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夜間,文若塵如約而至。


    這次不僅替她治傷,還取出一個精美的陶瓷罐放在手心,遞到她跟前。


    “這是……”玉息瞧著不是文若塵給她擦藥的藥罐。


    “這是我親自調配的,每日睡前,用這裏的藥膏塗抹手上,可養你的皮膚”。


    她曾那麽尊貴,如今卻隻能做這些粗活,文若塵心裏說不出的感受,但隱隱又覺得幸運,若不是她如今陷入困境,他哪有機會每日見她,還能與她如此親近地說話。


    玉息打開瓷罐,一股草藥的清香撲鼻,藥膏雪白如脂。


    她曾在南越皇宮,吃穿用度都都是最好的,這藥膏若在那時,比不上她的任何用品,可現在她身處困境,這一罐小小的藥膏彌足珍貴。


    “玉息姑娘,下月便是你的生辰,到時……”文若塵搓著手,神色有些緊張,“到時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玉息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文若塵,半晌後才問道:“文大人是如何知道我生辰的?”


    她是南越人,雖說在南越皇宮,她的生辰不是秘密,每年成帝和舒皇後都會為她準備盛大的生辰宴。


    可如今她困於北商,卻無人知道她的生辰。


    文若塵尷尬笑了笑,“玉息姑娘原是南越公主,南越公主名滿天下,她的生辰很多人都知道”。


    他不會讓玉息知道,他是偷偷打聽南越公主的生辰,不過他說的也有一半是真的,南越公主卻是不少人知道,打聽到並不是難事。


    她曾是公主,什麽樣的禮品她沒見過,文若塵自己的這點家底就不顯擺了。


    若是能將她親自交付他的那隻鳳釵給修複好,她定會高興。


    文若塵為了自行學習修複術,找了好幾個厲害的師傅學藝,一雙看病救人的手為了練習修複術,燙傷割傷了好幾處,有好幾日連針灸都拿不起。


    他天資聰慧,加上刻苦練習,那隻鳳釵快完工了。


    想著等修複好給玉息一個驚喜,得知五月便是她的生辰,便忍住到生辰那日再告訴她。


    之後每日結束勞作後,文若塵都是按時來給她治手。


    或是陪她閑聊片刻,或是送些點心糕餅。


    這日,錦蘭坐在屋內靠著窗子看外麵,文若塵細心給玉息用藥時,他的眼神盈滿了光華。


    錦蘭雖年紀小,但也能看得出那是愛慕之情。


    心中感慨,若是玉息公主能離開商宮,有文若塵這樣一個懂得憐惜他人,她這一生也有寄托了。


    正想著,身後傳來幾聲嗤笑:“奴顏媚骨,勾引了皇帝,又勾引起太醫了”。


    “還真一刻也不閑著,骨子裏就是個狐狸精”。


    聽這樣的話,錦蘭迴頭怒視,是浣衣局兩個宮婢,秋梨,花顏。


    浣衣局本是下等宮女勞作的地方,大都粗鄙,可偏偏這二人生得還算清秀,時不時做些麻雀飛上枝頭的白日夢。


    可日日窩在浣衣局,也見不過後宮正主的麵,心裏難免不平衡。


    玉息來了之後,才知道什麽是沉魚落雁,身份尊貴,而她又是被皇帝厭棄下到浣衣局的。


    故而對她有敵意,總想著故意踩上一腳。


    玉息是錦蘭心中的神,哪能這樣被人埋汰?


    她從床上跳來,雙眉豎起,指著這二人,“閉上你倆的狗嘴,就憑你倆個,就算穿上翟衣也變不成鳳凰,你倆給她提鞋都不配,也配非議她?呸!”


    秋梨,花顏先是愣了下,接著嘲笑道:“喲,狐狸精的小跟班嘴倒是厲害,她生性放蕩,還讓人說?”


    屋內其他宮婢抱著看好戲的心情圍了過來。


    “你再說一遍試試?”


    “我就說了,怎麽著?”


    錦蘭朝著秋梨撲了過去……


    玉息聽到裏屋一陣嘈雜,迴頭看去,才發現錦蘭和人打起來了。


    慌忙起身趕了過去,眾人將三人拉扯開,玉息摟著咬牙切齒的錦蘭,見她的臉被抓破了一道傷,心疼不已。


    可即使這樣,錦蘭還是罵罵咧咧的,像隻發怒的小豹子。


    屋外突然一聲嗬斥,“反了你們!”


    眾人見狀紛紛噤聲,不敢再鬧事。


    浣衣局的掌事姑姑季紅叉腰環顧一圈,“何人鬧事打架?”


    錦蘭和秋梨,花顏三人被推了出來,季紅身寬體胖,叉腰往門口一站幾乎擋住了整個門。


    滿是橫肉的臉擰成一團,“喜歡打架是吧?今晚誰都別睡覺了,去院中站著”。


    錦蘭厭惡那兩人,離得她們遠遠的,可就算隔得遠,三人還是怒目相對。


    玉息陪著她,取出以前文若塵給她的犀獸皮製成的藥膏,給她洗了臉,擦在臉上。


    邊擦邊心疼道:“何必與她們一般見識?”


    錦蘭眼眶紅了,“玉息姐姐,你這樣的人物,怎能在這種人口中受這份汙穢”。


    玉息淡淡笑道:“別人怎麽說,我難道就成了他們口中之人了?”


    錦蘭癟著嘴道:“她們說的也太難聽了”。


    玉息替她整理了打架弄散的頭發,“悠悠眾口難堵,當年我父王治國時便說過,百姓想說什麽便讓他們說去,說了她們心裏舒暢了,這世道就太平了”。


    “她們隻管說她們的,我們自己做事做人心裏有一杆秤,哪裏會別人說什麽樣就成什麽樣的?”


    錦蘭眨著眼睛,聽不太懂玉息的話,但總覺得她說的都對,都有道理,便不怎麽難受了。


    玉息看了眼天,已經深夜,其他宮婢都已睡下,明日一早還要勞作,在這裏熬一夜明天怎麽受得了。


    錦蘭推著玉息,“你快迴去睡覺吧,別在這裏站著了”。


    玉息拉著她的手道:“你都是為了我受罰,我怎能睡得安穩,我在這裏陪著你”。


    錦蘭急得直跺腳,“你,你是……“她想說你是公主,但轉了口說道,“你身體這麽嬌弱,怎麽受得住,我身體骨強健,不過就是一晚上,能把那兩個賤婢打一頓出氣,我受罰也情願”。


    玉息被她逗笑了,但還是不忍她一人受罰,堅持陪她站著。


    錦蘭拗不過她,兩人在院內閑聊起來,想著有人說說話,這夜好過得快些。


    月色下,遠處一個身影沉沉注視著浣衣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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