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身上有蛇就怪了好嗎!

    李從心被這幫人的腦洞弄得想吐槽都無從開口,隻好翻了個白眼以示鄙夷。

    “別大意,他們到底人多,動起手來還是我們吃虧。”沈青在她耳邊輕聲叮囑。

    梅朵媽媽的那兩句話引起了村民們的爭執,沈青他們聽不懂,隻見梅朵的媽媽臉色越發慘白,整個人跪倒在眾人跟前,不住的祈求著什麽。

    這是鬧什麽?沈青他們幾人麵麵相覷,己辛挑了挑眉:“他們在說,要麽把小梅朵跟我們一起趕到山獸道上去,要麽讓她獨自在聖石台上待一晚上如果平安就證明她沒有被惡靈附身。”

    他話音剛落,大家還沒來得及問“山獸道”和“聖石台”是什麽地方。領頭的那人目光忽然變得銳利起來,兩條粗眉幾乎壓到眼皮上,看著有幾分兇狠:“你懂我們的話?”

    己辛瞥了他一眼:“有問題?”

    領頭的人臉一下漲得通紅,怒視己辛:“你、你裝作不懂,偷聽我們說話!”

    己辛冷笑,指著還在爭執的村民:“他們說這麽大聲,耳朵沒聾的都聽得見。指責我偷聽未免有點可笑吧?再說,我可從來沒有說過,我聽不懂你們的話。”說到這裏,己辛轉頭看向李從心他們幾人:“想知道山獸道跟聖石台是什麽?告訴你們把,山獸道就是野獸走的路,村口西南向有條路通向那裏,這裏的傳統是將觸犯規矩的人趕到那裏,接下來就聽憑野獸處置了,據我所知,還沒有人從山獸道活著迴去。聖石台是東北方向的那座小山頭上的一個古祭台,傳說隻要是擁有聖潔的靈魂就會受到神的庇護,從古到今,那裏都是當地人自證清白的地方。”

    己辛越說,領頭人的臉上就越慘白。他知道李從心他們到達村裏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根本不可能看到這兩個地方。而且這兩處的傳說他們也從不會告訴外人……“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知道這些?誰告訴你的?”他緊盯著己辛,想從這張年輕的臉上看出點端倪。

    “我為什麽知道?當然是你們信奉的神告訴我呀?”己辛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你們這樣借著神的名義濫殺無辜,神怎麽會不生氣呢?他現在隻是通過我這個外人之口來警告你們,如果你們繼續執迷不悟,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可就不知道了。”

    己辛這個三千年前唿風喚雨的大祭司,裝神弄鬼是看家本領。就這麽幾句話再配上他高深莫測的笑,徹底鎮住了領頭的人。而那些聽得懂漢語的村民似乎也被他唬

    住了,注意力一下子就從爭執怎麽處置小女孩轉移到了己辛這裏。

    “胡說八道!我們的神怎麽會庇護外人!”領頭人身邊有個壯漢大聲叫了出來。他這一嗓子仿佛把村民通通喊醒了,旁邊的人如同被感染一樣,紛紛附和:“就是!神是我們的!”“不要聽不祥的人亂說!”“把他們趕到獸道去!”

    村民們叫嚷著,圍困著李從心他們的包圍圈一點點的變小,把他們六人逼得貼到一起。翟立嚇得得眼睛鼻子都快擠到一塊了:“不會吧,這次還沒進山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別瞎說!”李從心低喝,小聲說:“我一會扔個燃燒符嚇唬他們,我們再趁機突圍。”她邊說邊迅速的掃過漸漸聚攏過來的人群,說:“領頭那人右手邊大約隔四個人的地方有空隙,一會往那裏衝,你們跟上。”

    李從心說完等了三秒,見大家沒有異議。她已經將符紙捏在手裏,蓄力待發。

    “把他們捆起來!”領頭人眼見著村民隻圍著不動手,便朝眾人喊。

    他話音未落,幾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就見李從心手輕輕一甩,一道火光擦著領頭人的褲腿落在他腳下的幹草上,“轟”的一下,猛然間躥起半米高的火苗,把領頭的跟他身邊的人嚇了一大跳。

    “快跑!”李從心人跟聲音一起彈了出去,拉著沈青往剛才說好的方向衝過去,其他人緊隨其後,一步不敢落下。

    正如李從心預料的,他們突破的方向沒有太多阻礙,打頭陣的沈青一路橫衝直撞,幾乎沒費太多功夫就殺出一條路來,帶著大夥突破了人牆,一路向北狂奔。然而跑出沒多遠,李從心卻忽然來了一個急刹,帶著沈青差點絆倒。

    “你幹嘛?”

    “己辛!”沈青跟她幾乎同時開口。跟著他們停下來的己辛反應冷淡:“別看我,跟我無關。”

    “咋了?怎麽不跑了?”翟立一頭霧水,眼看著後邊的人要追上來,他急得大喊:“停下來幹啥!快跑啊!”

