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蘭臉色煞白,虛弱的靠在床上,一副活不久的樣子。


    “寧戚,府上姨娘進門,你過的還習慣嗎,你父親可有因此冷落你?”


    “沒有。”軒轅寧戚坐在矮凳上,平靜的看著自己這位母親:


    “李姨娘會輔導我的功課,會與梁喬說起政務。”


    “會留意我們的口味,還會在下職迴家時將她覺得好吃的東西給我們帶一份迴來。”


    李姨娘在心疼寧戚也在討好寧戚。


    心疼她自幼丟失,迴家後生母不愛。討好她受鎮國公看重,得了她的青睞便能在府中擁有一席之地。


    白鳳蘭聽女兒說這些,表情就有點不自然:“那,那挺好的,她待你好就好。”


    沉默片刻後,白鳳蘭問道:“她隻討好你們嗎?”


    軒轅寧戚點頭:“隻討好我們,李姨娘至今與父親還沒有同房過。”


    白鳳蘭一愣,尷尬的嗬斥:“你一個女孩子,又是晚輩,怎麽能盯著你父親這種事情。”


    軒轅寧戚默默無言:“這不是母親想知道的事情嗎?”


    被女兒拆穿,白鳳蘭頓時臊的慌:“我什麽時候說我想知道了。”


    軒轅寧戚不想爭論此事,沒有應話。


    白鳳蘭沉默一瞬,冷靜下來,與軒轅寧戚說起自己的目的:


    “如今你表姐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了,待我身體好一些,就迴去陪著你們兄妹。”


    軒轅寧戚果斷搖頭道:“我不用你陪。”


    白鳳蘭表情僵硬一瞬,難過道:“寧戚,母親當初隨著你表姐離開,也是憐惜她一個姑娘家孤身一人,怕她在外被人欺負了去。”


    “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被攆出家門,若沒人護著還不知會遭受些什麽。”


    “你怨我沒有留在家裏陪你,我不怪你……”


    軒轅寧戚抬手打斷她:“母親,我沒有怨你。”


    白鳳蘭心中無數的懺悔和愧疚都被這句話輕飄飄的打斷。


    她望進了女兒眼裏,那雙黑漆漆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幹淨清澈。


    始終明亮澄淨,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


    白鳳蘭覺得心頭直往下沉。


    她從這雙眼睛中看的出來,她女兒沒有撒謊。


    她真的沒有怨自己……


    白鳳蘭的眼淚簌簌落下:“我是你母親,我選擇了你表姐,你怎麽能不怨我。”


    “你明知會被埋怨,還是做出了選擇,我又何須怨你。”


    軒轅寧戚這次過來,就做好了會促膝長談的準備。


    她繼續道:“母親是想迴去挽迴爹的心,你怕自己一直住在外麵會失去地位,卻偏生要說放棄白寧熙了,準備迴去陪我們。”


    “母親跟我說這種謊話是沒有意義的,你騙不了我。”


    白鳳蘭臉色瞬間漲紅:“寧戚,我,我……”


    見她羞愧的無地自容的樣子,軒轅寧戚就將剩下的話咽了迴去。


    白鳳蘭找她,迴家後,爹肯定會問起她們母女都說了什麽。


    隻要爹知道白鳳蘭有了迴去的心思,肯定會很快過來接白鳳蘭。


    這是孩子的親生母親,軒轅琛肯定會給她這個台階。


    如果白鳳蘭直接跟軒轅寧戚說“我想迴家,你與你父親傳個話”,軒轅寧戚會幫她傳話。


    但她這樣彎彎繞繞的,軒轅寧戚就不是很喜歡。


    軒轅寧戚道:“母親若是沒有旁的事情,我先迴家了。”


    “等,等等!”


    白鳳蘭著急出聲。


    但出聲後她卻不知該說什麽。


    從這孩子第一次迴家的時候她就是這樣的感覺。


    她是願意親近這個女兒的,可是,卻總親近不起來。


    麵對親生女兒時,她滿心隻有束手無策。


    半晌後白鳳蘭才道:“寧戚,我們到底是親生母女,不可能一輩子都這樣生分。”


    軒轅寧戚默默看著她:“母親。”


    白鳳蘭一顫,神經都繃緊了。


    “我迴家時,在你心中我便與李姨娘一樣。”


    白鳳蘭眼睛猛地瞪大,慌忙否認道:“你在我心中怎麽會跟一個姨娘一樣,寧戚,你誤會母親了!”


