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息心中失笑,她像是明白了為什麽趙玄總是糾纏她不放,也許就是因為她待他總沒那麽熱情,於他而言,她尚未征服。


    南越國土被征伐,她這個南越公主卻還未收服,徹底征服南越就還差一點。


    玉息垂下頭,她一日不屈服,趙玄便會纏她一日。


    不如隨了他的心願,自己也好過些。


    ——


    翌日,錦蘭給玉息換了身衣裳,知道她喜歡素色衣裳,便拿了一身白色衣裳,看著是純白,卻是藕絲秋半,細膩精妙。


    “這不是我常穿的那身”。


    “皇上準備的”錦蘭笑著給玉息掛上配飾。


    “公主這身衣裳和你手上那副玉鐲很相配”


    玉息怔了下,瘋娘娘給她的鐲子,她一直帶著,趙玄也看到過,倒也沒有起過疑心。


    隻當是眾多配飾中的一件,得了她的鍾愛罷了。


    常春引著玉息去了偏院,玉息心裏明白,肯定不從正門出去。


    便院裏早停了一輛馬車,趙玄的貼身侍衛傅奕更換了宮裏的裝束,站在馬車前等候。


    馬車裝飾雖華麗但一看就不是宮裏出去的,玉息心下了然,趙玄必定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傅奕駕著馬車出了皇宮,在北商都城行走,玉息忍不住掀開車簾看外麵。


    都城的街道很繁華,街邊各路商販鋪麵接連不斷,玉息細細觀察,卻還是覺得與南越相比,南越的街市貨品更好。


    這應是源於南越的地處環境,氣候適宜,多水的環境利於種植,資源更豐富,河運商貿更發達。


    北商強軍事,但地處環境多山偏冷,物資相對貧乏。


    馬車轉過一間胭脂鋪和一間綢緞鋪,走出幾位年輕的女子。


    北商的姑娘身材比較高挑,雖沒有南越女子那樣柔美嬌俏,但勝在豔麗多姿,各有千秋。


    玉息新奇看著北商街市的一切,心中默默記下所看所聞。


    街頭有一座豪華酒樓,掛著碩大的酒旗,牌匾上寫著“禦風樓”。


    玉息仰麵發現酒樓高四層,頂端應是個寬敞的露台,這整個街道上就屬禦風樓最高,在一條街上鶴立雞群般的存在。


    若站在禦風樓頂端,必定能俯瞰北商。


    馬車果然在禦風樓跟前停了下來,禦風樓立刻出來人迎接,傅奕下車對著馬車曲身道:“玉息小姐,我們到了”。


    玉息想著雖然北商民風開明,女子可隨意出門,但她身份特殊,在外不便暴露,便取了麵紗遮住了容顏。


    剛下車,便有一位身型略消瘦,麵容隨和的中年男子上前行禮道:“可是玉息小姐?”


    “正是”。


    “請隨我來,玄公子已在店內等候”。


    玉息領會,玄公子不就是趙玄嘛。


    走入禦風樓的第一層,滿桌的美食,觥籌交錯,那些食客身著華麗,一看就是都城內的達官貴族。


    玉息想著這禦風樓的消費不菲,應不是一般百姓可享受得起的。


    雖然遮住了麵容,但玉息的一雙如秋水的美目,周身的貴氣還是引得不少人注目,紛紛猜測她的身份。


    “看到了嗎?店主親自迎接,迎著去上層,我聽說經常有宮裏的貴人來禦風樓,這怕不是宮裏的貴妃娘娘,或是公主殿下吧”。


    “當今新皇剛登基沒幾年,未有子嗣,後宮隻有一位容妃娘娘和慧妃娘娘,容妃娘娘出身世家,是衛國公的嫡女,身份最是尊貴”。


    “這難道是容妃娘娘?”


    “看這儀態萬千,八九不離十”。


    麵罩下的嘴角輕微勾起,形成一個自嘲的弧度。


    旁人將她認做容妃,倒也沒什麽,隻是玉息不明白明明宮裏有長公主,為何皇帝不昭告天下,眾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這實屬怪異。


    若是這位心月公主的母妃還在世,八成會氣死。


    第二層是歌舞坊,樂聲歌聲交錯,男女都可以在這裏欣賞歌舞。


    一陣喧鬧,玉息在樓梯處停住了腳步。


    一個身姿妖嬈的舞姬飛入人群,軟腰扭動,水袖飛舞,引得一眾人鼓掌歡唿。


    玉息想到了柔美人,若不是深陷朱闕門,在這禦風樓定有她一席之地,說不定還能掙個紅角。


    人群湧到了一起,推搡擁擠,“嘩啦”一聲,一個侍女手中端著的托盤被打翻,托盤上的酒壺酒杯落下,碎了一地。


    飛濺開的水滴汙了幾人的裙擺。


    一個衣著華麗的美貌女子氣惱罵道:“沒長眼睛嗎?”


    那女子看上去非富即貴,玉息看侍女惹了事情,目光注視起她。


    可令她奇怪的是,她雖有些神色慌張,但並沒有唯唯諾諾地害怕,腰板一直挺立著,絲毫沒有卑躬屈膝。


    “對不起,我賠你衣裳好了”。


    “這麽貴的衣裳給你弄髒的,賣了你也賠不起!”


    侍女目光竟也沒有退卻,反而迎了上去,“那你想怎麽辦?”


    女子冷笑道,剛想上前,身旁同樣被濺到汙漬的男子攔了一下她。


    “算了三妹,她要賠就讓她賠,我們這幾件衣服都夠她傾家蕩產的了”。


    女子怒視,“不成,我非要讓她給我賠罪不可”。


    接著仰著頭上前,朝著侍女一腳踢了上去,侍女膝蓋受了疼,跪了下去。


    “給姑奶奶磕個頭求饒,衣服就不讓你賠了”。


    女子趾高氣昂,不依不饒,侍女眸中含淚,挺著腰板強忍。


    玉息心一動,想到自己剛到商宮時,也曾遭受過同樣的屈辱,便起了同情心。


    她迴頭想問下那幾人的身份,卻發現自己無意間停下腳步看熱鬧,原本領著自己的店主竟也停了下來,在她身後一直站著,也不催促,隻靜靜等候。


    見玉息看向她,含身道:“玉息小姐可是想問那幾人的身份?”


    玉息欽佩他察言觀色的能力,點了點頭。


    店主超那邊揚了揚下巴,“城東鄭府的大公子鄭永豪和三小姐鄭秀嫣,鄭共普是他們的祖父,是朝中的文書禦史,他們父親鄭朝陽在禮部掛了個閑職”。


    “鄭家也算世家,家境富裕頗有權勢,家中子女在都城自然橫行霸道些”。


    玉息聽了,便知道不是隨便可以得罪的人,她是南越公主,不是北商公主,在這裏她一點權勢都沒有。


    隻是試探性地問店主:“此事,你們可能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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