    “他們要遭殃了。”萬金迴望著身後的村民。

    “嘖,好濃的戾氣!”老秦拈著胡子說。

    “老慫,怎麽迴事?”沈青察覺到氣氛不對,低頭問李從心。

    李從心比了個“噓”的手勢。眼睛直盯著朝他們追過來的村民,似乎在找著什麽。突然,她指著落在後頭給幹草撲火的幾個壯漢叫了聲:“滅火那幾個趴下!”她話音剛落,一個大約沒聽到她說話的漢子

    已經站直了,就在他膝蓋還沒完全抻直的瞬間,所有人都看見一道濃黑的影子閃電般的從他腰間劃過,接著,隻聽一身慘叫,那人隻晃了一晃,上半身就像倒塌的積木一樣滾到地上,斷在地上的身體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甚至雙手撐著地麵試圖“站”起來。當然,這個舉動隻是加速了血水噴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短暫的寂靜過後,一長串撕心裂肺的慘叫徹底宣告了這滿目的鮮血不是幻覺。發出叫聲的人正是領頭人,他剛才雖然沒有站起來,卻抬起了一隻胳膊試圖去扯那個站著的,而現在那隻胳膊隻剩下半截殘肢,血肉模糊的斷麵上血水像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狂湧。

    “愣著幹什麽!快給他止血啊!”李從心一麵朝他們奔過去,一麵喊,瞅準了一塊平地,飛快的在泥地上畫了個符咒,像扯出幕布一樣,從那個發著微光的符咒中拉出一道有著淡淡珠光的薄膜一樣的幕布將聚攏過來的村民們罩住。

    就在這時,有人大約被滿目的鮮血嚇傻了,吼叫著衝出薄幕,這一次,李從心連喊都沒來得及喊,就見他被那道陰影斬成了數塊。血水噴濺到結界上,又順著結界流到了地上。站得近的村民已經嚇得跪坐在地,手腳並用連滾帶爬的往中間擠。其中似乎有漢民在用方言喊:“是磔死!這姑娘她不是惡靈,她是、是疆良!白虎神!保佑我們的白虎神!”

    “白虎神就是持蛇的!”見周圍的人似乎不沒聽懂他說的話。那人又激動得連連解釋。等李從心看轉頭看的時候,這些人已經麵朝她跪了一地,甚至有人在連連磕頭求她救命。

    “變得挺快呢。”己辛嘲諷。“剛才不是要弄死我們嗎?”

    “風涼話待會再說,村裏肯定還有人沒過來,我這個結界也撐不了多久。”李從心皺眉,看向己辛。“你覺得現在該怎麽處理?”

    “事情是你攬下的,自己看著辦。”己辛雙手抱胸,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己辛!你不要太過分,老慫有個三長兩短你有什麽好處?”沈青忍不住吼他。

    “好處?”己辛笑笑,“她又不是我女朋友,怕她出事,你自己上啊!”

    沈青雙手已經捏成了拳,卻不知是該打己辛還是該打自己。己辛之前說得不錯,他對於李從心來說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廢物,是個徹頭徹尾的累贅,隻是現在還不是他可以自怨自艾的時候。

    “戾氣似乎時有

    時無?”李從心使勁嗅了嗅。空氣裏濃鬱的血腥氣真是影響人的判斷力。

    “神出鬼沒,看起來真身應該藏在陰陽界。”老秦分析。

    “那正好,省得找了。”李從心點點頭,“老秦,萬金,你們誰跟我去一下那邊?”

    “哈!”己辛非常短促的笑出聲,“我給你提個醒,這裏的陰陽界與陰間的聯係非常緊密,你什麽都不準備就硬闖,當心有去無迴。”

    “還是我陪你去吧,我畢竟本來就是屬於陰陽界的東西。”老秦說,“不過你看看找誰給你掠陣。”

    “我可以嗎?”沈青立馬自薦,繼而又小心翼翼的解釋:“……雖然我不懂,但是你可以教我。”

    “最好不過的了。”李從心朝他一笑,麻溜的從鑰匙串上擰出一把迷你刀,在自己和沈青的手指上各劃了一刀,又把兩人冒著血珠的傷口疊壓在一起。金屬劃破皮膚的感覺,傷口與傷口相互擠壓的感覺,疼痛中夾雜著細碎的癢。

    “你能感受到我的存在嗎?”李從心仰著頭問沈青。

    沈青一開始沒有說話,他的感覺太神奇了,在傷□□疊的時候,他清楚的感受到另一個不屬於他的心跳,溫熱的,鮮活的,仿佛手指上纏著另一個人的生命的絲線,通過這根似有似無的線,他仿佛真切的感受到除了李從心的心跳和體溫。

    “記著這個感覺。如果有什麽變化你就拉這根線。”李從心看著他的眼睛,鄭重其事的叮囑:“這種變化是很快的,你千萬千萬不要讓線斷了。”

    線?沈青低頭,發現傷口湧出的血珠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變成一根纏著食指的紅線。

    “我跟老秦過去了,別擔心。”李從心使勁握了他的手一下,接著就從他手裏掙脫出來,跟老秦消失在結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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