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騙人,我怎麽可能是天才。”


    下一秒,祝悅便見謝七郎飛快的拿起她的畫跑了出去。


    “我要去給祖父看。”


    祝悅無奈的歎口氣,放棄了跟過去。


    *


    “祖父,你騙人!”


    謝七郎像陣風一樣席卷而來。


    “祖父從不說謊,怎麽這麽一驚一乍的。”


    謝七郎冷哼一聲:“我已經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了,我怎麽可能是天才,你別想用這種話騙我學書畫。”


    說著,他把謝越畫的畫放到謝老帝師的眼前。


    “你看看,這是謝越畫的,他可也是初學者。”


    謝老帝師看到畫,原本不動如山的神色微微震動。


    “這真是他畫的?”


    “千真萬確!”謝七郎泄氣的坐下。“這畫是我親眼看著他畫出來的,祖父,他連握筆的動作都是錯的,卻能直接對著山水畫畫出五成相似的畫作,跟這樣的比起來,你還能說我才是天才嗎?”


    謝老帝師眼裏多了複雜。


    “檀兒,我說你是天才這話確實是真的,你看的那幅山水畫的主人第一次畫時,與你現在的畫很是相似,你們的畫裏有相同的東西,那是意境,這才是最難得的,隻要你堅持下去,遲早會明白自己的真正天賦。”


    “那祖父,謝越的畫呢?”


    謝老帝師又將目光對著畫看了幾遍。


    “有一種人,生來就在規則之外的。”


    謝七郎似懂非懂,謝老帝師卻是不再多說了。


    “來人,送七公子迴去。”


    謝七郎:“祖父,我話還沒有說完呢。”


    “檀兒,不要再找理由了,不管別人的畫如何,都跟你沒什麽大的關係,你應當在意的是你自己的學業。”


    謝七郎知道再胡鬧下去,可能真的會惹怒祖父,隻好罷了。


    等人走後,謝老帝師目光悠遠,看向皇宮的方向,腦海中一瞬間多了很多想法,又很快克製住,全部打消。


    “不,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


    *


    祝悅發現謝七郎是個順毛驢,但是她不想一直整天真的哄著個小孩子。


    於是她對他用了一道忽視符,即在謝七郎眼裏會下意識的忽略他的存在。


    想都想不起來,更別說使喚和刁難了。


    祝悅知道,以謝七郎的身份,利用的好了或許對長大後完成任務是個很大的裨益。


    但是她實在是怕吵鬧。


    最近她發現,這忽視符明明能作用半年的,在謝七郎身上竟然兩個月就失效了。


    而且好像失效過後,謝七郎認為自己前段時間忽略了謝越,有了幾分愧疚,更加深的黏著她了。


    “謝越,陪我去爬山!”


    “謝越,我想吃城西那家的餛飩。”


    “謝越,……”


    祝悅:“……”


    古代的學子和現代的學生相比,需要學習的一點也不少。


    某種程度上難度還更高。


    畢竟四書五經都是沒有注解的。


    每個人都要靠自己去理解。


    好在謝家詩書傳家了幾代下來,還出了三任帝師和十幾個進士。


    對怎麽培養族中的弟子頗有一套。


    祝悅來到帝師府,最大的收獲就是成功的進入了府中的族學。


    族學要求十分嚴格。


    每天要學的東西是不摻一點水分的。


    “今日的堂學還未完成,七公子不如讓謝琪陪你去?”


    從那次顯露書畫上的天賦後,祝悅就直接獲得了老太爺謝帝師的認可,再也不需要靠成為謝七郎的伴讀,哄著他留在謝府了。


    她現在在府中更像是主支的少爺那樣,每日專注於學業就好。


    區別就是每個主支的謝公子都有至少兩個伴讀。


    謝老帝師又給謝七郎找了兩個伴讀。


    謝琪就是其中之一。


    “不,我就要你陪我去 。”


    謝七郎很是高傲。“謝越,你別以為你有點天賦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裏,我告訴你,你是我們大房找來的人,三房的人不用理會。”


    祝悅挑眉,算是明白了謝七郎今日黑臉的由來。


    看到三房的謝四公子跟他示好的人隻有謝焦,謝七郎的伴讀之一。


    他肯定也看到了她的拒絕。


    但很顯然沒有說出來,反而添油加醋,故意在謝七郎處上了她的眼藥。


    “你想多了。”


    祝悅放下筆,完成手上的功課。


    “走吧,我陪你出去。”


    謝七郎隻是幼稚衝動了點,並不像傳聞那般暴虐無禮。


    說幼稚是在祝悅看來,其實對這個年紀的正常人來說,謝七郎已經相當早慧了。


    他其實也發現了伴讀的行為,並沒有真的生氣。


    起碼在祝悅真的表現出對三房的親近之前,沒有絲毫真的想為難祝悅的意思。


    “算你識相。”謝七郎淡淡一笑,原本浮在表麵的怒意消失了。


    馬車停在京都有名的酒樓。


    出來後,謝七郎反而不再說爬山之類的話了。


    進了酒樓的包廂,隻有他們兩人時,謝七郎主動的倒了一杯米酒。


    “看來是我誤會你了。”


    米酒是酒樓特釀的,隻有甜甜的米香味,酒精的味道喝不出來。


    “沒關係。我沒生七公子的氣。”


    祝悅能感受到,謝檀在觀察著她,不,準確的來說是觀察謝越。


    她假裝察覺不到這份觀察。


    “如祖父所說,你確實是個天縱之才。”謝七郎沉吟道。


    這話從一個六七歲的孩童裏說出來竟然沒有裝大人感。


    祝悅又一次為古代孩子的早熟吃驚。


    也在心裏推翻了對謝七公子的最初印象。


    “你可願追隨我?”


    祝悅的過目不忘已經在前段時間顯露。


    對這樣一個培養好很大概率收獲豐厚果實的苗子。


    不止是三房會心動。


    如果不把話說透,很快被其他房籠絡過去,就不是樂見的結果了。


    “追隨?”祝悅眼露迷茫。


    她確實不懂這話的意思。


    謝越身上已經打上絕對的謝家標簽了。


    不管以後的路走到哪一步,不管在誰看來,他都是謝家子。


    還要如何追隨?


    “不隻是現在的程度,無條件站在我這邊。”


    謝七郎專注的眸子對準了謝越。


    祝悅還是用有些不解的眼神看他。


    她現在聽懂了謝七郎的話,但是,憑什麽?


    謝七郎自身的權勢都依賴於謝家,現在讓謝越在謝家和他之間選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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