    不是她誤會了,是白鳳蘭沒聽她說完。


    軒轅寧戚繼續道:“我沒有在你身邊長大,你覺得我應該放低姿態討好府上的人。”


    “就像是現在的李姨娘那樣,夾著尾巴小心做人,仔細的與每個人處好關係,如此才是一個懂事的女兒,才配得到你的母愛,才有資格融入國公府。”


    白鳳蘭瞬間臉色煞白。


    她張口想辯解,卻發現根本辯解不了。


    她,當初,似乎,真的是這樣想的。


    可是,需要放低姿態小心討好才能得到的東西,軒轅寧戚不稀罕。


    許久都不見白鳳蘭開口,軒轅寧戚道:“母親還要說什麽?”


    白鳳蘭一拉床幔,直接將簾子放了下來:“你走!你走!”


    她嗚嗚的哭,聲音悶悶的,似乎將自己埋在枕頭裏哭的。


    母親都發了話,軒轅寧戚自然不會停留,起身便走了。


    白鳳蘭哭了好一會兒沒聽見動靜,掀開簾子發現寧戚真的走了。


    “嗚哇哇哇!”白鳳蘭坐在床上放聲痛哭起來。


    她不想這樣的。


    她當初是想著,安頓好侄女後就迴去補償女兒。


    血緣關係抹不掉,那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她有的是時間補償她。


    白寧熙出嫁後就是別家的人,女兒永遠是她女兒啊……


    如今這些想法她都說不出來。


    白鳳蘭哭的很傷心。


    “夫人!”


    房裏傳來侍女的驚唿:“夫人暈了,快請大夫!”


    軒轅寧戚聽覺很好。


    人類就是脆弱,唉。


    她腳步頓了一下,暗暗將白鳳蘭體內的疫都吸走。


    迴到國公府,吃過飯後軒轅琛送女兒迴院子的路上果然問了下她們母女都說了什麽。


    軒轅寧戚仰頭望著她爹:“母親想爹去接她迴來。”


    軒轅琛心頭一動:“你母親跟你說的?”


    軒轅寧戚搖頭:“母親沒有明說,隻說她身體好些後就迴來陪我們。”


    軒轅琛問她:“寧戚是何想法?”


    “我跟母親相處不來,她滿心愧疚的母愛會令我不適。”


    軒轅琛憐惜的摸了摸她的發,想說天下母親都疼孩子,你母親也是疼你的。


    但話到嘴邊他還是咽了下去。


    “既然相處不來,那就不要勉強自己。我家寧戚本就不是一般的姑娘,你將來的路也與別的姑娘不同。”


    最初的時候他還會從中調解一下,告訴孩子母親是疼她的。


    但現在他已經懶得說這種話了,他家寧戚特別聰明,什麽都知道。


    ——


    軒轅瑾舟氣的想找軒轅寧戚算賬,因為她把母親氣病了。


    這麽久了他倒是能靠近軒轅寧戚了,畢竟一家人還得在一個桌子上吃飯。


    可他隻要想跟軒轅寧戚說話就發不出聲音。


    這種感覺,就是冷暴力。


    冷暴力令人特別痛苦啊。


    趙晗嫣陪著嫂子走親戚迴家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路過一家通宵營業的酒館時就瞧見了裏頭買醉的軒轅瑾舟。


    趙晗嫣瞥了一眼,本來是不想管的,她嫂子捅了捅她:“不去看看嗎?”


