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過窗簾的縫隙,如金色的細沙般灑了進來,讓室內充滿了明亮的光芒。


    何書婷悠悠地轉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終於在“十一”長假中享受到了自然醒的愜意。這樣的天氣,不冷不熱,恰到好處,最適合美美地睡上一覺了。


    何書婷看了看身旁空蕩蕩的被窩,趙東陽不知何時已經起床了。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搖籃旁,小四月也醒了,不哭不鬧,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四處張望著,小嘴還不時吐出可愛的小泡泡。轉眼間,小四月都快半歲了,她的眉眼已經長開,白皙的肌膚宛如羊脂玉,明亮的眼睛如同閃爍的星辰,紅紅的嘴唇好似熟透的櫻桃,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胖乎乎的樣子可愛至極。


    何書婷低頭輕輕撫摸著女兒的臉頰,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眼中眉梢間盡是初為人母的慈愛。


    趙東陽買完早餐迴來,看到的便是這溫馨的一幕。


    自從有了孩子,妻子的心思都放在了小四月身上,對他的親密也不如從前了。隻有在麵對小四月時,他才能感受到她那發自內心的愉悅。


    他走過去,輕輕摟住她的腰,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起來了,睡得好嗎?”溫熱的氣息如羽毛般輕拂過她的脖頸,何書婷不禁想起昨晚他的霸道與專橫,臉上泛起了片片紅霞,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有了寶寶後的何書婷,變得愈發溫柔,身材比以前豐滿了些,更加的迷人了。


    看著她嬌羞的模樣,趙東陽想起昨晚她在自己懷中嬌喘求饒的樣子,心中一陣激蕩,努力壓下胸口湧起的欲望之火,轉過臉,聲音低沉沙啞地說:“早餐我買迴來了,你趁熱吃。”


    何書婷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先出去,我喂完孩子再出來。”


    趙東陽聽她這麽說,看著她滿臉羞澀的樣子,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紅唇上輕輕啄了一下,滿臉戲謔地說:“都當媽媽了,還這麽害羞。”


    何書婷一臉嬌嗔道:“孩子看著呢。”東陽見她一臉難為情的模樣,隻得乖乖出去了。


    何書婷洗了手,抱起孩子,待喂飽後,將小四月重新放迴搖籃。


    小四月甚是乖巧,吃飽後便自己玩耍一會,再把尿,然後睡上一會。


    趙東陽看著妻子,輕扶額頭,仿佛突然想起什麽,一臉歉意地說:“婷婷,我跟你說商量件事,你可別生氣。”


    何書婷見他正襟危坐,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嘴角掛著一抹微笑,便輕聲問道:“你看你如此嚴肅,究竟是何事,該不是不想同我一起去我二叔家吧?”


    趙東陽連忙搖頭,應道:“不是。”


    何書婷晃著他的手,半是撒嬌半是試探地問:“那是什麽事?”


    趙東陽看著她滿臉笑意,宛如小女兒般溫柔可人,膽子也大了起來,得寸進尺地說:“你不生氣,我才會說。”他故意賣起了關子。


    何書婷看著他,心中閃過一絲疑慮、好奇與不安,說道:“什麽事,你先說。”


    趙東陽堅持道:“你若不生氣,我便說。”


    何書婷的好奇心被勾起,趕忙催促道:“好,我不生氣,你快說吧!”言語中帶著一絲嬌嗔。


    趙東陽見她心情不錯,猶豫片刻後,緩緩開口:“我媽帶著侄子今天要過來玩。”


    何書婷聽到這句話,瞬間鬆開了他的手,臉色也驟然變得陰沉,如烏雲密布。刻骨銘心的記憶如決堤的洪水般湧上心頭,洶湧澎湃,她的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焰,聲音激動地說:“趙東陽,你如此大費周章,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


    趙東陽試圖讓她平靜下來,拉著她坐在沙發上,眼中閃過幾絲痛苦,聲音盡量保持平靜:“書婷,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他們是我的母親和侄子,我實在無法拒絕。”


    何書婷鼻尖發酸,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滑落,眼眸中閃爍著點點淚光,她說道:“你難道忘了幾個月前我和孩子差點命喪黃泉了嗎?”


