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洞,一片濃霧籠罩,之前那群參與祭祀活動的人都雙眼緊閉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是莫名其妙地昏睡了。


    無論如何,這場鬧劇終於以兩死一傷的悲劇收場。


    我和薄從懷遠遠地跟在陳最身後。


    他腰板挺直,雙手托抱著應晝的屍身,一步一頓地向著後山的方向走去。


    “他真打算把這個壞蛇安葬啊?”


    我被薄從懷牽著,有些膈應。


    雖然隻有一晚上的接觸,但是我內心十分厭惡應晝,他變態偏執,嗜血瘋狂,無情無義。


    這樣的壞蛇就應該給他隨便棄之山野,任憑蛇蟲鼠蟻啃食。


    “陳最心軟,又重視承諾,他既然說了要好好安葬應晝,自然會說到做到。”


    薄從懷也是一臉的不理解。


    但是他了解陳最,也許正是因為重視諾言,陳最才會放不下他這個充滿了悲傷和痛苦的家鄉。


    走到一片山坡之上,視野開闊,方圓幾十米都是平坦的草地。


    陳最停下腳步,將應晝的屍體穩穩當當地放在鬆軟的土地上,


    手掌朝向地麵,一道白光閃過,地麵上出現一個兩米長、一米寬的深坑。


    將應晝的屍體放了進去,陳最指尖在手腕處虛空一劃,將自己的鮮血圍著坑邊滴了一圈,然後又施法將坑埋住。


    全程麵無表情,宛如一個機器一般,機械地進行著動作。


    站在填埋好的深坑邊,他靜默良久,像是在透過層層泥沙看向小時候的他們,


    “應晝,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這也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我沒有原諒你,但是不想恨你。”


    “我們之間的恩怨,就此了結吧,我要帶著織兒迴家了。”


    道別,即是永別。


    夜色是黑色絲絨綢緞,月色是潔白玉質圓盤。


    度過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段,一絲朝陽撕破黑暗,從裂縫中鑽了出來。


    我們三人站在高處,俯瞰著蛇村的祭祀台。


    隨著太陽升起,陽氣上升,參與祭祀活動的長老等人漸漸蘇醒。


    一個叫醒一個,他們麵麵相覷,仿佛都失憶一般互相詢問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兒。


    突然有個眼尖的年輕壯漢看到躺在祭祀台上、深洞口旁的屍體,驚唿一聲,引起眾人矚目。


    “重來一次,他們會怎麽做?”


    我有些擔憂地問。


    讓蛇村村民集體失憶是陳最的主意,他想要給這個自己從小長大的村子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這也是他準備送給蛇村最後的禮物。


    “沒了應晝的蠱惑引導,他們的命運也許會走向截然不同的結果。”


    薄從懷負手而立,冷漠的眼眸落在那群圍著大長老屍體驚叫的人身上。


    不知是威逼利誘的哪一種,在蛇村大長老離奇死亡之後,應晝安排祝織去往二長老身邊,蠱惑他重新啟用活人祭祀這種陋習。


    應晝不為色,也不為填飽肚皮,


    他隻是要將對蛇族的恐懼和崇拜深深紮根在蛇村村民心中,是為了自己一生最看重的權利。


    也許這一次,蛇村會選擇好好安葬大長老的屍首,也可能會重蹈覆轍,再舉行一次祭祀大典。


    這已經不是我們該考慮的問題了。


    我們三人去了之前安置楊楊的石洞,將她抱了出來。


    她服過喚靈丹之後,狀態已經穩定下來。


    雖然還在昏睡,但是麵色好看了許多。


    對於我們來說,此次蛇村之行,可謂大獲全勝:


    成功救下楊楊,也為陳最報了殺父殺母之仇。


    隻可惜,陳最的愛人沒有保住性命。


    不知道薄從懷有沒有轉圜餘地,但是即使是上神,也很難起死迴生吧。


    迴到盼尋院天光已經大亮,自我們上次迴落花村過年,再到去蛇村驚魂一夜,已經有接近半個月了。


    剛踏進後院,段緣啟和虞晚聽到聲音,從西側客房而來,我都忘了他們在這兒住著呢。


    “表哥,表嫂。”


    段緣啟依舊有禮地點頭叫人,麵對陌生的陳最,他也隻是驚訝地稍一打量,並沒有過多詢問些什麽。


    這樣謙和有禮,我對他的好感噌噌拉滿。


    薄從懷略一點頭,算作迴禮,腳上動作沒停,依舊懷抱著楊楊,朝著東側我的房間走去。


    “這位姑娘,莫不是……”


    虞晚站在段緣啟身邊,她本就心思細巧,自然注意到了楊楊身上的不妥之處。


    此刻,她脖子上被蛇咬傷的兩個細微孔洞已經開始烏青發黑,雙眼緊閉,沒有一點要蘇醒的跡象。


    “她中了蛇毒,而且從傷口和症狀來看,應該是黑眉銀環。”


    陳最站在眾人身後,毫無存在感地開口補充。


    看到虞晚眉心微動,似乎有所考慮,我不禁想起薄顏汐給我講的那個故事裏,虞晚是喜歡研究醫術的,可能會有辦法。


    “弟媳可有辦法救救她嗎?”


    薄從懷看出我的欲言又止,主動開口詢問道。


    我在旁邊瘋狂點頭,這大黑龍越來越體貼了!


    “也不能說有十分的把握,但是我願意盡力一試。”


    虞晚的性格和段緣啟很像,都是極謹慎的,就算保證能夠救楊楊的小命,她也給自己留了餘地。


    薄從懷頷首答謝,“好,隻要有弟媳這句話,我和訴訴都感激不盡。”


    “不必,表哥收留我和阿啟這麽多時日,我們也無以迴報。”


    虞晚和段緣啟默契對視,嘴邊帶著含蓄得體的笑意,對著我和薄從懷一一點頭。


    然後她上前,在床榻邊蹲下身子,纖纖玉手搭上楊楊的手腕,凝神感受著她的脈搏。


    我更是大氣不敢喘,雙手緊握呈祈禱狀,希望不要是個壞消息。


    虞晚疑惑地一皺眉,收迴手,起身麵對我和薄從懷,僅憑表情看不好壞,


    “情況還好,我會盡全力醫治這位姑娘的。”


    “好,那就麻煩弟媳了。”


    薄從懷在暗處握住我的手,對虞晚一笑。


    我長長鬆出一口氣,既然有了她這句話,楊楊的小命就能保住大半了。


    這裏有虞晚這位神醫,自然是用不到縮在角落裏醫術技不如人的陳最了,更何況他剛受打擊,失魂落魄。


    薄從懷將房間讓給虞晚,讓她隨意,不必拘束,轉身帶著我和陳最退到了後院正中的主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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