完全打開,從中走出一位三十多歲麵容整潔衣著簡單的婦女,身後跟著那方才開門微微弓著腰的嬤嬤。


    “這確是陳秀才家,娘子可是李杏兒?”


    “奴家便是!身旁這位是與奴家結伴同行的好友白娘子。”李杏兒上前行福禮,麵色激動。她從包袱裏急急摸出準備好的文書等交於婦人查看,陳劉氏接過看了幾眼,微微點頭,道:“果然是我外甥女兒!長得與你舅舅還有幾分相似呢!”話風一轉,語帶憐惜道:“可憐的杏兒,我是你舅母,你這一路可受苦了哇!”


    李杏兒聞言也是眼中泛紅,想起這一路上遇到的難處,早前父母離世的種種,不禁淚從中來,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舅母!”倆人如此哭了一會兒,白娡與那嬤嬤是勸了又勸,總算倆人收了眼淚進門去。


    陳家住的是兩進的小院子,較為陳舊,進門便是堂屋,與後院之間隔了個小花壇,花壇裏種了幾種常見綠植,拾掇得較為得體。一行人依次坐下,陳劉氏與李杏兒契闊了一番,借機介紹了白娡的身份,白娡順勢遞上路上買的各色果子點心等特產,又包了一封錢,隻說需借住幾日,陳劉氏推拒兩番便收下了。而後倆人說起這些年的往事,又開始兩眼淚汪汪,等追憶結束,已過去半個多時辰。


    白娡在此期間一直查看自己的屬性麵板,剛才李杏兒進陳家門後,係統就提示她完成任務,獎勵了不少經驗,以至於又讓她升了2級。


    “你舅舅隨鎮上齊家出遠門去了,齊家乃是縣裏大戶,他們府上……去年請他去做西席,對他十分恭敬……這次要不是他們說郎君出門久,功課少不得你舅舅,他也不會跟著去了!”陳劉氏絮絮叨叨述說了陳大器為何出門不在家,言語之間顯得十分為她丈夫驕傲。


    “舅舅一向與人為善,且博聞廣識,這年紀成為秀才公的可沒幾個!”李杏兒掩嘴笑。


    “看我,說了這麽久,竟忘記給你介紹你表妹了!”陳劉氏轉頭對那嬤嬤道:“周嬤嬤,還不快些去把表小姐請過來!”


    李杏兒好奇道:“說起來,我與表妹自小不曾見過,隻聽得家中人曾言說表妹何等知書達理,聰穎過人,今日倒要好好瞧一瞧。”


    陳劉氏眼角彎彎,嘴裏謙虛連連:“哪裏哪裏,不過是被我和你舅舅嬌寵長大的小孩子罷了,當不得這些稱讚。”


    李杏兒又道:“雖不曾見過,可前有滿腹經綸學富五車的舅舅,後有一身貴氣卻和藹可親的舅母,我這表妹,必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


    “哎喲喲!”陳劉氏一甩帕子,喜笑顏開,“杏兒你這話說的也太……舅母可說不過你,我還是等你表妹來和你打嘴仗吧!”


    “舅母,杏兒說的可是實話!”


    談笑間,側麵簾子便被掀起,走出來一位小娘子,白娡細細看去,隻見她瓜子臉蛋兒,膚色白皙,朱唇一點,杏眼蛾眉,畫著時興妝容,衣飾精美,姿態端莊,是位十分嬌俏的小美人。她身後跟著個低眉順眼,著灰色葛布衣衫的雙丫髻女孩兒,應是她的婢女。


    “杏兒,白娘子,這便是你表妹了,小你一年,臘月裏生,那時梅花開的好,她阿耶就取名梅貞。”陳劉氏先對李杏兒介紹,又轉頭對陳梅貞道:“梅貞,來,這是你姑姑家的表姐,姓李,名杏兒,之前你阿耶與你提及過的。身旁這位是她好友,白娡白娘子,別看她嬌嬌弱弱的模樣,可是位武藝高強的女俠哩!”


