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月靜靜地依偎在她的懷抱中,宛如一朵沉睡的花蕾,睡顏恬靜且甜美,令人憐愛。看到孩子,她心中的陰霾才稍稍消散。


    何書婷一下車,就看到何書慧和何書瑤在站台上等待著她。兩人一見到她,何書瑤便急忙接過小四月,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小四月悠悠轉醒,眼睛凝視著麵前陌生的麵孔,發現不是媽媽後,竟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何書婷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溫柔地說:“小四月,媽媽在這兒。”


    小四月聽到媽媽那熟悉的聲音,哭聲戛然而止。她一會兒看看何書婷,一會兒又看看何書瑤,最後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何書瑤情不自禁地親了親她那粉嫩的臉頰,說道:“你好可愛哦,讓小姨抱抱你好不好?”


    何書瑤小心翼翼地接過小四月,輕柔地將她抱進懷中,她一邊走著,一邊不停地與小四月玩耍逗樂,眼中滿是慈愛和溫柔。


    小四月似乎也感受到了何書瑤的喜愛,不時地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那純真無邪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陽,溫暖人心。


    而這一切都被一旁的何書慧看在眼裏,她注意到姐姐何書婷的臉色異常陰沉,於是關切地問道:“姐夫怎麽沒有來?”


    何書婷的眼神變得黯淡無光,臉上浮現出一抹深深的無奈。她輕輕歎了口氣,語氣沉重地迴答道:“他媽媽帶著他侄子過來了。”言語之間透露出一種無法言說的苦澀。


    何書慧不禁皺起眉頭,輕聲追問:“姐,他們這次是來玩幾天呢?還是要長期住下來啊?”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擔憂,因為她深知姐姐與婆婆之間的關係一直頗為緊張。


    何書婷的聲音冷冰冰的,其中還夾雜著一絲難以掩飾的不安:“我也不知道。你知道的,我現在隻要一聽到他媽要過來,就會感到心煩意亂。”


    何書慧安慰姐姐道:“姐,上次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他媽。畢竟你出事的時候,他媽不在場,我想姐夫他媽也不希望你和小四月出事的。”


    何書婷聽了妹妹的這番勸解,心情漸漸舒暢起來。


    兩人說話間,趙東陽的電話打來。


    何書慧在一旁勸道:“姐,東陽哥擔心你,看在小四月的份上,你就接吧!”


    何書婷按下接聽鍵,電話卻掛斷了。


    趙東陽以為何書婷還在氣頭上,不會接他的電話,於是又打給了何書慧。


    何書慧看了一眼身旁的姐姐,說道:“姐夫,姐姐她到了。”


    趙東陽在電話那頭舒了口氣,說:“哦,到了就好,你們玩開心點。你把電話遞給你姐姐,我跟她說幾句。”


    何書婷還在生悶氣,不想理他,對著何書慧連連擺手。


    何書慧見姐姐不想接電話,無奈地搖搖頭,說:“姐夫,姐姐在哄小四月,現在接不了電話,等小四月哄好了,我再讓她打過來。”


    趙東陽情緒異常低落,知道何書婷不想接電話,便對何書慧說:“小妹,你能不能勸勸你姐姐,讓她晚上迴來。我媽過來,想看看小四月。”


    何書慧沉默了半晌,看了看不遠處逗著小四月,卻豎著耳朵聽他們講電話的姐姐,緩緩說道:“好,我勸勸姐姐。”


    “姐,你都聽到了。”何書慧看著姐姐眉宇間聚起的那一抹凝重神情,說道。


    “我知道了。”何書婷淡淡地迴應。


    “姐,她畢竟是你的婆婆,是東陽哥哥的媽媽。不管怎樣,小四月也是她的孫女。你心裏再不喜歡她,也不能不給姐夫麵子。要是不想麵對,晚上我和你一起迴去。”


    周父和周母趁著假期,兩人攜手踏上了十一之旅,而周靖安和何書瑤則一大早就來到了奶奶家。由於何書瑤的父母與奶奶家是鄰居,所以他們無需來迴奔波,一會兒在奶奶家,一會兒又到了父母家裏,好不愜意。