    趙東陽長長地歎了口氣,語氣中充滿了無奈:“這跟他們沒有太大關係啊,現在你不是也沒事嗎。”


    何書婷擦幹臉上的淚水,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趙東陽,你的意思是我和小四月沒事,那些事情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嗎?你忘記醫生當時怎麽說的了嗎?再晚一點點,就是一屍兩命啊!”


    趙東陽雙手緊緊握住妻子的手臂,耐心地勸解道:“書婷,你的產假也快休完了,馬上就要去上班了,你媽媽要帶你嫂子的孩子,小四月隻能給我媽帶了。”


    何書婷擦幹臉上的淚水,臉色如冰霜般冷淡,說道:“你讓他們過來玩吧,我去我二爹家。”說著,她迴到臥室,打開皮箱,從衣櫃裏收拾起衣服來。


    趙東陽走了進來,將她的皮箱拿到一邊,又把她的衣服放迴衣櫃裏。


    他們這間房子的采光不佳,趙東陽的臉一半沐浴在陽光下,一半隱藏在陰影中,顯得陰晴不定。他的聲音中透著克製的隱忍和一絲無可奈何:“書婷,自從小四月出生後,我爸媽還沒有見過她一麵呢。”他將她拉進懷裏,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何書婷在他的懷裏揮舞著拳頭,一下又一下地捶打著他的胸膛,似乎要將心中所有的委屈都發泄出來,她喃喃地說道:“你讓我怎麽和她相處?”


    趙東陽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裏,輕聲細語地哄著她:“媽也對上次的事情感到很抱歉,你就看在我的麵子上,給她一個機會吧。”


    “我一看到她,就會想起小四月早產的事情,我真的做不到心平氣和。”她的聲音充滿了悲傷和絕望。


    “她畢竟是我的母親,我不可能和她斷絕來往,你要講點道理啊。”趙東陽耐心地勸解著她。


    何書婷原本心情逐漸舒緩,然而他的這句話猶如星星之火,瞬間點燃了她心中的怒火。“我是不講道理,你就講道理。”她抱起小四月,拿起床上的包,頭也不迴地往外走。


    “砰”的一聲,門狠狠地關上,何書婷站在電梯門外,那份難言的傷痛如決堤的洪水,洶湧地淹沒了她的全身。


    她盼望著趙東陽會追出來,可電梯已經到了,她掃視了一眼走廊,卻未見任何人的身影。她不再遲疑,抱著小四月邁入電梯,電梯門緩緩合上,帶著失望朝站台走去。


    深秋時節,街道兩旁的紫荊花,如天邊的雲霞,粉的、紫的、白的,星星點點地綻放在枝頭,宛如一片繁花似錦的夢幻盛景,洋溢著濃鬱的節日氛圍,而她的內心卻如一團亂麻。


    她最害怕的便是等公交車,十月的天氣,在深市仍有些許悶熱,站台上早已站滿了人。站在那裏,偶爾有風吹過,卻感受不到絲毫涼意,隻讓人覺得煩悶難耐。好不容易等來一輛車,卻發現車上人滿為患,她隻能等待下一輛車的到來。


    深市如今處處都在施工修建地鐵,這裏也不例外,還有一年就能投入運行,到時出行也會方便很多。


    看著烈日下揮汗如雨的工人,她不禁感歎每個人的生活都充滿了艱辛,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總算等來了一輛人稍微少點的車,車上的座位已經坐滿了人。


    她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樹木,道路兩旁的綠化帶裏,五顏六色的小花朵競相開放,精致小巧,陽光如金色的紗幔,灑落在沒有樹蔭的地方,將一圈圈明亮的光投射在窗玻璃上,微微刺痛了她的雙眼,她的臉也被穿透玻璃的陽光照得有些發燙。


    她拉上了一半的窗簾,心情逐漸平複,然而,一股悲傷卻如幽靈般悄然潛入她心底的最深處,輕輕觸碰著她內心最柔軟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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