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房裏,人都走光了,苡靈才慢慢上前。


    “林教習,七月節因為我毀了整場演出,至今沒跟您說聲抱歉,實在是我的不是了。”


    林教習眼都沒抬,坐下來擦著汗,雙目放空,看著窗外。


    她很累。


    苡靈從前做過武術教練,知道這種感受。那時候還跟同事調侃,為人師婊子的,一上課就換了個人,天天都得裝。


    這屬於玩笑話了,


    在其位謀其事,麵對那麽多學生,要操心的地方不是一點兩點。分寸拿捏,因材施教,不是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我知道,您最看重我,是我辜負您了。雖說我現在的心思不在舞藝上了,但還有蔣靜她們。”


    林教習嘴角牽動,輕輕搖了搖頭:“你快去吃午飯吧,其他事情不用你多慮,更不用多思。而今你是從四品女官的侄女,我怎敢對你說罰就罰呢。”


    苡靈揉了揉衣角:“教習說這樣的話,怎會叫我不多思呢?您到底是我的老師。”


    林教習淡淡說道:“我明白的,其實這些日子以來,我也想通了。再出名的藝人也是下九流,而你並非池中之物,教坊司這一方天地終究是留不住你的。”


    苡靈貼近了林教習,朝她一歪頭:“靈兒懂您的苦心,曾打算把我培養成一流的藝人,也好謀個好出路。但現在雖說計劃有變,可咱們的師生情沒變呀。”


    林教習被她逗笑了:“你這孩子。”


    苡靈挽住她:“好啦,晌午飯咱們去小灶,一起吃頓大餐。”


    林教習不動,苡靈就像扭麻花似的纏住了她,“走嘛走嘛,給我個機會孝敬孝敬您嘛,林教習向來是最大方的了。”


    耐不住她哼唧,林教習便也欣然同意了。


    先把人穩住。後來再上課,苡靈就自覺擔任起了助教的角色。有人幫著分勞,林教習也能輕鬆一些,兩個人自此找到了新的相處模式,重歸融洽。


    兩天後。


    鐵一般的秋風打落了霜花,滿地的殘葉擦在地上刮喇喇直響。


    今晚上沒有夜訓,苡靈去雜貨鋪買了個新手爐,打算暖一暖冰涼的被窩。


    剛買完東西出來路過花叢,冷不丁瞧見那三個蹲在矮鬆窩子裏。熊二機敏,一抬眼就看見了苡靈,連忙朝她招手,“老大,過來。”


    苡靈好奇的蹲進花叢,“你們在這兒幹嘛呢?”


    熊大說道:“曲樂部有個小蹄子罵人忒髒,還揚言要打我和靜姐,咱們在這兒蹲她,等下給她點顏色瞧瞧。”


    苡靈左右看看:“這風嗚嚎的,都在屋裏貓著呢,她還會過來?”


    蔣靜笑道:“這你放心,這蹄子嘴饞的緊,每天晚上都來買瓜子嗑,牙怎麽不給她嗑崩呢。”


    “噓,來了來了。”熊二連忙拿出一張黑布,“快,披上披上。”


    四人藏進了黑布裏,跟一大團老黑貓似的。


    那人買完了瓜子,大大咧咧的往這邊走來,一邊走一邊嗑,哢嚓哢嚓,瓜子皮吐得跟天女散花似的。


    緊盯著她近前了,趴在最前頭的熊大找準時機,迅猛的伸出右手!


    唿的一聲,穩穩的攥住了她的腳踝!


    那人的反應跟前兒見鬼的那位一樣,登時愣住,雙眼大睜,嘴巴大張,


    然後啊的一聲,撒腿就跑!


    熊大沒丟手,那人被絆在了地上,再死命的將她往花叢裏拖。


    “鬼啊——!救命啊,救命啊!”


    熊大就是拉著她的後腿不放,粗壯有力的臂膀把她整個人都拽進了花叢一半。再看時機差不多了,突然的一鬆手。


    地上的人像條垂死掙紮的魚,突然的受了赦,又如驢打滾一般爬了起來,四腳亂蹬,踉踉蹌蹌的逃走了。


    邊逃邊喊,鬼啊,鬧鬼了,真的有鬼呀!


    四人掀開黑布,從花叢另一側溜走,跑到了安全的地方適才哈哈大笑。


    “真有你們的,扮鬼嚇她。”


    蔣靜嘚瑟的撞了撞苡靈肩膀,“那必須的,都正怕鬼呢,一迴給她治住了,看她下迴還張狂。”


    當夜,很多人都不敢熄燈睡覺。


    再到轉天,管事們都開始偷偷討論,要不要找司天監的人來看看。


    陳總管不信邪,當即否決了提議,並給所有人開了一場有關鬼神之說的大會。


    又過了三天,鬼話連篇的輿情再度冷卻下來的時候,


    卻在那個初雪的早上,


    一個廚子無意發現,外頭的雪地裏躺著一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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