    皇上親自下旨賜的婚事,沒有那麽容易退掉,不然皇上臉上會很沒麵子。


    誰都不想做讓皇上沒臉的惡人,他們這婚事若不發生意外很可能會繼續下去。


    更何況在徐婉清看來,鎮國公府是個不錯的門第,軒轅世子不著調有什麽關係,鎮國公著調啊。


    隻要小姑子過門後隻要討好公爹,將來請鎮國公發話將爵位留給嫡長孫也不是不可能,事在人為嘛。


    趙晗嫣嗤了一聲:“有什麽好看的,八成又為了他那表妹傷心呢。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我才懶得去。”


    徐婉清含笑:“這種渾話誰教你說的,你才十五歲,如今就開始嫌棄軒轅世子,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去問問吧,若軒轅世子真是在為他表妹傷心你再迴來也不晚。”


    趙晗嫣是很敬佩她嫂子的,嫂子娘家隻看重男孩,但身為女孩的嫂子就是有辦法讓爹娘聽她的話,並且還不傷和氣。


    她沒辦法像嫂子這樣保持絕對的冷靜和理智,不過嫂子說的話她也會多聽幾分。


    趙晗嫣不太甘願的下車邁步進了小酒館。


    直接坐到軒轅瑾舟對麵,不耐煩的敲敲桌子:“軒轅世子,您這又是鬧哪兒出?”


    軒轅瑾舟抬頭,見是趙晗嫣,眼眶就溢出水霧:“趙姑娘。”


    趙晗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幹嘛幹嘛?”


    “寧戚不理我。”軒轅瑾舟灌了口酒,眼淚嘩嘩落:“這死丫頭,哪裏來這麽怪的脾氣!存心是想氣死我!”


    趙晗嫣默默看著他,居然真的不是因為白寧熙啊。


    她眼神淡淡的:“寧戚怎麽了?”


    軒轅瑾舟就訴苦,說軒轅寧戚不讓他說話。


    “一家人,怎麽可以不交流呢!”


    “我是她親哥,她難道想一輩子跟我這樣生分著嗎?”


    “將來她嫁人了,還要不要娘家撐腰?”


    “這死丫頭,一點都不考慮這些,父親和二叔也是,全都由著她。”


    “哦。”趙晗嫣道:“那我不打擾你了,你繼續喝啊。”


    她不耐煩聽他訴苦,了解一下就走。


    軒轅瑾舟傾訴欲望爆棚,哪裏舍得放她走,一把抓住人:“趙姑娘你別走。”


    趙晗嫣瞥了眼他爪子:“男女授受不親,軒轅世子,你不鬆手我要動手了。”


    軒轅瑾舟壓根沒聽進去,抓住她叭叭叭:“趙姑娘,你幫我勸勸寧戚,嗝,她這樣對待親人,嗝,是不行的,嗝……啊啊啊!!”


    趙晗嫣一把反剪住他的手,軒轅瑾舟痛的大唿,酒意都退了幾分。


    “趙姑娘,我家世子喝醉了,您別跟醉鬼一般見識,快鬆手啊。”軒轅瑾舟的親隨忙上前。


    趙晗嫣才發現原來隔壁桌坐著的是軒轅瑾舟的親隨。


    她冷哼一聲鬆開軒轅瑾舟,居高臨下睥睨醉鬼:“寧戚怎麽了?軒轅瑾舟本姑娘告訴你,寧戚好的很!”


    “你別總埋怨她,多反省反省自己的問題!”


    “你見她對鎮國公,鎮國將軍,還有嘉禾與梁喬,可也如對你這般?你少把過錯往寧戚身上推!”


    軒轅瑾舟憋屈的要死:“我怎麽了,我是她大哥,跟她說句話的資格都沒有嗎?”


    “你找她說的是好話嗎?換做是你,你樂意見個傻缺有事沒事到自己麵前擺兄長的譜?”


    軒轅瑾舟猛地起身,身形都搖晃了下:“你說誰是傻缺?!”


    “說你呢!”趙晗嫣嫌棄的掃視他一眼:“年紀輕輕站都站不穩了,軒轅世子還是多顧著些身體,少去小姑娘麵前擺譜。”


    趙晗嫣不跟他吵,轉身走了。


    “你!趙晗嫣你給我站住!”軒轅瑾舟氣的追出去,結果因為酒沒完全醒,腳勾到門框上噗通摔了一跤。


    趙晗嫣迴頭看了一眼,斯了一聲:“看著都疼。”


    然後繼續走了。


    徐婉清的馬車還等著她,見狀狐疑:“怎麽吵起來了?”


    趙晗嫣氣的一拍椅子:“誰讓他說寧戚壞話!”


