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玄神色立刻沉了下來,這時錦蘭端著一碗水,和玉息要的幾樣東西進來了。


    看見趙玄,行了禮,目光詢問玉息。


    “皇上若想知道糕裏麵有什麽藥,我可以試試看”。


    趙玄勾起嘴角,“好,朕看玉息怎麽做”。


    玉息將盛著水的碗放在跟前,依次放入硼砂、明礬、還有幾味中藥,又取了一塊海棠糕,掰了一小塊,捏成碎屑在碗裏。


    用湯勺攪拌開,靜靜觀察碗裏的變化。


    她做這些的時候十分專注,目光凝視,渾身透著認真氣質。


    趙玄轉過臉看她的側顏,小巧高挺的鼻子,微翹的紅唇微微啟開,幾縷碎發落在臉頰旁。


    玉息自己都不知道她認真做事時,是那麽誘人。


    趙玄摟著她的手緊了緊,可玉息在觀察碗內的情況,隻覺得腰間不太舒服,輕微扭動了下。


    可這一下實在有些挑逗,趙玄胸口湧起了熱潮,望著玉息專注的表情,他深吸了幾口氣忍了忍。


    碗內清澈的水,融入了糕點的碎屑變得有些渾濁。


    片刻過後,一股濃烈的辛味傳了出來,玉息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見碗裏的變化,趙玄的神色變得冷峻。


    “這海棠糕裏下了什麽藥?”


    玉息抬眸,眼眸瑩潤,看得趙玄又是一陣心神蕩漾,他強迫自己迴神,認真聽玉息的迴答。


    “幻遊散”。


    趙玄眼眸一凜。


    玉息接著道:“一種會讓人致幻,精神錯亂的藥,服用此藥的人會看到許多虛幻的人物和,一些可怕的東西”。


    “若是病人本就精神異常,這藥幾乎可以使人致死”。


    “簡單來說,就是被精神恐懼折磨死的”。


    玉息心中也替瘋娘娘感到後怕,若是今日她沒有去掖庭,任由瘋娘娘食下這盒摻了幻遊散的海棠糕,那她將經受怎樣的折磨?


    反正她本來就有瘋症,發瘋致死別人也猜不到是有人給她下了藥。


    聽完後,趙玄沉默,渾身透著寒意。


    片刻後,他開口道:“你說那個,像舒皇後的,可是住在掖庭正院,有些瘋症的娘娘?”


    玉息心一沉,一時大意將所有事情全講了出來,她不知道趙玄對瘋娘娘的態度,那盒海棠糕究竟是不是他送去的?


    趙玄眼眸透著厲色,一手握起玉息的手,緊緊扣住。


    “玉息,幸好有你,才沒讓皇後慘遭毒手”。


    “你……”玉息望著趙玄的眼眸,二人的距離十分近,玉息想看他眼眸中的神色。


    “朕原以為暫時將她留在掖庭,可以保全她,想不到還是大意了”。


    玉息確實在他眼神看出了焦急和擔憂,“送糕點的宮婢說,是皇上差人送去的”。


    趙玄嗤笑道:“若是真的是朕想讓她死,犯得著用這種陰狠的手段嗎?直接賜死便可以了”。


    趙玄的話讓玉息心裏的疑慮徹底放下了,那人借著皇帝的名義下藥,應該忌憚的正是趙玄。


    “你放心,明日朕就讓傅奕挑兩名侍衛去掖庭,再加兩名有經驗的宮人去保護皇後”。


    玉息放心了,可心裏仍是隱隱不安,有些話她很想問,可話到嘴邊又問不出來。


    比如,趙玄可是皇後親生的?


    如果不是,趙玄為何對她那麽重視尊敬?


    “不過玉息,你怎麽會鑒別這種毒藥的?”


    玉息不以為然笑道:“都是後宮慣用的伎倆,我六歲時就見過我母後用這種方法鑒別,後來一個下藥的嬪妃就被廢了”。


    “除了幻遊散,還有落胎香,逝息丸,後宮的爭鬥跟男人在外的戰場一樣,各種陰狠毒辣的招式層出不窮”。


    “就連皇上之前中的仙子香,也是宮廷秘術之一”。


    趙玄聽得入神,忽而湊近她的耳邊,“其實朕還是想試一次仙子香”。


    玉息驚地抬眸,有些不可思議,竟然有人故意想中藥。


    當初若不是玉息的父王下令徹查後宮各類秘術藥丸,真不知道這些風氣會盛行到什麽程度。


    “你……,仙子香雖能調情,但用了還是會有損身體精氣的”。


    趙玄專注玉息的神情,語氣帶著迷醉,那張俊美的臉惑人心神,“隻一次,隻想和你試試”。


    玉息心跳了下,她瞬間聽懂了他的意思,臉頓時燥熱起來。


    “皇上的身體……,是不需要仙子香的……”玉息支支吾吾,幸好宮內沒有外人,她才敢這麽說。


    趙玄每次的表現都兇猛無比,玉息尚且受不住,她不敢想用了仙子香後的他會兇殘得什麽樣。


    趙玄手指纏著垂下的發絲,柔聲道:“之前是朕沒經驗,讓你受苦了,以後不會了”。


    二人說了這些秘話,玉息早就羞死了,想推開他起身,卻被牢牢困住。


    “玉息懂那麽多,以後朕不怕你在後宮會受欺負了”。


    趙玄的話卻讓玉息臉沉了下去,剛才的綺麗曖昧消失,她出身深宮,見識過後宮的一切手段。


    她是南越公主時,便希望能覓得良婿出宮去,遠離後宮的一切。


    可如今,她卻深陷於此。


    趙玄明顯感到她的抗拒,那種對他,對商宮的抗拒。


    本來見她的好心情又涼了半截,他和她之間始終橫亙著無法融合的東西,不僅是北商和南越,還有玉息對做帝王女人的抗拒。


    趙玄環著玉息的手臂略用力了些,越是感到她異常時,他越不願放手。


    如飲鳩止渴,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明日陪朕去個地方”。


    玉息轉過頭,有些吃驚,他說要帶她出去?


    “出宮去?”


    趙玄笑著點頭,“你來北商那麽久了,一直關在宮裏悶得慌,明日朕帶你出宮轉轉”。


    玉息的眼眸中閃出了光亮,好似什麽東西活了過來。


    可她突然問道:“你,不怕我跑了?”


    趙玄哈哈大笑起來,“你跑了,朕就再抓你迴來,你哪次跑得出去?”


    玉息扯了扯嘴角,有些不高興,不過趙玄也沒說錯,她確實跑不掉。


    “朕不想看你一日日在商宮鬱鬱寡歡,朕想看你笑”。


    趙玄迴憶她少有的幾次笑容,那麽明媚嬌豔。


    隻是太過稀少而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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