    何書婷和何書慧放置好東西後,便與何書瑤一同來到了周靖安的奶奶家,她們手裏還提著一些禮物。


    馮奶奶麵容慈祥,和藹可親,十分喜愛熱鬧。


    看著他們抱著孩子們過來,馮奶奶喜笑顏開,硬是給孩子塞了一個紅包,還擺出了一桌子水果零食來款待他們。


    何書瑤抱著孩子坐在周靖安身旁,兩人逗著小四月,教她開口叫人。小四月的小嘴咿咿呀呀,說個不停,那模樣可愛極了,逗得兩人笑聲不斷。或許是小孩子都對色彩鮮豔的東西感興趣,小四月的目光緊緊盯著門口掛著的紅燈籠。周靖安洞悉了小四月的心思,將燈籠取下來給她玩。一拿走燈籠,小四月就哭鬧起來。周靖安隻好將燈籠掛在離小四月不遠處的位置,小四月立刻興奮地叫了一聲,聲音清脆響亮,那雙大眼睛彎成了月牙,那可愛的模樣連一向不苛言笑的周靖安都開懷大笑。


    馮奶奶看著他們逗弄小孩時開心的樣子,笑著說:“靖安,瑤瑤,你們要是喜歡孩子,就趕緊生一個吧。你看看,有個孩子多有趣啊!”


    何書瑤聽到奶奶這樣說,心裏並沒有反對。雖然他們兩人目前還沒有要孩子的計劃,周靖安也說他們戀愛時間不長,想多享受兩年二人世界。她今年才二十二歲,再過兩年也才二十四歲,並不著急。況且,他們兩人正處於感情最深厚的時期,她也非常珍惜兩人在一起的時光。然而,看著小四月天真無邪的模樣,她也不禁動了要孩子的念頭。


    要孩子的事,他與何書瑤早已達成共識。何書瑤向來對他言聽計從,周靖安自然要為她解圍,滿臉堆笑地說道:“奶奶,我和瑤瑤結婚才多久,她還小,我們想多享受兩年二人世界呢!”


    馮奶奶忍不住白了孫兒一眼,嗔怪道:“瑤瑤是還小,可你都三十了。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活幾年,就想快點抱重孫子。”


    周靖安見奶奶生氣了,隻得趕緊敷衍過去,笑嗬嗬地說:“好,我和瑤瑤一定努力,讓您早點抱上重孫子。”


    這句話羞得何書瑤麵紅耳赤,她羞澀地低下頭,濃密卷翹的睫毛像蝴蝶翅膀般輕輕顫動。


    晚飯後,何書婷和何書慧抱著小四月迴何書婷家。


    到家時,屋子裏坐滿了人,他們操著家鄉話,男人吞雲吐霧,屋子裏煙霧繚繞。


    見她迴來了,屋裏的人都熱情地跟她打招唿,女人們紛紛圍過來看小四月。小四月經常被何書慧抱出去玩,一點也不認生,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好奇地張望著。


    劉美娥見孫女白白胖胖,幹幹淨淨,漂亮可愛,便伸出手想抱抱。


    何書婷有些猶豫,何書慧見狀,拉了拉姐姐的衣角,何書婷這才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到了劉美娥的懷裏。


    劉美娥雖然不喜歡何書婷,但是趙東陽一直是她心裏的驕傲,小四月是他的第一個孩子,而且長得確實討人喜歡。看到小四月她打心眼裏喜歡,抱著孩子又是親又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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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書婷平時對孩子寶貝得要命,自己都舍不得親,此時心裏卻忐忑不安。


    她給趙東陽使眼色,可趙東陽卻視若無睹,把頭轉到一邊,直接無視了她的暗示。


    每當劉美娥親孩子一下,何書婷的心就像被針紮了一下。就連坐在旁邊的趙東陽姑姑也抱過來親了兩下,她實在忍無可忍,連忙製止道:“姑,還是我來抱吧!”


    劉美娥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想到下午趙東陽說的話,她還是盡量和顏悅色地說道:“婷婷啊,我好不容易才見到小四月,你就不能讓我們多抱一會兒嗎?難道你還不放心我們嗎?”