    那確實應該吵。


    徐婉清也是很感激軒轅寧戚的,若不是軒轅寧戚救了她夫君,自己可能已經稀裏糊塗的嫁給了一隻不知哪裏來的孤魂野鬼。


    ——


    軒轅瑾舟再去見白寧熙的時候又是七日之後。


    他帶去了白鳳蘭的手帕,這麽小要求,白鳳蘭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白寧熙激動的握著手帕,僅存的那點良知讓她眼淚簌簌而落。


    “表哥,對不起。我不想繼續待在這裏了,我若是逃出去,你會幫我嗎?”


    軒轅瑾舟心思動了一下:“你逃得出去?”


    “表哥,你會不會幫我?”


    “我當然會幫你!”軒轅瑾舟哪裏舍得見表妹在這裏受苦,放握住她的手:“你有什麽辦法逃出去,要我怎麽配合你?”


    白寧熙淚眼蒙蒙的看著他。


    給她一些氣運就好了。


    她沒有吸收過表哥的氣運,但表哥的氣運也在日漸衰落。


    肯定是軒轅寧戚那個魔修幹的。


    與其便宜軒轅寧戚,還不如給她。


    白寧熙忽然湊上前,那雙幹燥起皮,夾著血絲和一些不知名髒汙的唇瓣,突然貼到軒轅瑾舟的唇上。


    軒轅瑾舟幾乎沒有猶豫的推了一下。


    不管心裏對表妹的感情多深,可金尊玉貴的軒轅世子對這麽髒的一雙唇也是本能的嫌棄。


    察覺到他的意圖,白寧熙立即捧住他的臉。


    軒轅瑾舟怕心愛的女子傷心,隻愣了一下就任由雙唇相貼。


    隻是牙關緊閉,如何沒都讓她的小舌進來。


    無妨,白寧熙吸收別人的氣運靠的可不是親吻。


    這個吻對她來說是給這個男人的報答。


    這次離開恐怕以後很難再見,她吸收氣運也不如以往的溫水煮青蛙。


    片刻之後,軒轅瑾舟就感覺到自己身體裏有什麽東西在朝著白寧熙流去。


    一開始他還沒有在意,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可是漸漸的這感覺明顯起來,他感到胸悶氣短,有種喘不上氣的窒息感。


    白寧熙仿佛正在奪走他唿吸的能力一般。


    軒轅瑾舟這才意識到不對,猛地推開白寧熙,然而此刻他已經手腳發軟。


    他的身體順著圍欄滑落,白寧熙也跟著蹲下身,依舊緊貼著他的唇瓣。


    直到麵前的男人昏迷過去。


    白寧熙長出口氣,能明顯感覺到自己恢複了些靈力。


    國師將她的靈力也給封了,在此之前她原本使不出學的那點玄術。


    躲藏著的長恆感應到白寧熙成功了。


    它不敢耽擱,就準備行動,可下一瞬間,長恆臉色一變。


    “這個蠢貨!”


    誰讓她吸走軒轅家人的氣運?!


    白寧熙吸走的氣運基本都是落在長恆身上,白寧熙隻是它用來抵擋天道因果的擋箭牌而已。


    可是,軒轅家的人跟軒轅寧戚血脈相連,玄師對自己至親之人都有感應,更別提軒轅寧戚那麽強的存在。


    軒轅瑾舟的氣運落在長恆身上,簡直跟在它身上打了一道追蹤符一樣!


    雖是氣惱,可長恆也不敢耽擱,立即驅動靈力撕開鬼域的空間。


    隨著空間被它撕開,長恆能感覺到一陣一陣的反噬朝它襲來。


    但所有的反噬都仿佛隻是路過它的身邊,緊接著就朝著遠處而去。


    白寧熙做完一切後就等著師尊救她,而此刻別院中的白鳳蘭。


    白鳳蘭被女兒紮了心,這些日子都在反省自己。


    她不是聽不進別人說的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


    可讓她心痛的是,女兒那冷硬淡漠的語氣,根本沒給她一點改過的機會。


    她吃了那麽多苦,九死一生才生下來的孩子,怎麽能對她這個母親那麽絕情。


    那日氣暈過去醒來之後身體上的病痛乏力倒是有了緩解。


    白鳳蘭不知道那是她女兒治好了她的身體,還以為自己這是心痛之下就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病痛。


    總之她最近都特別的傷心,便在此刻,一團黑雲憑空出現,忽然將她籠罩其中。


    白鳳蘭一臉懵:“這些是什麽東西?來,來人啊!有邪祟!”


