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外爆發一陣歡唿,席玉往外看去,看到盧少丘手舉著馬鞭,牢牢坐在赤兔馬的馬背上。


    剛才那暴烈不服管的赤兔馬,此時輕輕甩著馬尾,乖乖馱著盧少丘。


    赤紅大馬上,一個小牛一樣壯碩的男子,真是一副烈馬英雄的景象。


    盧少丘滿頭大汗,氣喘如牛,可滿臉的得意掩飾不住。


    那麽多皇親貴族看他的神力,為他歡唿,這份榮耀可是獨一無二的。


    若他將這榮耀分享給衛均瑤,她是不是也會為他驕傲?


    席玉嘴角揚起,盧少丘這次展現精彩技巧之後,晏城的諸多皇家馬館都該給他拋出橄欖枝了。


    希望這小子爭氣點,能接得住。


    看盧少丘接過一對羊脂白玉鐲時,一下有些不知所措,捧著首飾盒傻笑了半日。


    等他迴來時,看了半日還是將首飾盒遞給了席玉。


    席玉接過打開看了片刻,摸上去溫潤如凝脂,白色沒有瑕疵,白玉隱隱還有些透光,確實是上好的白玉。


    他笑著蓋上盒蓋還給盧少丘說道:“這對鐲子很適合瑤兒”。


    盧少丘受寵若驚,“我,我真能把他送給瑤兒?”


    “那是你自己贏來的,你想送給誰都成”。


    盧少丘笑得眼都睜不開了,這副鐲子價值連城,優質的白玉甚至是有價無市的。


    平日裏,他哪裏有能力得這副鐲子。


    一時高興不已,收好鐲子便出帷帳去看熱鬧了。


    司徒行一直關注席玉的神情,見他眼眸落在玉鐲上,眼神難掩喜愛。


    “你若是喜歡,我可以送你”。


    席玉一怔,司徒行接著道:“那副白玉世間少有,比那小子得的那副更珍稀”。


    席玉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正是刻著他名字的那副鎏金白玉鐲,他曾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戴了很久。


    後來還給了司徒行,可司徒行卻帶在身旁,一直期待有一日他還願意重新戴上。


    席玉尷尬笑道:“我如今是男兒身,如何戴得首飾?”


    司徒行沉默片刻,“其實你不必這樣的,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生活”。


    席玉:……


    馬場上一陣嘈雜,席玉這才避開司徒行的眼眸往外看去,這次上場的竟是江楚風。


    跟隨他身後的是清音郡主。


    席玉看著二人,清音郡主神色清冷,乖巧跟在他身後也不說話,更沒有抬眸看他一眼。


    江楚風對她說了幾句,她便乖乖退到了邊場。


    席玉總覺得這個江楚風在紹王府的存在有些奇怪,說是門客,可有時候總覺得他的權利比紹王爺更大。


    江楚風換了一套深色馭馬服,他麵容冷酷,體型高瘦,看不出技巧如何。


    席玉看他選了一匹白龍駒,那也是戰馬的一種,但性情沒有盧少丘馴服的赤兔馬那麽烈。


    席玉思緒有些遠,去年春獵,驚到容妃的那匹也是白龍駒,被席玉馴服後留在了宮裏。


    趙玄送給了她,偶爾她會騎著在太遠池附近溜達,但騎行的機會仍是不多,畢竟皇宮就那麽大,大部分時候用不著馬匹。


    那匹馬到現在仍然飼養在禦馬園內。


    席玉迴神,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不陷入深思中。


    江楚風已經成功躍上馬背,那馬彈跳力極好,前後跳躍幾乎躍入半空。


    那純白滑過藍天的瞬間,煞是好看。


    江楚風的馭馬術似乎不錯,雖不及盧少丘力大無窮,也不及之前慶王府的六世子技巧卓越,讓人看起來賞心悅目


    他也能牢牢掌控馬匹,對那烈馬也不落下風。


    眼看著那匹白龍駒快要被馴服了。


    席玉嘴角勾起,露出一個不容察覺的冷笑。


    一陣輕微的口哨聲從帷帳內傳了出來。


    可口哨聲不大,馬場上人身鼎沸,嘈雜不堪,沒有人能聽得見。


    可馬的聽覺及其敏銳,那口哨聲傳出,已經開始安靜下來的白龍駒,突然想被驚到了一般,瘋狂跳躍掙紮起來。


    江楚風大驚,已經馴服的馬匹怎麽迴突然發瘋?


    他雖也擅長馭馬術,但還沒到精湛的地步,一時間被發瘋的馬匹搞得束手無措。


    又一陣口哨隱隱約約從帷帳內傳出,那音調比剛才的更詭異。


    司徒行眉心皺了下,迴頭看向席玉,他卻一臉坦然,仿佛做壞事的不是他。


    他見時機已到,忽得快速起身衝出帷帳。


    江楚風已經徹底控製不住白龍駒,那馬開始橫衝直撞進入人群,一些在邊場圍觀的人大驚,那匹隻衝著他們而來。


    江楚風使勁控製馬繩,怎奈馬太瘋狂,一個跳躍將江楚風從馬背上給摔了下來。


    情況發生得太突然,那些有經驗的馭馬師也來不及救場 。


    眼看著白龍駒就要衝入人群,一道紅色人影飛入。


    一陣變了調的口哨聲,發瘋的白龍駒突然調轉馬頭,跑了迴來。


    見馬匹突然轉向,圍觀的人群這才鬆了口氣。


    可那白龍駒調轉了馬頭迴了馬場,卻沒注意清音郡主一直侯在邊場,那白龍駒要看就要撞上他。


    一道紅影如起飛的鷹落在了白龍駒的背上,韁繩擰住馬頭,生生將馬匹調離了軌道。


    清音郡主也是被嚇壞了,竟待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白龍駒尚在瘋狂狀態中,隨時會撞到她。


    紹王爺已經緊張得在邊場大喊:“清音,快迴來!”


    可不知道怎麽的,清音郡主的目光一直盯在馬背上的人看,一步也挪不動。


    突然她的身子一輕被帶上了馬背,一陣眩暈剛坐穩,迴頭就看見握緊韁繩神色肅穆的席玉。


    白龍駒不甘心受了束縛,彈跳幾下,突然朝著馬場外衝了出去,一路疾馳而去。


    眾人驚唿起來,紹王爺更是緊張萬分,忙傳人大喊道:“快,快,快去救郡主”。


    司徒行從帷帳中出來,白龍駒帶著席玉和清音郡主已經遠去,他看著遠去的背影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想起剛才在帷帳內她故意發出的那些哨聲,因他離得近,那些聲音除了他沒人聽得見,所以隻有他知道是席玉搞的。


    驚動馬匹,甩掉江楚風,帶走清音郡主,難道她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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