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馬列舍夫斯基的話,莊建業並沒有立刻表態,而是略微皺起了眉頭。


    要知道,一款機型的技術資料,可不是中學生的語文課本,短短的幾篇背誦課文,就能把事情給搞定了。那東西可謂是浩如煙海,往往一個細節的計算,就需要上萬頁的文稿。


    若是全部的資料,甚至需要用噸這個重量單位才能去衡量。


    人類的大腦雖然說是這個世界上最精密發達的器官,但這麽多的東西,哪怕是最天才的人,也很難完全記得住。


    更何況麵前的馬列舍夫斯基已經是一個年紀超過七十的耄耋老人。


    估計連早上看過的報紙上麵說的是什麽都估計記不住,又談何能說記得住雅克—41m垂直起降戰鬥機這種複雜無比的航空器的技術資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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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列舍夫斯基,在商業上的確不太靈光,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幼稚,不然也不會這麽輕易的就跳進洛克希德馬丁公司設下的陷阱。


    但這麽多年混在蘇聯體體製內,察言觀色的眼光還是很出眾,一看莊建也不說話且麵帶由於,這位領導雅克夫列夫設計局的老總師怎能不清楚自家這位新老板的想法?


    於是他把莊建業引到自己的辦公室中,想從酒櫃裏拿出一瓶伏特加,兩人坐下來邊喝邊聊,結果卻尷尬的發現酒櫃裏別說是酒了連個酒杯都沒有。


    不得已馬列舍夫斯基隻能讓莊建業茶桌旁的單人沙發上,自己則搬了把椅子坐在旁邊,倒不是馬列舍夫斯基不想做沙發,主要是成對的沙發現如今隻剩下一個,另一個不知道是那個缺的帶冒煙兒的竊賊給堂而皇之的搬走了,以至於莊建業和馬列舍夫斯基隻能這麽不倫不類的坐在一起。


    說不尷尬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甫一開始,馬列舍夫斯基根本找不到話題,以至於場麵十分的枯燥,然而說著說著,馬列舍夫斯基漸漸找到了感覺,然後就不管不顧的把尷尬徹底拋到腦後:“莊先生,不知道您聽沒聽說過涅波別季梅教授?”


    聽到涅波別季梅這個名字莊建業皺了一下眉頭,隻覺得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如此過了好一會兒,這才不太肯定的說:“是不是?前蘇聯時代。奧卡短程彈道導彈的總設計師?”


    “是的,就是他!”馬列舍夫斯基點點頭,繼續說道:“那您知不知道,他最近已經將完全銷毀奧卡短程彈道導彈導彈成功複活了……”


    此話一出,猶如一記驚雷,令莊建業的雙眼驟然睜大,旋即又微微的眯起來,隻留下兩道若有所思的深邃目光。


    重新複活奧卡短程彈道導彈,短短的這一句話包含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要知道奧卡短程彈道導彈,也就是數年後以“伊斯坎德爾”這個馬甲橫行國際軍火市場和地緣政治熱點的明星武器,可是在八十年代末,美蘇簽訂中導條約時,被正式列入完全銷毀名錄的蘇聯王牌裝備。


    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簡單,這款短程彈彈道導彈的精度足夠高,數量足夠多,美國等西方國家的防空火力根本就hold不住。


    所以美國人對這款武器十分恐懼,生怕哪天蘇聯發表,把這種導彈當成雨點兒砸在西歐的美軍頭上,因此對當時的蘇聯領導是軟硬兼施,硬是把這款奧卡導彈拉入了中導條約,予以銷毀。


    這種銷毀可跟洛克希德馬丁公司耍個花招坑雅克夫列夫設計局銷毀自己的技術資料不同,奧卡導彈的銷毀那是有條約確認的是由美國的軍事觀察員親自監督的,無論是技術資料還是導彈實體,亦或是生產線乃至於工程,那是徹徹底底,一個不剩,全都從地球上抹去,連個渣都不剩。


    用美國負責監督銷毀工作的軍事觀察員的話來說,就是對奧卡導彈一個俄文字母,一顆螺絲釘,一塊漆皮都不能留。


    可謂是徹底到姥姥家去了。


    所以想複活奧卡導彈可不是說一句話兩句話就能搞成的,那難度之大,基本上跟從零開始搞一款新型號差不多,但涅波別季梅教授,卻硬是將這種不可能變成了現實。


    莊建業對此驚訝之餘,自然聽明白了馬列舍夫斯基說這番話的意思,涅波別季梅教授能夠成功複活奧卡短程彈道導彈,那坐在對麵的馬列舍夫斯基自然也能複製奧卡的成功,將雅克—41m垂直起降戰鬥機給做出來。


    意識到這一點,莊建業沒有在糾結於具體細節,而是直截了當的問:“有多大把握?”


    馬列舍夫斯基聞言,布滿皺紋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曆經滄桑的老者獨有的那種欣慰的笑:“莊先生,你要相信一句話,在好的產品也是人做出來的,七十年代的時候我們向蘇聯中央工業委員會做產品說明的時候,手上的文稿從來不會超過十五頁,卻要麵對蘇聯中央工業委員會十六名委員的輪番提問,常常是通宵達旦,薄薄的十五頁文稿很難涵蓋這麽多的問題,所以我們必須練就一顆超強的大腦和過目不忘的技能,不然我們的位置是座不下去的。


    我知道您想說我這麽大的年紀是否能記得住,但請您相信,當一種長時間堅持的東西成為習慣,甚至於京華城生物學上的本能時,那就沒有什麽不可能的我如此……”


    說著,馬列舍夫斯基挺直腰杆,臉上浮現出俄羅斯民族獨有的自豪:“作為雅克—41m 垂直起降戰鬥機結果強度理論設計和計算的涅圖瓦茨教授也如此;空氣動力學項目負責人瓦圖京教授也如此;r—79渦輪風扇矢量發動機的項目主任科涅索夫斯基同樣如此。


    哪怕是承擔雅克—41m 垂直起降戰鬥機驗證機生產的烏拉爾第三飛機製造廠的工人們都是如此……


    而這些人的大腦就跟一塊塊零散的拚圖一般,將他們集合在一起,就是雅克—41m 垂直起降戰鬥機完成的設計圖紙、工藝架構、製造流程!


    美國人可以把我們的雅克夫列夫設計的檔案館全部毀掉;也可以把莫斯科中央檔案館的備份一並清除;甚至可以將世間一切有關雅克夫列夫的影子全部抹殺,隻要有我們的人在,雅科夫列夫設計局就在,雅克—41m 、雅克—44、雅克—130就在,畢竟,人才是根本,而不是冰冷的文字。”


    聽罷莊建業點點頭,這種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的道理莊建業哪裏不明白,可問題是……


    於是莊建業抬起眼看一下老邁的馬列索夫斯基教授:“為什麽要放在我們騰飛集團?”


    是呀,你們俄國既然有複活奧卡導彈的能力,以此類推複活雅克—41m 垂直起降戰鬥機,也不算是什麽難事,俄國現在不行,不等於將來不行,那為什麽要放在中國?


    對此,馬列舍夫斯基沉默片刻,這才帶著幾分決然和希冀的語氣緩緩的說道:“現在我隻能在你們中國同誌的身上才能看到希望,所以你們如果有所需要我將會盡其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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