    白鳳蘭隻來得及說了這一句,緊接著便整個人被黑雲籠罩。


    黑雲之中劈裏啪啦的金色閃電,劈的白鳳蘭連一句痛都說不出來。


    下人進來,臉色大變!


    “夫人!”侍女燕兒著急的衝進黑雲之中救主,然後她也被黑雲吞噬了。


    燕兒對白寧熙也很親近,心中將白寧熙視為亞主的。


    她不往裏頭闖,黑雲自然找不上她,但她都送上門了,黑雲可不會放過。


    其餘下人見狀便不敢上前救人。


    “快,快去找玄師!”


    “去找三小姐過來,三小姐一定有辦法!”


    軒轅寧戚這會兒在仕學聽先生講課呢。


    這堂課是算學,先生教他們撥弄著算盤,忽然,軒轅寧戚猛地站起來。


    先生抬眸看來:“軒轅寧戚,你有什麽問題?”


    “先生,我要請假!”


    軒轅寧戚大喊一聲,先生都沒來得及的迴話,就見她當眾撕開空間,直接跳了進去。


    眨眼之間人就消失了……


    課堂安靜了片刻,瞬間炸開!


    “先生!先生!軒轅寧戚她消失了!”


    “軒轅寧戚使出來的是什麽法術,我怎麽看見那條裂縫中有另外一個世界!!”


    “啊啊啊!我還在裏頭看見我太姥爺了!”


    ——


    軒轅寧戚進入鬼域後就發現這裏多了一條裂縫,一堆想出去的鬼都擠在了那條裂縫外。


    軒轅寧戚趕過去,就見長恆正在往裂縫裏頭鑽。


    長恆半個身子鑽了進來,手中捏著一枚玉符,正表情兇狠的將擠過來的鬼收入其中。


    下一瞬它就察覺到了軒轅寧戚出現,臉色猛地一變!


    那表情似震驚,似恐懼,仿佛沒料到軒轅寧戚會來的這麽快。


    它有瞬間的遲疑,自己到底要不要逃。


    鬼域是它費心多年的傑作,實在不忍心拱手送人,可落到軒轅寧戚手裏,它又不是對手。


    隻那片刻的遲疑,軒轅寧戚已經一揮手將它拽了進來。


    身後拿到長恆費心才能撕開的裂縫,被軒轅寧戚輕而易舉的合上。


    軒轅寧戚挑眉道:“小東西,你繼續逃啊。”


    鬼域都被她從人間剝離開了,她倒要看看長恆現在還能往哪裏跑。


    長恆強裝冷靜,掃視著四周神情不變:“你將這裏打造成了地府?寧戚,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若是你,肯定有與天道對抗的能力。”


    軒轅寧戚不跟它廢話,直接襲上前去!


    長恆臉色不變,迅速逃竄。


    不管它麵上是什麽表情,心裏始終戒備著軒轅寧戚動手。


    事實證明,這丫頭對它動起手來真的一點都不心軟。


    長恆真的很後悔。


    她出生那日它就認識她了,是它陪伴著寧戚成長,見證了她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即便它有自己的目的,可在她被欺負時,它也為她教訓過欺負她的人。


    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本以為可以隨便拿捏。


    沒想到這個小姑娘,寧死也不讓它如願。


    長恆很後悔,後悔沒在車夫對她動手的時候出手幫她,後悔在她還喜歡自己的時候沒有對她坦誠。


    它早就看出她有修煉的慧根,可怕她反過來對付自己,它沒有教她。


    如果它一開始真的將她收為徒弟多好。


    如今再後悔也沒用,軒轅寧戚追著長恆打,不到一刻鍾緊追在後的紫色雷電就劈中長恆。


    長恆慘叫一聲,迴身調動鬼氣朝軒轅寧戚襲去。


    對普通玄師來說,這等鬼氣能將玄師的肉體斬斷。


    對軒轅寧戚來說,鬼氣對她造不成一點傷害。


    軒轅寧戚一手鎖魂術將長恆牢牢的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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