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你臉色尚好我就放心了。」諸葛玉欣看躺在床上的瑩繡,雖說帶著些疲倦,但看上去還算不錯,「就怕是你心裏惦記的多,放不下。」


    「大嫂說的我都懂。」瑩繡溫和地笑了笑,「大嫂如今也身子重,壯壯剛剛服了藥睡了,還是別過去瞧了,免得沾染些病氣。」


    諸葛玉欣點了點頭,「當初懷雙生的時候,珞寧也生了一場病,你大哥不讓我靠太近,那時候我這心啊也揪的厲害。」


    「大嫂這一胎一定能夠如願的,大哥一定很高興。」諸葛玉欣眼神一閃,隨即笑著,沒再說什麽。


    諸葛玉欣想要提齊顥銘中毒的事情,到嘴邊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看著瑩繡那即將落月的身子,隻得囑咐了幾句,傍晚的時候迴了南陽侯府,齊顥晟迴來的早,諸葛玉欣進院子的時候他已經在屋裏了。


    「去了二弟家?」齊顥晟隻是起了一下身子,諸葛玉欣從他身邊走過,並沒有要他扶的意思。


    「恩。」


    「那孩子怎麽樣了?」


    「沒見到,二弟妹臉色還不錯,隻是沒想到出生的時候這麽健康的孩子,怎麽現在就這麽多病痛。」這對相敬如賓的夫妻,從成親的一開始便是如此,齊顥晟不動,諸葛玉欣更是沒有想要有什麽進一步,公事性的問候了,入夜齊顥晟就留宿在了葛姨娘的屋子裏。


    深夜,她翻來覆去睡不著,伸手出了被窩,外頭隻有輕微的蟲鳴聲,秋入的夜有些涼意,後窗處忽然一陣動靜,諸葛玉欣從床上翻坐了起來,竟也不覺得害怕。


    那是一陣輕緩的腳步聲,慢慢地朝著床邊走來,諸葛玉欣拉高了一些被子,眼睛看著那帳子外的身影。


    那身影在榻前坐了下來,兩者無語,床前的帳子輕輕飄動了一下,吹開了一道縫隙,露出了被子的一角,榻前的人站了起來,走到了床前,並未動手拉開帳子。


    仿佛是能聽到對方的唿吸聲,諸葛玉欣聽到一聲歎氣,隨即那沉沉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諸葛玉欣沉默了一會,迴答道,「他們為什麽會為難,他們很高興呢。」雙手輕輕撫摸上了肚子,那裏已經微微隆起,裏麵安靜憨然地睡著一個小生命。


    紗帳被拉了開來,君清夜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諸葛玉欣不甘示弱,迴眸看了迴去,「他們不止很高興,若是這個是個男孩,他才能順理成章地成為侯爺。」


    「這樣你還不願意跟我走?」君清夜坐了下來,諸葛玉欣往裏縮了縮身子,如今南陽侯府就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在刺傷了慶王爺之後,為了躲避那滿城的搜索,君清夜躲在了南陽侯府,那半個月的日子,是諸葛玉欣從來都不敢想的。


    「走去哪裏?」諸葛玉欣嘴角揚起一抹苦澀,這本來就是不該來的孩子,可沒等她做出什麽決定,南陽侯府的人就知道了世子夫人再度有了身孕,「我的家在這裏,我能去哪裏,我的孩子都在這裏。」


    「我們可以帶著她們走的,我帶你們迴北厥不好麽。」君清夜抓起她的手,問的有些急促。


    「那我母親呢,二娘呢,那些無辜的丫鬟呢,我們這一走,她們該何去何從?」諸葛玉欣反抓住他的手,泫然欲泣,「阿夜,我們已經做錯了,就不要在執著下去了。」


    君清夜正要說什麽,忽然門外傳來一陣響動,齊顥晟的聲音隨即響起,「不是說夫人睡了什麽,什麽聲音?」


    諸葛玉欣慌亂地擦了一把眼淚,聽著胭脂在外頭的解釋聲,推搡了君清夜一把,低聲道,「你快走。」


    齊顥晟沉著臉推門走了進來,身後跟著胭脂,屋子裏熏香繞動,齊顥晟繞過了屏風走到床前,幾乎是同時,諸葛玉欣拉開了羅帳,正對上了他的雙眼。


    胭脂趕緊點上了燭火,諸葛玉欣漸漸看清楚了他眼底那一抹懷疑,困頓不解地看著他,「這麽晚了,世子前來所為何事?」


    「府裏進了賊。」齊顥晟看著她良久,慢慢地開口。


    「胭脂,去通知門口的婆子,都看的緊一些,府裏進了賊都不知道。」諸葛玉欣清醒了一半,撐起身子靠在床頭吩咐道。


    身後的胭脂帶著一個丫鬟匆匆出去了,齊顥晟再度打量這屋子,最後視線落在諸葛玉欣身上,腦海中是夜裏葛姨娘說過的話,姐姐嫁給世子並非自己所願,姐姐早年有青梅竹馬的人,姐姐是為了那個人才嫁給世子的。


    齊顥晟是入了魔才會在這樣的大半夜,從葛姨娘的屋子跑到這裏來,看見她單獨一個人在床上的時候,竟然有了幾分慶幸在裏頭,「你一直睡著沒聽到動靜聲?」


    諸葛玉欣坦然地看著他,「我並沒聽到動靜,世子若不放心,可以在錦竹院內巡查一遍。」


    齊顥晟看著她卸去了妝半帶酣然的樣子,和平日裏那與自己爭鋒不相讓的世子夫人完全兩樣,眼底透著股氤氳地憐人,讓他竟挪不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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