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天色越來越暗,雨聲變大,哐哐砸在窗戶玻璃上。


    宋祈生摟著她進臥室,把門關上了。


    他黑色上衣胸口處還有濡濕的一個印子,皎皎睫毛微顫,有些不好意思。


    “你——”


    宋祈生幹脆利落:“皎皎,我今天沒辦法送你迴去,你在這睡一晚,明早起來我送你下去。”


    皎皎點點頭,今天的事情她得以窺見一些,她不會在這個關頭非要迴去。


    天色漸暗,山路走不了車,最保險的辦法還是待到明天迴去。


    宋祈生幫她代關了門,門還剩一條縫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什麽?轉頭問了一句:“餓嗎?”


    皎皎搖搖頭,“不餓。”


    是真的不餓,剛剛目睹那血腥的場麵,還有來勢洶洶的一群人,原本就不怎麽餓,更是弄得吃不下任何東西。


    宋祈生下樓打開一樓的冰箱門,冰箱下麵幾層都是一些啤酒什麽德國黑啤,最裏麵有幾瓶牛奶是一開始的時候采買過來,但是沒有人喝。


    宋祈生拿起來牛奶看了看日期,走到廚房熱了牛奶,然後煮了一碗麵。


    上樓去敲開皎皎的門,小姑娘袖子紮緊了,手腕上有水珠,敲第一遍門好像沒怎麽聽見,敲第二遍門的時候才過來。


    宋祈生把牛奶和煮的清湯麵放她桌子上,“晚上可以喝個牛奶,你中午晚上都沒吃飯,想吃就對付幾口,不想吃就放那裏,我會來收拾。”


    皎皎嗯了一聲,鼻尖兒有點紅,麵上幾分赫然,“謝謝你,生生。”


    她剛剛在洗自己換下來的髒短褲,原本想的是裝在塑料袋裏帶迴去,可是要在這裏住一晚,放書包裏又太別扭了,衛生間的窗戶推開下麵剛好有一根杆,可以晾衣服。


    皎皎就洗了掛上去,水流聲音嘩啦啦地有些聽不見敲門的聲音。


    宋祈生下到一樓,陳斌斷的那條腿是真斷了,齊軻就是再好的醫術,也沒法給他在這裏打石膏搞這些,連夜送人下去了,他叫人不進這棟別墅。


    齊軻沒有下去,他在一樓等宋祈生,宋祈生沉默地點點頭,露出一片淤青的腿。


    齊軻給他做康複按摩一邊笑話他:“挨了幾棍子,也不去裝個可憐,哪裏泡得到妹妹哦。”


    他的腿幼年有過膝蓋磨損,後來三年級被捅了,原本霍啟給他找的康複團隊叫她康複期不要收到劇烈打擊或者磨損,偏偏這刀尖上吃血的日子過不完。


    晚上他的房間皎皎睡在那裏,二樓還有其他的房間,但是宋祈生晚上沒有睡,一直處理事情到通宵。


    第二天一早,皎皎就醒過來了,她看了一眼手表,才剛六點,身上的被子灰黑色,整個房間小又暗,幸好窗戶是打開的,天光透進來。


    皎皎赤腳踩下地,重新穿不合身的白色長袖衛衣和重新把褲子卷成甜甜圈。


    宋祈生在下麵和凱文說著什麽,一抬眼就看見她了,他們就沒有說話了,皎皎知道有些她不一定能聽,所以不置一詞。


    下山走的平坦一些的大道,到了山下,宋祈生從郊區開出來了一輛車,從早上,給她熱了兩個雞蛋起,宋祈生神情冷淡,一直沒有開口。


    皎皎鼓起勇氣開口問了他兩句,“你,這兩年過得好嗎?”


    很俗套的問法。


    宋祈生迴了一句,“挺好的。”


    少女眼巴巴的等著他繼續說什麽,他卻沒有再開口。


    他不說了,皎皎隻能說自己的:“我現在在北淮高中讀書,住北京了。”


    宋祈生開著車,車速沒有很快,車窗關著,他極力繃著臉,沒有說話。


    皎皎忍不住地用手指頭絞著過長的袖子,她望向窗外,眼睛有些酸酸澀澀。


    他常用的沐浴露是鬆木味兒,自己聞不到什麽,但是在皎皎身上好像混著一點梔子香氣摻雜著蔓延在車內,淡淡的香氣因為他敏銳的嗅覺,蠻橫地往他的鼻腔衝去。


    少女穿著他的衣服,極其不合身,好像有些難過,他餘光往那邊瞥去,剛剛還在絞盡腦汁的想話題的姑娘頭看向窗外,脖頸挺得直直地,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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