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忙死老子了!”


    亡凃舒展了腰身,罵罵咧咧的站起了身。


    “瑪德,老大結個婚,忙的是我們,不忙還要罰我們,自己倒好,拉著佳人膩歪去了。”


    滅絕笑出聲:“難得,能讓心祖忙成這樣,也隻有血祖的命令呢。”


    亡凃瞥向滅絕,話語帶刺:“你閉嘴,小心本帝吃了你!”


    滅絕得意的笑:“本帝不懼,心祖打我,本帝找血祖告狀,一舉告到祖後那裏,心祖就要挨罰。”


    亡凃:“你…”


    滅絕嘿嘿笑,一副極其欠揍的模樣,擺了擺手轉過身向廣場旁側走去。


    萬盡殿,燈火灰暗,簾風輕啟,一片死寂。


    隕覆站在畫像前,伸手撫向眼前掛著的女子畫像,語氣沙啞:“你真要嫁給他嗎?冰帝,我不願,我不甘心,我不要你嫁給他…”


    “這份情,我壓了千萬年,一眼相遇誤終生,情定萬載…”


    “醒了?”


    血若林撫上莫離麵頰,滿含擔憂:“可還疼?你這傻狐狸,作何要傷自己?”


    莫離偏過頭,躲開血若林手。


    血若林見狀怔了下。


    莫離極力平緩著躁動的情愫:“放我走。我要離開魔界,我要迴家。”


    血若林低下身湊近耳畔:“小狐狸,打消這個念頭,神界休想迴去,魔界才是小狐狸的家。”


    莫離抿緊唇線,迴過頭一抬手,血若林便立即扼住了莫離雙手,將其扣入頭頂。


    他說:“小狐狸,到侍寢時間呢,閉眼,侍寢。”


    莫離搖頭緊鎖眉深:“你這個瘋子,你毫無人性!”


    指尖劃過衣襟,血若林漫不經心答:“我是魔,要人性作何?”


    莫離慌亂喊出,無助喊著:“血若林,血若林,你停下!不要!”


    “不要!血若林,若林!”


    “你別碰我,血若林,你不要再脫我衣裳,血若林,我討厭你,你若這樣我會討厭你的,血若林,若林!”


    血若林停住了撫摸羅裙以下的動作,驚目地抬起頭。注視著身下哭得梨花帶雨地她,血若林的心兀自的抽痛。


    血若林撫莫離眼角:“你要我怎麽放過你?上古尊神,我才是你的夫,你卻心裏想著別的男子!你讓我情何以堪?當年…你狠心決絕,也要與我同歸於盡,你要我失了你四次,足足四次!”


    “你憐憫眾生,也憐憫憐憫我。”


    莫離哭了,喊了:“疼,疼,我疼。”


    “哪…疼?”


    聽見莫離喊疼,血若林慌了神,語無倫次地問。


    “哪…疼?”


    “哪…疼?哪…”


    莫離緊鎖眉:“疼,手疼。”


    聲入心,血若林立馬鬆了手。血若林一鬆開束縛,莫離猛起身撲向血若林,環住血若林,莫離哭得似孩子。


    血若林怔住了,雙手無處安放。聽著她的哭聲,血若林的心好似千萬根銀針紮入了心房。


    靈境殿,雲霧渺渺,清脆的鍾聲響徹雲端。


    煞噬滿腹關懷走上前。蒼靈見來人,繃著的臉,當即轉為了笑顏。


    煞噬說:“卿,去歇會吧”


    蒼靈含笑:“君,有要事要處理,此刻,非休憩時,君若累呢,便先行去休憩,我還需處理要事。”


    煞噬擁蒼靈入懷,話語滿是愛意:“伴卿何覺乏?同歸隻覺樂。”


    蒼靈右手放於衣襟前,一抬頭眉眼帶笑:“有君相伴,傾三生,亦無悔。”


    芊菡環胸,微歪頭輕咳了幾聲。聞著聲音,煞噬、蒼靈默契轉了頭。


    芊菡假意繃著臉說:“你倆,要不要這麽不分場合?我還在嘞!”


    蒼靈羞紅臉偏過頭貼近煞噬胸膛。


    煞噬緊環蒼靈,略帶歉意:“讓芊菡神尊見笑了,此事是在下的錯。是在下,太想伴卿左右。”


    芊菡打趣地遮唇笑出:“那這麽說,煞噬神尊,可要好好待咱們靈帝。”


    煞噬低頭看向蒼靈,滿臉笑意,無盡溫柔:“這是自然,吾卿,吾永護,永伴。”


    桃花十裏盡雲天,一望無際地桃林,滿地灑落的花瓣。桃林間,君姝與紅緣對坐,紅緣拾起茶壺,浸滿兩杯茶。


    君姝笑問:“司雲君神,喚我來此,可有何事?”


