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塵將藥膏塞到玉息手中,“我有次外出采風偶然得之,我正愁無人替我試試藥效,公主還請收了吧”。


    他不會告訴她其實他把家中祖傳的唯一一塊犀獸皮製成了藥,隻因為心疼她的滿身傷。


    玉息握著還存有溫度的藥盒,垂下眼,“玉息謝過大人,如有日……”


    能脫離苦海,迴到南越,自會重金酬謝。


    隻是不知這一日離自己有多遠,文若塵對她的恩有沒有機會報答。


    文若塵心思起伏:若有日脫離了這權勢之地,可有機會與你更親近些?


    但一想到是妄想,便握緊了拳。


    “天色晚了,我該迴去了“若趙玄下朝還見不到她,那晚上又是一番折騰”。


    玉息正欲離去,卻發現文若塵的外袍尚在自己身上,便脫下換了過去。


    文若塵接過,上麵留有她的溫度和氣息,捏在手中久久不忍放下。


    ——


    迴到龍嘯殿後,錦蘭快急哭了,又不敢去太後宮裏找人,正能急得原地團團轉。


    玉息安慰了一番,便見到趙玄快步從殿外迴來。


    他已經知道今日太後讓玉息去毓秀宮的事,若她仍不迴來便準備親自去太後處要人。


    見她安然無恙,懸著心便放了下來。


    “太後可有為難你?”他在身側坐下,摟住她纖細的腰。


    她的腰柔軟纖細,想到昨夜他的雙手掐在她腰間,趙玄心緒便有些漂浮。


    看玉息有些紅腫的眼眶,知道她是哭過了,定是在毓秀宮受了委屈。


    趙玄滿心護著她,隻要她願意同他說,可她卻總是冷冷淡淡的。


    玉息想到今日在毓秀宮,衛太後和容妃說的那些話。


    昨夜他是寵幸了容妃,迴來後又和她……,玉息捏住了衣角,她十分不喜歡這種感覺,但對趙玄她從來都說不了一個“不”字的。


    即便說了太後用舒皇後的鳳釵羞辱了她,他又能為她做什麽?舒皇後正是他率兵攻入皇城才死在皇宮的,他的人燒殺搶掠。


    每個人都在舒皇後身上踩過去,掠走她身上的東西,她就和這東西一樣,不過是他們戰利品。


    一個戰利品能有什麽尊嚴?


    “沒有”玉息忍下所有情緒,淡淡說道,對趙玄的靠近也覺得別扭,她轉過頭疏遠了他。


    趙玄感受到她的抗拒,昨夜那些溫存此時蕩然無存。


    昨夜已是對她極盡溫柔,為何她還對自己拒之千裏,趙玄胸口悶悶的。


    她絕世獨立,仿佛世間一切美好都集中她身上,可她對世間一切又毫無興趣。


    趙玄不知道怎樣才能惹她開懷?


    “玉息,除了迴去南越,你心中所想,朕都會滿足你”。


    金銀,玉石,華服,北商後宮的名分,都可以。


    隻是不能離開我。


    玉息這時抬眸,她的眼眸太美,如銀河裏的滿天星辰,隻是很少會正眼看趙玄。


    趙玄才觸及她的眼睛,人好似被吸了進去。


    “我想搬出龍嘯殿”。


    趙玄唿吸頓了下,想到剛才說的話一時不知道怎麽反悔。


    又像什麽有什麽東西堵住了胸口,悶得喘不過氣。


    “為何你不願留在朕身側?朕日日都想見你,可你卻這麽討厭朕?”


    她眼眸深底哀傷,“皇上忘了,我是南越成帝的女兒了嗎?”


    “皇上的兵踏平了南越皇宮,南越不複存在,皇上也許已經忘了,可與我,那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忘不了”。


    趙玄心沉了下去,國仇家恨是橫在二人之間跨越不過的坎,若是不解開她心中這個結,就永遠打不開她的心。


    “玉息,你在南越皇宮長大,可熟讀南越曆史?”


    玉息抬眸,“那又如何?”


    “南越太祖,當年兩萬兵馬便橫掃昌國,擒獲昌國皇帝,當場絞殺,後宮一眾嬪妃皇子公主一個都沒有留下,這又當如何說?”


    玉息粉唇一開一合,竟不知道如何反駁。


    南越的開國曆史她是知道的,同樣是充斥血腥暴力。


    趙玄樓在她腰上的手不願鬆開,看她誘人的粉唇,忍不住吻了上去。


    輕啄了幾下,“朝代迭代,曆史更替,這些都是都難以避免”。


    “朕雖開創了這北商的世麵,但也不敢說會持續千秋萬代”。


    “玉息,朕想要你,你不用把自己陷入其中”。


    玉息垂下頭,這番她是爭辯不過的,況且爭辯無用,南越已然覆滅,她一個深陷囹圄的亡國公主也無可奈何。


    想起今日衛太後說起容妃腹中可能有了龍種,用舒皇後的鳳釵也是為了敲打她,若是日後誕下龍子,她在龍嘯殿的處境會更艱難。


    趙玄勾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自己。


    輕撫她細滑的臉頰,美得讓人沉淪的眼眸,“玉息忘了那些,你既不是南越人,也不是北商人,你是朕的,隻能是朕的”。


    若是從來沒有得到過倒也不會日日惦念,一旦嚐到甘甜,就再難罷手。


    趙玄吻她的眼眸,粉唇,身體每一處都令他沉迷。


    玉息被吻得意亂神迷,她努力保持清醒,“皇上,你剛才說過除了迴南越,別的都可以滿足我的”。


    曖昧的接觸被打破,趙玄眉頭皺了起來,“玉息,若今日你不想侍寢,朕不勉強,但搬離龍嘯殿,此事日後再議”。


    說罷看了她幾眼,強忍了忍,便起身走了出去。


    他心中煩悶,走出龍嘯殿後,常春曲著腰走了過來。


    “可查清楚了?”


    常春望了一眼殿內,“問清楚了,今日太後讓玉息公主去毓秀宮,是為了一件金絲九尾鳳釵,那鳳釵是南越舒皇後的”。


    舒皇後是玉息的生母。


    趙玄神色嚴肅,眼中掠過狠戾,“破宮前,朕說了不準搶奪宮內財物,是誰敢抗旨?”


    不僅拿了宮裏的東西,還送到了太後的手裏,趙玄眼眸略窄,按下了心緒。


    玉息今日對他的極度抗拒,倒是合了毓秀宮那位的意。


    “皇上,今日不歇在龍嘯殿,可是要去永寧宮?”常春望著漸暗的天色。


    趙玄嫌棄地看了常春一眼,常春會意道:“奴才伺候皇上去禦書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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