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卿看著她略微逼近的臉微微蹙眉,林木筱厚著臉皮繼續,眨巴眨巴眼睛傾身向前。


    “放肆,王爺豈是你能肖想之人。”又是徐璈。


    林木筱皺眉,這個護衛戲很多的樣子,索性連演的心思都沒了,笑了笑,正了正身子,“你……喜歡你家王爺,龍陽之好?”


    “你胡說什麽?”


    徐璈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個女人怎麽說話不知分寸。


    反觀顧墨卿倒是挑了挑眉,他有些好奇這姑娘上一秒還諂媚唯唯諾諾的,怎麽突然就變了氣勢。林木筱是看懂了,這攝政王還有一顆看戲的八婆心。


    “既不喜歡,那麽緊張幹什麽?”林木筱看著徐璈。


    “我是覺得你配不上我們王爺。”徐璈怒不可遏的樣子。


    “嗬嗬,放心,我是仰慕王爺的能力和才華,不是覬覦他的肉體。”林木筱笑道。


    徐璈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什麽叫不是覬覦肉體。


    林木筱看著徐璈暫時憋不出什麽話來了,便轉身繼續看向顧墨卿:“王爺,我是在您這想求個合作。”林木筱拿出了當年討好領導的笑容。徐璈聞言不屑的撇過臉。


    “本王要一個青樓的妓女,就算是頭牌,又有何用?”顧墨卿挑眉淩厲的看著林木筱,他到底想知道林木筱耍什麽花樣。


    “誒,王爺這你就不懂了,青樓可是買賣消息的好地方啊,人多眼雜,良莠不齊,可是構建情報網的好地方。”林木筱笑著說道。


    “嗬,據本王所知,紅筱姑娘身處青樓迫不得已,哪來的自信覺得青樓可以成為你所能控製的情報網。”


    顧墨卿嘲諷道,一個小小的落魄千金竟說出要類似於玩弄京城最大的青樓於鼓掌之中的話。但不知怎的他竟有些期待林木筱如何迴答。


    “當然,民女這勢單力薄的,可還是得靠王爺投資一些,倘若王爺能給我十兩黃金,半月之後整個青樓都是您的情報網。”林木筱緩緩的說著,笑意盈盈的。


    “你讓本王用十兩黃金去賭你一個不確定的半月之後?”顧墨卿覺得這姑娘說話著實大膽了些,冷淡的反駁道。


    “不是吧,王爺你還沒個十兩黃金?”林木筱佯裝不可思議。


    “重點是這個嗎?”顧墨卿把玩著手裏的茶杯,冷淡地瞟了林木筱一眼。


    “害,王爺,您聽我說,這風險總是與機遇並存的嘛。”林木筱繼續舔著臉。


    “你用什麽能力證明,你所提供的機遇能配得上你的風險。”顧墨卿現在很想知道林木筱那發亮的眸子裏閃耀著誰給她的自信。


    林木筱有點炸毛了,莫不是這王爺扣扣搜搜的還沒個十兩金錢。


    她感覺自己要的挺少的了,心中媽賣批,臉上還是得笑嘻嘻:“王爺,這樣吧,我講一個事給你聽,您看我分析的對不對。”


    “說吧。”顧墨卿未抬眼,隻淡淡道,聽不起情緒。


    “王爺,我聽說前個把月,左相許清朗在他告老還鄉的路上給被土匪給殺了。”林木筱笑了笑後開口道。


    “是又如何。”


    “王爺,這我可說了,自古女子不得參政,還請您別怪罪我接下來說的話。”林木筱想想還是先知會一聲,免得這位攝政王大爺一會一個不開心又降罪。


    “說。”顧墨卿看著林木筱那種狡黠的還要裝做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由得眯了眯眼。


    “好的,那民女可說了啊。”林木筱笑著,覺得有些口渴,剛瞟到顧墨卿的茶,舔了舔唇,結果被顧墨卿一眼瞪了迴去。


    林木筱暗自撇了撇嘴,嘖,小氣。林木筱裝模作樣的作了個揖,然後開口:“聽聞王爺曾救下了許左相的女兒許婉,許婉便對王爺您一見傾心……”


    剛開口林木筱就偷瞄了顧墨卿一眼,果然王爺臉黑成了鍋底。


    見勢林木筱趕緊繼續說著:“然而,一月之後卻爆出左相女兒許婉和三王爺清王私通的醜聞,可蹊蹺的是私通的地點竟是在二王爺惠王的府邸。自古王爺私自拉攏朝臣是重罪,三王爺風流成性,雖惹上宰相之女,倒有所解釋。畢竟被他禍禍的官宦之女也不在少數,但是二王爺就說不過去了。許婉因受辱自殺後,左相便受了刺激要請辭告老還鄉,更是坐實了他和二王爺之間關係匪淺。雖然皇上年紀尚小但也聰慧過人。不會看不出這其中的關係,便借此允了左相歸鄉之事。”林木筱說到這頓了頓。


    “你和本王說這些,是想表達什麽?”顧墨卿看著她,眼底蘊著一團墨色,不明情緒。


    “這些自是明眼人都知道的,能懂官家道理的人都會知道,但是我想說的是左相應該不是惠王的人,是攝政王您的吧。”林木筱看著顧墨卿,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放肆,王爺怎容你隨意置喙。”又是徐璈。


    林木筱真的是醉了,“你急什麽……?”