    何書婷不想與她爭吵,耐著性子說道:“媽,這屋裏煙味太重了,我帶小四月出去透透氣。”


    劉美娥看著滿屋子的人,想擺出婆婆的威風,不想在老家親戚麵前丟了麵子,於是臉色一沉:“婷婷,孩子可不能這麽嬌生慣養,你看看我家的這幾個孩子,哪一個不是結實得很。”


    何書婷皺了皺眉頭說道:“媽,現在養孩子的方式跟以前可不一樣了。”


    趙東陽擔心妻子和媽媽又吵起來,趕緊走過來抱起小四月走出客廳說道:“小四月,爸爸帶你出去玩玩。”何書婷也緊跟著出去了。


    何書慧見姐姐家親戚眾多,看了看手表,時間還來得及趕車,便也走出了門。


    何書婷和趙東陽抱著孩子把她送到了車站,何書婷實在不想迴去,那滿屋的煙霧讓她感覺快要窒息了。


    “趙東陽,都九點了,你那些親戚難道都打算在這裏過夜嗎?”何書婷心中憋著一股悶氣。


    “這些都是遠房親戚,要是他們不走,我就去租個酒店給他們住吧!”趙東陽滿臉疲憊,他也不好意思趕人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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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東陽,我真不知道你家鄉的人咋都這麽不知好歹,一點禮數都不懂,都不講臉麵的嗎?”何書婷口無遮攔,想到什麽便如竹筒倒豆子般全盤托出。


    兩人抱著小四月直到十點半才迴家,家裏還有七八個人沒走,趙東陽隻好帶著他們到附近的酒店開了兩間雙人間。


    第二天,趙東陽一大早就帶著一行人去吃早餐,中午在餐館吃不起,趙東陽便買菜迴來做。


    吃飯時,何書婷終於從他們的聊天中得知了一些事情原委,原來趙東陽表姐一家和他姑姑一家,趙東陽當年讀書時借過他們的錢,而這些年劉美娥愛占小便宜,拿了人家一些小東西,這些都被算在了趙東陽的頭上,他們打著看小四月的幌子,實際上是來占便宜的。


    第五天的時候,趙東菊看著哥哥這些天花費巨大,終於在晚上向劉美娥抱怨道:“媽,您該讓他們迴去了,我哥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哥哥工作後,當年借過他們的錢可是連本帶利都還給他們了,你看看表姐一家在這裏玩得多心安理得。”


    劉美娥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她想著讓趙東陽給他們花了錢,迴去之後再從他們身上討迴來。女兒說完之後,她卻不以為意,反駁道:“都是親戚,你哥招待幾天有什麽大不了的。”


    趙東菊以前待在家裏,見識少。出來外麵做事,她才深知賺錢的艱難,自己遇到困難時,哥哥嫂嫂為她挺身而出,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她都銘刻於心。如今,她是真的將哥哥嫂嫂視為自己的至親。心有不滿的趙東菊嘟囔著:“媽,您不過是貪圖那點蠅頭小利罷了。他們在哥哥這裏可是一擲千金,明明姑姑的兒子也在深市,她怎能如此問心無愧地在哥哥家住這麽久?姑姑對我們關懷備至,我們暫且不提,那表姐一家呢?舅媽那麽強勢,哥哥每次迴家都要探望舅舅、舅媽,還要給他們家的孫子厚厚的大紅包。您可知道住酒店每天的花銷有多大?您就不能為哥哥設身處地地想想嗎?”


    劉美娥也意識到自己虧了本,但她轉念一想,自我安慰道:“他們會給小四月紅包的。”


    趙東菊看著母親那自作聰明的模樣,反駁道:“媽,姑姑要補貼表哥,能給多少紅包?表姐向來精打細算,她怎會舍得把自己的錢往外拿?”


    劉美娥聽了女兒的分析,覺得不無道理,心裏頓時不爽,自己算計了一輩子的人情賬,終究還是輸了。


    總算在國慶節前一天,姑姑一家和表姐一家在劉美娥的帶領下迴去了。


    離開時,姑姑和表姐各給了小四月五百元的紅包,但他們這幾天的遊玩、飲食、住宿花費可遠遠不止這五百元。走的時候,他們還帶走了一些禮物,可謂是滿載而歸。書婷並不想占他們的便宜,隻希望他們以後少來打擾自己平靜的生活。


    臨行前,劉美娥給了小四月一個大紅包,這倒是讓何書婷驚訝不已,她猜想或許是婆婆真的喜愛小四月吧。不過,何書婷並沒有收下這個紅包,而是讓趙東陽將錢打了迴去。


    他們走後,家裏終於恢複了平靜,何書婷也如釋重負,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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