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狡辯了,你要是學會,早就跟挖寶小隊下水尋寶去了,略略,你就一輩子當個旱鴨子吧!」


    「你——」


    龍璟狠狠一瞪,挑釁的人笑著跑開,他泄氣地踢了一腳濕軟的沙地,人魚上岸的時機正巧,被沙子濺了一身,懷裏的魚跑了兩條。


    龍璟用海水搓洗人魚的長髮,把剩下的三條魚帶迴去烤,正好一人一條。


    龍璟還是不肯放棄學習遊泳的打算,他早上淋菜澆花,在午飯前就和人魚去了無人的淡水湖遊泳。他個子比人魚嬌小許多,挺直了腰才到他肩頭,由他單手托著,四肢在水裏撲騰。


    看似在湖裏遊得有模有樣,換作海水就不行了,他一緊張就握緊拳頭閉上眼,有次被嗆得窒息,是人魚渡了口氧氣給他。


    經歷了半個月的加強型練習,他和人魚的關係漸深,並得知人魚名叫那維萊特,遺失了故鄉的方向。人魚教他遊泳,他教人魚說話,互不虧欠。


    龍璟年少當家而早熟,不輕易信任外人,但他早已把那維萊特當做家人看待,已下定決心幫助人魚找迴故鄉。到時候雖有不舍,但看到人魚得了善終,自己也會開心。


    「龍……璟……」不安分的人魚在床上扭動,他冰冷黏膩的蹼爪抓住了他的手,收緊的長指甲嵌進血肉裏,立馬把龍璟疼醒了。


    人魚蒼白的麵頰帶著不正常的紅暈,尖牙把嘴唇磨破,血流過下顎,從汗淋淋的喉結滑落髮間。龍璟叫醒他:「那維萊特,那維萊特!你生病了,身體好熱,你是不是吃壞什麽東西了?」


    龍璟動彈不了,他的雙腿被人魚的尾巴無意識絞緊,如落網的獵物隻能用聲音唿喚他的名字。那維萊特被汗水蒸的渾身濕透,聽到自己的名字,他勉強睜開眼睛,微張的嘴唇吸著氣,他嗅到了龍璟的氣息。


    那股能夠加速人魚發情期的味道縈繞著他,勾著他靠近龍璟,張嘴貼上他思之如狂的脖頸,還未咬合上,牙齒已經磨破了嬌嫩的皮膚,他得償所願品到了血液的味道。


    「那維萊特!」龍璟吃痛,拽住人魚的長髮,想把他拉遠,他的力量太薄弱,撓癢癢都不足以形容。他顫慄的身子能感受到人魚尖銳的牙齒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吐出的氣息熾熱,燒得他全身血液在沸騰。


    萬一一口咬下來,他絕對要出事!


    他不僅不能死,還要喚醒人魚的神智!


    「那維萊特,那維萊特!」少年急急唿喚人魚,強行掰過他的頭,視線相接的剎那,靈魂為之一顫,人魚骨子裏的香氣前所未有地放大,像是酒精熏得龍璟頭暈腦脹,體溫不可遏製在提高。


    那維萊特沒有克製欲望,他收斂牙齒,吻住龍璟的嘴唇,滾燙的空氣裏理智化為烏有,被按住後腦勺,龍璟沒有退後的餘地。


    人魚的尾巴輕而易舉托起他的身形,把他架在高處,方便自己動作。那兩件構不成影響的衣服被他的蹼爪抓成碎布,他的眼睛亮得可怕,暗湧病態的瘋狂,嘴裏一直喊著:「龍璟,我的龍璟……」


    龍璟感覺自己也病的不輕,居然想繼續親那維萊特。


    親吻聊以自我安慰,微微清醒了頭腦,龍璟很想說他有治療發燒的藥,可是人魚的症狀明顯不是發燒,他太燙了,再這麽下去遲早得燒壞腦子。本來人魚就懵懵懂懂,再一燒,恐怕成為一條傻魚。


    「迴大海裏吧,那維萊特。」大海會包容一切,也是人魚的歸宿。


    那維萊特聽懂了他的話,單手抱起龍璟,尾巴一壓,彈射起步跳出窗外,直奔遼闊的大海。龍璟被他嚇醒了,「那維萊特,放開我,我不能跟你迴到大海裏!」


    人魚喉嚨發出低沉的氣音:「為什麽?」在他的認知裏,他和這個人類坦誠相見,也成為了心靈上的伴侶,跟他迴到大海,迴歸故鄉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如果是擔心那個老男人的話,沒關係,他會給他延長一倍不止的壽命,隻要龍璟跟他走就好了,他隻要龍璟。物種的不同不成問題,他可以把龍璟轉化為同類,很期待他分化後的樣子是怎麽樣的,他有預感會很漂亮。


    「那維萊特,我真的不能跟你走。」人類的手撐在人魚的胸口,拒絕之意明顯,那維萊特抓起他的手,用臉蹭了蹭他的手心。


    他搜集腦內人類的語言,吐出:「成為……人魚,繁衍……子嗣……」


    人類再次拒絕了他,晶瑩的淚水淌了滿臉,人魚怎麽都舔不完,他發出暴躁的低吼。


    聽到動靜的村民發現了他們,高舉火把逼近,龍璟一抹眼淚,用力推了推他:「快走,別迴來了,快走啊!」


    人魚隻深深看他一眼,扭頭鑽進海裏。


    第二天的楓丹大雨不斷,淹死了龍璟的菜。他無論做什麽,都有道目光如影隨形,第一晚地板還殘留水漬,後麵就沒有了,目光也淡了下去,想來是真的走了。


    龍璟身負罪惡感,又覺得解脫。


    此後不久,村子得到噩耗,下水挖寶的孩子都沒有迴來,聽到消息的龍璟心頭一緊。隨後就有人上門去鬧,說看到龍璟和邪惡的人魚在一起,是他放跑了惡魔,害死他們的孩子。


    龍璟勸說無果,那些氣瘋了的家人開始拆家,房屋突然著火,他驚慌喊著叔叔,要跑進屋子裏救人。哪知下一刻,他的叔叔健步如飛跑出來,還順帶拉起他遠離火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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