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少女驚訝的語氣中滿是疑惑。


    “會……渴望活下去?”


    李麟點了點頭。


    卻並未迎來進一步的迴答。


    微妙的,語氣之中又摻雜了情感,這些讓李麟感到自然。


    “我遇見你時,你告訴我是命運的注定,直到你離開我前,我一直都堅信著。”李麟朝著逐漸清晰的人影處唿喊,淚滴裏映照著迴憶。


    “你是一個開朗陽光的女孩,你出現在了我生命裏最重要的盛夏。”


    那團黑影逐漸變成一個少女模樣,黯淡的眼神。


    “但……那不是我……我也並不認識你……”


    話語再次變得冰冷。


    “因為我早已在七歲時……死去了……”


    “所以……你才會出現在我最後的一場夢裏……一次又一次……”


    感受到話語的力量,李麟在記憶中看見了,她在說出命中注定時,轉瞬即逝的難過……


    “迴去吧……我不是她……”


    那話語變作一陣風,欲將李麟帶離。


    李麟站立在原地,任憑風吹,卻不見退後分毫,隻是衣角隨風擺動,閃光隨淚而出。


    對不起,但我也不是他……


    李麟悲傷著,呐喊道,“我……至少有一半是為了你而存在!”


    “即便你忘了我,我也不能讓你再次離開我了!”


    李麟竟跨步向前,迎著勁風,淚滴滑落兩旁。


    柳樹……命中注定……婚紗……


    每一個詞語都是她曾經記憶的碎片。


    少女的身姿卻又變得遠離。


    “放棄吧……”


    李麟搖了搖頭,“怎麽可以放棄呢!我要救出你!”


    “可我已經……死了……”


    李麟伸出手,遞向前方,“我才不管呢!”


    啪嗒一聲。


    李麟抓到了少女的手,猛地發力,一把將少女從黑影中奪來。


    少女被拉出的一瞬間,風停下了,李麟站穩了腳跟,護住了少女。


    李麟舉起少女,溫柔的笑道。


    “我是李麟,何倩如,我來救你了。”


    “你明明知道的,我已經死了。”何倩如冷冷地說著,“離開了這裏,我不會存在的。”


    李麟放下何倩如,“不,你不會消失的。”


    “你憑什麽那麽說……”何倩如抬起頭來,視線交織在一起。


    李麟搖搖頭,“因為你並沒有死去,至少七歲那時如此。”李麟講起了一個警察的故事,是他在最後救了少女。


    那天墜崖後,警察從昏迷的石塊中蘇醒,萬幸地是,他落到了懸崖上的一棵樹上,盡管如此衝擊還是弄傷了他的腰,可當他看見懷中孩子無事時,還是放下心來。


    這次的任務是特別的,他不能暴露,於是便隱藏於這起案件之後。


    可少女卻在那天夜裏被何在生擄走,從此消失不見。


    “不可能,如果我那時沒有死的話,可為什麽?”


    “為什麽?他……”


    可當何倩如看向李麟時,一時間迷霧籠罩,卻在霧中瞧見那人,類似的模樣。


    她終於看清了……


    “我明白了……原來真的是命中注定……”


    “所以你才會來,對嗎?”


    李麟伸出手來,他明白了歐陽一所說的明朗何意,而似乎何倩如也明白了。


    何倩如抓住了這隻手,二人相視一笑。


    李麟與何倩如在這黑暗中穿梭,無數記憶翻湧在身邊。


    蒲公英飛去,走著走著,少女變做了十四歲的模樣,遊走在柳樹下,田野間,開心快樂。


    白鴿飛過,下一瞬間,鍾聲響起,她又變換了模樣,那是李麟從未見過的模樣。


    純白的婚紗,祝賀的言語,神聖的殿堂,以及……他,這便是她無數次的夢。


    李麟挽著她的手,漸漸地,從黑暗中走出。


    謝謝你,那件婚紗,很好看。


    在下一個地方,一個十字路口處,絲線終於走到了盡頭。


    一路上,李麟從未言語。


    “這樣他就會忘了我吧……對吧……”


    何倩如提起絲線,從中間將線弄斷,她的身姿逐漸淡去,最後卻是一張笑臉泛起淚滴。


    再向著李麟告別,“替我向他道謝,謝謝他,讓我又活了這麽久,讓我遇見了他……”


    看來她明白了,我不是他。


    但她跨越了昨天,擺脫了命運。


    “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了,因為我隻不過是有著他模樣與記憶的……一份執念罷了……”李麟落寞了神情,撿起已經斷裂的線,與纏繞在自己身上的另外一半聚起。


    盤繞為一個球,飄向空中,透明閃耀。


    那便是你與我的最後,這一世,我們再不相關了。


    “但……果然,這種事隻能由我來做,畢竟你肯定……”擦拭眼角的淚,李麟抬起頭來,終於送別了這份牽掛。


    何等殘酷的命中注定,即便是隻是有著同樣皮囊同樣記憶的我,都會為之動容。


    更何況是你……呢……


    她從不缺乏強烈的情感,即便是我這樣的冒牌貨,便也足夠了……


    足夠讓她解放……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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