    陳梅貞轉臉見著李杏兒與白娡容貌,兩眼倏地睜圓,差點失態。待幾人見過禮,陳梅貞道:“雖未相識,初見表姐便覺得十分親切,我想著這便是血緣親情了吧!”李杏兒道:“我亦是這種感覺哩!妹妹真是說到我心坎去了!”


    陳梅貞眉眼彎彎,語帶好奇:“聽說表姐一路受白娘子照拂,說起來,我可是頭迴見著話本子裏才有得‘女俠’呢!都說女俠們風裏來雨裏去,風餐露宿的,還以為都是身材壯碩之人,要不是表姐說白娘子武藝高強,我怎麽也想不到如此美麗嬌弱的女子是位大俠呢!白娘子,稍後可否演示一番與我瞧瞧,我可好奇你高強的武功了!”陳梅貞微微翹起嘴角,眼睛直直地望著白娡,那樣子好似鄰家少女,十分可愛,令人難以拒絕她的要求。


    白娡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頓,張了張口還未來得及說話,被李杏兒接過話頭:


    “表妹你可是小瞧阿娡了呢!這一路上,幾次遇見老虎和大熊不說,都是阿娡救了我,那血盆大口,張牙舞爪,吼叫連連的野獸啊,嘴角掛著腥氣的涎水朝我撲來,嚇得我是頭昏昏,腳也動不了,隻會念‘菩薩保佑’!阿娡卻毫不猶豫上前,幾劍就殺掉了它們!”李杏兒說道,麵上也顯出幾分害怕,“你表姐我呀,真真是從鬼門關口走了幾趟啊!”她覷著陳梅貞不自然的臉色,自責道:“哎呀,瞧我真是的!說這些可怕的事情做什麽,嚇壞表妹可不好!”


    陳梅貞畢竟還隻是個小姑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幾時聽過這些東西,一時被嚇了嚇,便不再開口,隻在心裏對白娡這個殺得了野獸的小娘子產生了幾分怯意。白娡麵如止水,端端正正坐著任陳梅貞目光來迴打轉,決定保持高冷女神範兒。


    便是陳劉氏,聽見這些也是白了臉色,連忙合掌念了幾聲“阿彌陀佛”,道:“沒想到杏兒你們這一路如此兇險,也要多謝白娘子的救命之恩了!”


    白娡垂眸,道:“無礙,這是白娡分內之事。”


    氣氛被岔了下,便有些尷尬,隨後幾人家常了幾句後陳劉氏便讓陳梅貞領李杏兒她們去往安排的住處休整一番,她自己則去處理家中事務。


    陳梅貞領她們到了住的客房,客套了幾句便帶著婢女離開了。白娡與李杏兒遂簡單收拾了一番,此時已過下午未時許久。白娡囑咐李杏兒自己出門一趟探聽消息,就離開了房間,又在大堂間尋到周嬤嬤,提了她有事要出門,請她轉告陳劉氏,然後帶上幕離出門去。


    周嬤嬤被白娡的容色震得一時沒晃過神兒,不由咂摸道:“乍一看還以為仙子娘娘下凡來了……哎喲,迴頭我又有可以和街坊說道說道的話頭了!”說著去尋陳劉氏稟告了一下此事,陳劉氏聽聞也不過點點頭,而後令她街上采買些菜,又支了些許錢給她,然後繼續翻著手裏的賬本。


    周嬤嬤見陳大娘這般,便退下,去廚房尋個竹籃子挎著出了陳家門。


    那廂已然在閨房休憩,捧了本楚辭細細品鑒的陳梅貞很快聽說了白娡出門的消息,她嘴角微微翹起,秀美上揚,歡快道:“畢竟是草莽兒女,不識規矩是必然的。我們也不好對客人管太寬不是?”傳達消息的小婢女采薇立馬連連應和,又隱晦地稱讚了一番小姐的禮儀,直捧得陳梅貞笑容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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