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打的很重,女孩白嫩的手心完全紅了。


    君憐將戒尺扔掉,但還沒讓言歸起來,聲音嚴厲道:


    “知道為什麽被打?”


    言歸心中想著。


    因為你不是個好人。


    麵上她還是氣的要命,不願意有任何服軟:“不知道。”


    沒想到言歸竟然會這樣迴應,君憐身上的寒氣越發重了。


    他薄唇緊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正要說什麽。


    就被言歸打斷了。


    “師父不知道我為什麽同傾月說那番話就打我。”


    “那我又怎麽能知道,師父為什麽打我呢?”


    女孩小小的身子跪在那裏,垂在麵前的手發紅。


    還微微有些腫著。


    她輕聲說話的模樣,不是抬杠,也不是發強。


    隻是靜靜地闡述她所認為的事實。


    君憐第一次認真地看她。


    兩個弟子山上之後,他隻粗略一掃,是來了兩個小女孩。


    他注意她們修煉的進度,注意她們的舉止。


    他從來隻注意自己覺得應該注意的東西。


    不去關注,無所謂的小細節。


    麵前的言歸長了一張格外古典雅致的臉,眼眸微垂,皺著眉顯得有些委屈。


    或許是因為年紀小的緣故,一雙杏眸那樣的大。


    她微皺著眉,扁著嘴,看起來有些委屈,可看她的黑眸,又似乎透著種說不出的平靜。


    不問緣由的懲罰。


    君憐忽然也覺得自己可能做錯了。


    他從來不知如何處理俗事,便定定看言歸一眼,走過去。


    抓著她的手臂將她托起來,讓言歸坐下。


    君憐走近的那一刻,言歸隻覺得陣陣清冽氣息撲鼻而來。


    五髒六腑都覺得通透舒暢無比。


    君憐的手分明是有溫度的,可配上他這張臉,言歸又覺得似乎有些冷。


    “那你告訴師父,為什麽和傾月說那樣的話?”


    言歸坐在那裏,聲音小小的,思維很簡單,但又理直氣壯。


    無懈可擊。


    “我是覺得傾月一直過的很辛苦,沒有吃好玩好,有人對她好。”


    “修仙之後,每天都是枯燥的生活,她完全享受不到這個年紀女孩該有的快樂。”


    “完全不會有……隻要想一想,都覺得有點替她難受。”


    言歸確實是真心實意這麽想的,和任務無關。


    君憐靜靜地聽完她的話,向來冰冷淡漠的臉上,出現了無所適從。


    他從來沒有冤枉過別人,再需要道歉。


    言歸看到君憐的手抬起,懸在虛空中,又因為不知道要做出怎樣的動作。


    便放了下來。


    這樣的局促從他身上流露出來,合理,但難得。


    言歸看他最終手握成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


    君憐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可眼下又似乎多了種不一樣的東西。


    “言歸,輪迴之中很多東西都是不會消失的。”


    “嬰兒生下來就有性格差異的分別,那都是累世的積習。”


    關於傾月的身世,君憐不能透露。


    甚至連淩霄宗的其他人,他都不曾說過。


    當著言歸的麵,他隻能說的隱晦而含糊:


    “修行一路是要拋卻很多凡人之間的喜樂,是辛苦的。”


    “但對傾月來說,她有如此命格,定然有過去的因緣,這一世不修行化解,日後還要跟隨著她。”


    “你以為是在幫助傾月,實際上是在害她。”


    君憐很少說話,這一次,他和言歸說了很多。


    言歸的腦袋都是暈沉的。


    輪迴,宿命,業力。


    從前的她是誰,又是怎樣的因緣讓她一開始就成為了躺在床上的病人?


    注定痛苦一生?


    還有,她穿越過的無數位麵,那些本以為萍水相逢的人。


    又是否會在某個時刻,以另外一張臉和身份,和自己再次相遇。


    手心火辣辣的疼。


    一個多月沒吃飯。


    雖然不餓,可也沒有半點讓人舒服的飽腹感。


    饑餓不侵襲身體,卻在瘋狂撕咬著她的心靈和意識。


    言歸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她在上個位麵發的誓言。


    永遠吃不到好吃的。


    還有。


    天打雷劈。


    言歸看了眼麵前白衣飄飄的男子,忽然想起,這是一個修仙的位麵。


    別人修仙的時候打雷是渡劫,該不會她修仙的時候。


    被雷狠狠地劈打,作為不信守誓言的懲罰吧?


    突然發現這個問題的言歸,心中頓時有些發慌。


    她手撐在地上,猛地一下起身,忘卻了自己的手還有傷。


    疼痛加劇。


    對之前生病的自己來說,這點疼痛完全算不上什麽。


    可言歸此刻心裏難受極了。


    她答應係統做任務圖的是什麽,圖的就是彌補自己的人生遺憾。


    吃香喝辣,縱情享受。


    她本以為,位麵之中人死如燈滅,所有的承諾和誓言都將成為空氣。


    所以她敢隨隨便便的說出自己根本做不到的話。


    眼淚啪嗒啪嗒就流了下來。


    女孩哭的毫無半點美感可言。


    不是梨花帶雨,而是一塌糊塗。


    本就對很多事情不擅長的君憐,立刻就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他臉依舊板著的,可清冷的黑眸中明顯閃過一絲慌亂。


    修長的手從袖間抽出雪白的帕子,動作笨拙地給她擦。


    但怎麽擦也擦不幹淨。


    言歸還在哭,一直哭。


    眼淚向洪水決定,怎麽止也止不住。


    君憐先是給她擦,後又突然想起來,是她手疼。


    他隔了一層帕子將言歸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上。


    淡淡的靈氣湧現出來,如同遊龍纏繞,遊走在筋脈與肌膚間。


    紅腫的地方漸漸消了下去,完好如初。


    君憐有些生疏地哄道:


    “已經好了。”


    手心的疼痛消失,言歸也察覺到了。


    可她還是好氣,還是好想哭。


    她想吃好吃的,她也不想被雷劈。


    她寧願手每天腫每天疼,她也要吃好吃的。


    不過言歸畢竟不是真的幾歲的小孩,一瞬間的情緒之後,她還是穩住了自己。


    眼淚止住了,她小小的身子站在那裏,低著頭。


    原本大而明亮的杏眸被眼淚衝刷後,微紅的模樣,更是如同雨後的明珠。


    耀眼奪目。


    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師父,我先迴去了。”她恭恭敬敬地和君憐行了個禮。


    轉身走出屋子。


    君憐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有些放心不下,用神識跟著。


    卻見言歸沒有迴住的屋子,反而在無人的門檻處坐了下來。


    抬頭看著天上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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