    顧墨卿眼裏的陰鬱更甚,風雨欲來,斂了眸子打斷了林木筱準備和徐璈抬杠的心。


    “怎麽說?”語氣有些轉冷。


    但是林木筱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已經說到這了她也隻能繼續。


    “且不說傳言攝政王一向果斷狠厲,我想王爺心裏自不會願意和女兒家扯上關係。怎麽會偏巧救了左相女兒的性命,再者許婉想報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無可厚非。奇怪就奇怪在這件事怎會被傳出來,以左相的身份想必是絕對管的住女兒,壓的住流言的。”


    林木筱偷瞄了眼顧墨卿抿了抿唇繼續道:“隻能說左相也許貪心了,覺得此事有戲所以才過度放任自家女兒。為何會覺得有戲,想必王爺比我清楚。最後女兒清白被毀,還是在惠王的府邸,左相隻得辭官告老還鄉。左相是先帝身邊的老臣了,有此般覺悟於皇上而言就已經夠了,何必會被做成土匪的截殺。除非是...有人覺得此人該除了。未必真的死了,至少地上不能再有這人的姓名,您說對嗎,王爺。”話說到這林木筱倏地瞟了桃子一眼,意味不明。


    “你放肆。”


    雖驚詫於林木筱的分析,但徐璈覺得倘若林木筱真的知道這麽多就必須死,說著就要拔刀。


    “徐璈,退下。”顧墨卿眸色更深,不得不說眼前這個所謂的青樓頭牌有些銳利的心思。


    “王爺,您說好不怪罪,我並不是想議論什麽,我知什麽是我能說,什麽我不能說,我隻是來談個合作,顯擺一下自己的小伎倆而已。您如果看得上眼,多一個可用之人總比殺了好不是嗎?“林木筱語氣淡淡,既然她已經到這份上,生殺大權已經不是自己做主了。


    顧墨卿看了她良久,雖說她處處小心謹慎的討好,恭恭敬敬,可姿態裏沒半分自輕自賤。


    雖然她一口一個自己不過是個青樓女妓,也絕口不提自己是賣藝不賣身的高貴良節,卻連自己的侍衛也敢出口調侃,議論朝政,大膽妄為卻平靜訴說的有禮有理。


    看現在刀都架到脖子上還雲淡風輕,來的時候顧墨卿便看見她頭上的傷和地上的血,大抵是猜到了林木筱為何事找他,卻不曾想她卻以談合作開口,


    顧墨卿倒也不氣了,收了氣勢,心下倒有心思想看看她還有什麽把戲要耍。


    “徐璈,去取十金給這位紅筱姑娘,半月之後我希望看到姑娘的誠意。”徐璈聞言應了聲一臉憋屈的的出去了。


    林木筱鬆了口氣,笑道:“這是自然,都說王爺不分貴賤,任人唯賢,今日一見,果真如此。謝王爺不怪民女班門弄斧,王爺自是絕頂聰慧的。”


    她賭對了,於攝政王來說與其殺掉一個妓女這種沒排麵的事,還不如合作看看。橫豎他都不吃虧。


    但是事情還沒完啊,林木筱還得提這心。


    “王爺,那既然我們已經是合作了,可否幫民女一個小忙,床底下那具屍體都快臭了。”林木筱指著床邊尷尬的笑笑。


    顧墨卿挑眉,現在說到重點了,在這等著他呢,“姑娘這是在蹬鼻子上臉?”


    “王爺,話不能這麽說,既然都已經合作,總不能讓您還沒拿到您該有的收益,合作方就吃官司被斬首吧。”林木筱繼續打哈哈。


    顧墨卿聞言勾了勾唇,瞧瞧這話明麵上哪一句不是在為他著想。顧墨卿嗤笑了一聲道:“那你倒是說說,本王該怎麽幫你啊?”


    林木筱眼睛一亮:“這個不難,隻要您幫我做個人證,說那位頭破血流的是從樓上失足摔下去,意外傷亡就成。”


    “本王幫你做人證?和一個風塵女子扯上關係,本王可不覺是什麽好事。”顧墨卿神色淡淡,算計到他的頭上來倒是大膽的很。


    林木筱依舊表情未變正了正神色道:“王爺,你聽我說,王爺是很強,不易讓人打敗。但也同時很難讓人放鬆警惕,您需要一個能被人抓住的弱點,才方便引蛇出洞,一個女人,一段過往都可以。民女不才,剛好可以當您故事的腳本,民女已是落魄千金,並不想拿身份說事,但是眾人皆知林相千金與您有婚約,我的身份遲早會敗露。倒不如您來宣揚,而你隻需說紅塵過往中,我現在隻是您的知己而已,剩下的留世人自己猜。”


    “一個妓女即可重要也可不重要,情字當長,若您迷於獨一位青樓妓館的風塵女子,可又恰好是您先前有婚約的林相之女,您的英勇事跡隻會將您美化成一位癡情郎,有情有義。若是哪一天不需要了,區區一名風塵微粒,世人隻會覺得您棄暗投明,反而會更心疼您。兩頭來都不會損名聲反而對您更好,這筆買賣您可不虧。”


    “更何況...從您踏進這醉香樓尋我之時,您已經和風塵女子扯上關係了。”越說林木筱越沒底氣尤其是最後那兩句,說完縮了縮脖子眨巴眨巴眼睛,等待顧墨卿的迴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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