    紅緣放了茶壺,端起一杯茶水遞向君姝。


    君姝接過茶水,紅緣道:“我隻是擔心,花靈聖母您的安危,上古魔君那邊,顯然不會善罷甘休,似有必將你帶迴魔界之兆。”


    “此事?”君姝飲茶,略微苦澀:“我與他,不過一場孽緣,神與魔,豈能通婚?自他插手天帝轉生一事,我同他,便注定走到對立,我是,不可為一己私欲,棄蒼生不顧。”


    紅緣歎氣:“他未必,以魔之性,不達目的,必不甘休。”


    君姝飲下杯中剩餘茶水,笑意掩過,不再言語。


    紅緣道:“我即日,便要啟程,前往赤焰鳳凰族,淩殤那邊傳訊,妖冥魔三界護法已前往暗血鳳凰族,避免此三界下死手,我需前去護衛。”


    君姝斂眉,叮囑道:“此去,萬事小心,勿要讓自己受傷。”


    紅緣一笑置之,站起身,款款拂禮。君姝也立即起了身,單手拂於胸前,以示迴禮。


    燈火通明絲綢紅帳,花鋪滿地,香氣四溢。


    莫離支起身子拉住血若林:“現在,就要…更衣嗎?婚禮不是在明日嗎?”


    血若林坐迴榻邊,撫莫離麵頰:“魔界習俗不同,在大婚前一晚就要開始做準備。”


    莫離微微低頭,喃喃自語:“可我…不想起。太疼了。身子…”


    瞧著莫離泛紅的麵龐血若林既喜悅又心疼。血若林輕擁她,將她小心翼翼地擁了懷。


    依偎於懷,莫離疲乏地閉了眼。


    他擁緊她:“小狐狸多休憩會,待天明,我再叫小狐狸起榻。”


    莫離:“血魔…”


    血若林說:“待大婚過,咱們去人界,去尋個山林,去過普通生活。”


    莫離聞言震驚得睜眼,昂頭一看血若林,他就說:“我要騙小狐狸,我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


    聽他發誓,莫離當即起身,手捂血若林嘴唇。她要聽的不是這個,不是他拿命發誓,許不容,許她心中念著蒼生,卻也念著一人,這一人,便是她心中所愛,心之所念。


    滅神陣下,她本該以身祭世,魂散魄滅,但奈何夜長蕭竟不惜以命啟陣,也要換她活,換她重生。這一世,她欠了夜長蕭、欠了澈寒也欠了尹淵、噬冥。


    那份情,她非看不出,隻是她無法還…眼前是她所愛,是宿命情劫。嫁於他,或會給蒼生帶來毀滅的打擊,若如此,她甘願再次以身祭世,以她全部修為渡化他的魔力,渡他成神。


    血若林拿開莫離手,輕柔道:“好啦,小狐狸,再休憩會,天明我再來叫小狐狸更衣。”


    莫離點頭未做迴答,隻乏力的躺迴榻間。


    血若林彎身刮莫離鼻梁:“我先去啦,乖乖休憩,不許亂跑。”


    莫離再一點頭,仍未做聲,眼眸閉上,睡了過去。血若林彎下身子,烙下一吻,隨即拂身站起掀開紅帳走了出去。


    待血若林走後莫離陡然睜眼坐起身,手捂嘴唇劇烈咳嗽起。


    這次躁動得這般迅速,莫離心底亦大概有了定數,神魂之裂已非神力可抵,而她終將走到魂滅!


    看著手心咳出的鮮血,莫離自知大限就在這幾月,長留魔界,魔氣也已侵蝕全身,她能撐到今日,全憑那日澈寒尋迴的霄絨花,不然她早已魂散魄滅,消散於天地間。


    灰暗火光,偌大宮殿,簾風輕啟。隕覆依靠在躺椅間,手握酒壺,一飲而下。


    醉酒的隕覆喃喃道:“你為何要嫁給他?為何要應下這大婚?冰帝,你知不知道你和他在一起,會有不好的結局,冰帝…你跟我走好不好?”


    “我帶你走,我帶你遠離這裏,帶你離開六界,冰帝…和我走好不好?”


    “為什麽?為什麽曆經兩世,還要讓我看著你嫁給他?”


    “原來,看著自己心愛之人嫁給他人,會是這麽痛苦。”


    “……”


    那一夜風雲萬變,雷聲轟頂,一人醉,心事無盡,酒入穿腸,道不盡苦楚。


    另一邊,熟睡的莫離鎖緊眉深不斷夢囈,滿頭大汗。


    “不——”


    “那就拿起你手中劍殺了我!為了你的千秋大業殺了我!”


    “是不是隻有我死在你麵前,你才能以解心頭之恨?”


    “你不要娶她,我們隱居,我們離開世俗,你不是…說你想我魔化嗎?我答應你,我答應你…隻要你別娶她…”


    “我累了…”


    “我倦了…”


    “心死了,情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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