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作證的五位鐵騎兵過來了。


    鬱娘竟在其中竟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崇大,乍一看崇大如常人一般,並無異常,仔細才能注意到他左邊袖子空蕩蕩的。


    鬱娘本還以為斷了左臂的崇大,以後難留在軍營,卻沒想到他升官了,看他身上的製式官服,還是個不小的官,心裏忍不住為崇大開心。


    崇大也還記得鬱娘,見到她,臉上露出笑。


    鬱娘上前,將簪子舉到幾人跟前:“不知道各位大人對這種款式的簪子可還有印象?”


    幾人張目而望,認真打量。


    “這種款式的簪子好像是在俊周邑買的?”


    “對,我記起來了,當時我們路過俊周邑,放了半天假,大夥都挺高興的,去街上遊逛時有不少士兵買了這種款式的簪子,說要送給家中妻子。”


    崇大道:“我還記得有個年輕士兵去世前,曾將這簪子送給鬱姑娘,不知道這簪子如今是牽扯到什麽事?”


    祈夫人心中本來對鬱娘的話有所懷疑,此刻聽到崇大這般說,意識到這事是真的,鬱娘沒誆她,她望向鬱娘的目光頓時不一樣。


    顫顫巍巍走向鬱娘,惠嫻皇後要攙扶她,卻被她給推開。她看著那簪子,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堯越……堯越……這是堯越送給你的簪子……”


    鬱娘紅著眼睛,將簪子遞給祈夫人,心中卻道了聲對不起。她方才說的那些話,前麵是真的,後麵卻是假的,那位年輕的鐵騎兵並沒有將姓名告訴她。


    她在賭,所以說的話皆是模棱兩可,賭成功了,那便能與祈夫人交好,賭不成功,也能澄清南廷婉的誣陷。


    祈夫人握住簪子,眼淚不住流。場中上了年紀的女眷見此情形,也忍不住抹起眼角。年紀大了,她們唯一的盼頭便是兒孫繞膝,平安喜樂。有人感慨著話:“原來這桃花簪竟是這樣而來的……”


    徐妙蘭接過話:“那這次屬實是冤枉鬱娘子了。”話畢,徐妙蘭輕輕瞥向惠嫻皇後。


    惠嫻皇後全程沒開口,這模樣似要徹底放棄南廷婉,任由南廷婉丟人。


    鬱娘得到答案,向崇大等人道謝:“感謝五位大人深夜來此作證,以還妾身清白,若沒有你們,妾身今日怕是要因為這簪子而背負上罵名……”


    幾人此刻隱約猜出來是怎麽迴事,心中十分不滿。


    “鬱姑娘,這是有心懷叵測之人用簪子誣害你嗎?”


    “沒想到士兵保家衛國,戰死沙場,死後遺物竟然還能被人當做後宅陰私惡鬥的工具?!


    崇大歎氣:“鬱姑娘,你在戰場上救了我們許多兄弟,本意是好心待我們,卻沒想到因此害了你,是我們對不住你!”


    這話聽著是他們對不住鬱娘,實則卻是在映射南廷婉甚至是皇家對士兵、烈士的不尊重,才會害得有功之人變成有罪之身。


    惠嫻皇後臉色凝重起來。


    南廷婉啞口無言,臉色此刻要多難看便多難看。眼前的一幕幕,就像是那台上的儺戲一樣,千迴百轉。


    怎麽也沒料到這桃花簪竟是烈士遺物,還和祈夫人扯上關係!心中覺得這裏麵的兜兜繞繞一定是假的,是鬱娘在騙她們,可場上的人似乎都信了鬱娘的話。


    她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因著害怕,腦海嗡嗡響,目光慌亂去尋宣若薇。


    宣若薇臉色也沒有比她好到哪兒去,心弦緊繃,咬住半截嘴唇,意識到她和南廷婉這次是掉進陷阱裏了。


    其實她騙了南廷婉,她沒有那眼力能識出來鬱娘頭上的簪子與江南地區的習俗有關。


    她之所以能識出來,是因為半個月前,她去常逛的首飾鋪子買東西,恰好遇到店老板。


    店老板將一排排桃花簪和流雲簪擺到她麵前,告訴她這是從江南地區新送過來的貨,是江南那邊流行的對簪,多是男子送給心儀女子的定情之物。


    她忽然想到鬱娘頭上也戴過這種款式的簪子,那簪子不像是南廷玉所送,倒像是別的男人給的,是故,她心中來了計謀,昨日才會在南廷婉麵前提這麽一嘴。


    現下想來,屬實怪異。


    那店老板怎麽就那麽湊巧,會將這桃花簪拿到她麵前?


    隻怕,此舉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宣若薇此刻顧不得氣憤,也顧不得細思,看到南廷婉求助的目光,她怕引火上身,於是連忙向南廷婉使眼色,示意她,還有燈籠一事。


    南廷婉順著宣若薇的視線,瞥到婢女手中提著的燈籠,她猶如抓到救命稻草,忙道:“還有這燈籠!皇兄,母後……你們不要被她給騙了,她在那燈籠上麵也留有奸夫的名字!”


    話落,南廷婉幾乎是失了形象,衝到婢女跟前,一把奪過長明燈,取下長明燈上嵌著的詞牌,衝到南廷玉跟前。


    “皇兄,你看,這分明就是個男人的名字!”


    南廷玉接過詞牌,未看題詞,先看了牌中名字。


    落款隻有兩個字——“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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