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商後山。


    連綿不斷的山區,每段山脈下都會有一些山戶村落。


    少則十幾戶,多則一百多戶。


    這裏的山民靠山吃山,以打獵養殖為生,很少走出山區,有些山戶偶爾會拿一些野味出去換些銀錢。


    但數量有限,換來的銀錢隻夠買些棉布衣裳,若是再想要些銀器首飾,便沒多餘可換購的了。


    百年來,山民一直安居樂業,過著清貧安定的日子。


    山間兩匹黑馬疾馳,到山腳下便停了腳。


    為首的是個極俊美的男子,穿著暮藍衣衫,麵容冷峻睿智。


    尚在勞作的幾乎山民停住了手裏的活,湊過來看,他們極少見過那麽矜貴的男人。


    他身後穿著黑色勁裝的男子,像是他的侍衛。


    那兩匹馬威風凜凜,隻有都城大戶的人家才有,指不定還是什麽大官人家。


    “司徒先生,就是這兒了”。


    “嗯,下去問問”。


    百武從高頭大馬上跨了下來,他是津雲社殺手,身材高大精瘦,走起路來遒勁有力,隱隱有一股殺氣騰騰的感覺。


    那些山民隨著他靠近,嚇得躲開了些。


    司徒行笑著搖搖頭,走上前道:“還是我來吧”。


    他溫潤儒雅,笑問道:“請問李柱住哪裏?“


    一個年輕少女,臉頰被陽光曬得發紅,羞澀地上前一步說道:“就在那兒”。


    司徒行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遠處一間土房,房門緊閉著。


    司徒行微笑道:“多謝你指點”


    少女臉一紅,躲開了。


    二人去往土房,身後竊竊私語。


    “柱子夫婦這段時日特別奇怪,門也不出,活也不幹,有人找也閉門不見”。


    “說是過段時日要出去發大財”。


    “切,哪那麽容易發財,除非去做打家劫舍的夥計,那要是被官府抓住可是要殺頭”


    “你說,這兩人會不會是都城的大官,過來找柱子麻煩的?”


    “說不準啊,這氣派我可從沒見過”。


    “柱子真的在做……”


    “別亂說別亂說,亂說話官府也要抓人的”。


    司徒行無奈笑笑,在土房前敲了幾下門,裏麵寂靜一片,好像沒人在。


    又敲了幾下,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剛才那些山民說的,這個李柱整日裏關在家裏,也不出門,理應在屋內。


    司徒行給百武使了個眼色,便背著雙手退後。


    百武往前急步,“咚咚咚”砸了幾下門,“快開門,再不開就撞門了!”


    他聲音粗壯用力,往跟前一站就氣勢洶洶,十分駭人。


    果然門內好像有什東西跌落,發出一記聲響。


    百武聽了,又一陣“叫門”。


    半晌後,“吱嘎”門才打開一條縫,裏麵光線昏暗,裏麵的人好似沉睡剛醒。


    門縫內探出一個腦袋,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見到雄壯的百武驚了一下。


    “敲了那麽久才開,在裏麵幹什麽呢?”百武氣洶洶問道,模樣十分嚇人。


    男子笑道:“爺,我媳婦兒在睡覺呢,我怕吵了她,這才不開門的”。


    “大白天的睡什麽覺?”


    “把門打開”百武粗暴地推了一下,門被撞開了。


    百武抵住門側身讓出一條道給司徒行,司徒行跨步走了進去。


    男子見了司徒行,眼睛都直了,他氣度不凡,怕是都城的大官。


    那男人的局促不安落到了司徒行的眼中,房內拉著簾子,靠窗的地方隻有一張木床,屋子另一邊是灶台和吃飯的地方。


    床上果然坐著一個女人,一條發黃的棉被蓋住了下半身,呆呆看著司徒行二人。


    “官爺,我說了我媳婦兒在睡覺,我沒騙人呢”。


    司徒行目光在屋內轉了圈,簡陋的木凳上滿是汙漬,便放棄了坐下來的打算。


    “你整日也不出去勞作,吃什麽呀?”司徒行看了眼灶台,上麵有做飯的痕跡,但據山民說這李柱夫婦已經許久不出來了。


    “我,我媳婦兒病了,我在家照顧媳婦兒呢“。


    床上的女子臉色蠟黃,看起來確實不康健,但也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官爺,我就是在家陪陪媳婦兒,我犯什麽事兒了?”


    司徒行溫和笑了笑,環顧了房屋內,“你這個地方不太適合養病”。


    一聽到這樣的話,李柱“啪”跪了下來,顫顫兢兢道:“官爺,我我我,到底犯什麽事兒了?”


    床上的女人臉色微動,蠟黃的臉,警惕的眼睛盯緊了司徒行。


    百武跨前一步道:“隻說你這裏不適合養病,又沒說你犯事兒了,你幹什麽了,慌什麽?”


    李柱這才抬起頭,仍然跪著不敢起來,“那,那你們來找我究竟什麽事兒?”


    司徒行神色淡然,“帶你們去個地方”。


    李柱慌了,忙磕頭道:“我們真的什麽都沒做,饒了我們吧”。


    “我和媳婦兒就在家,哪兒都不去”。


    司徒行按了按眉心,“這兒不安全”。


    李柱左右看去,沒發現什麽異常,“我們世代都住這兒,山裏偶爾有野獸會下山,可這附近都有陷阱,我們也不怎麽怕的”。


    “李柱,前不久是不是有人找上過你和你媳婦兒?”


    “啊?”李柱頓時支支吾吾起來。


    “那人怕是給你不少錢吧”。


    “這……”


    司徒行踱步到生火的地方,角落裏還堆放著不少餘糧。


    “吃完這些糧食,你們的命怕是也到頭了”。


    “不可能!”李柱突然怒目,但很快又泄氣,“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司徒行歎了口氣,“來幫你們的人”。


    百武不像司徒行那麽有耐心,踢了跪在地上的李柱一腳,“別廢話,趕緊帶上你媳婦兒跟我們走吧”。


    一輛馬車不知何時停在門口,不遠處的山民聚在一起交頭接耳。


    李柱不想去,卻被百武提著領子塞進了馬車,他媳婦兒見李柱走了,也不得不跟著上了馬車。


    “看到了沒?真被帶走了”。


    “可犯事兒不應該押著走的嗎? 怎麽還坐馬車啊?”


    “那都是有錢人坐的,咱們都沒坐過一迴,李柱夫婦怎麽就坐上了?”


    “這是要去哪兒?”


    “不知道,他們還迴不迴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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