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大家就接到廣播去大隊上開會了,聞歆用棉布和新裁出來的襖片裹好皎皎,薑兆年更早一點起來燒了水給聞歆泡紅糖薑水兒,還剩了一些熱水裝開水壺子裏給她擦臉兒。


    一打開木塞子,咕咕冒熱氣兒。


    前不久提前下了場雪,現在雪化了冷的熱氣翻白煙兒。


    薑老大是小隊長,早早起來就拿著有線喇叭開始喊隊員起來開會了。


    也是,還沒九月呢,就下了點小雨夾雪,還沒完全搶收完,大家就都想貓冬了,鬆花江邊上寒風吹著呢。


    大隊裏頭都在草垛場集合,荷花大隊的大隊長梁進站在最前麵用廢舊的木桌子鋸掉一截桌腿兒上充當台子講話。


    要不說這梁進能當荷花大隊的大隊長呢,聽人說那紅皮書都翻爛了,嘴皮子一哆嗦,那是講了半小時事兒都沒得影子呢。


    “隻要幹勁大,泰山壓頂都不怕;若是幹勁小,樹葉碰頭也嚇倒。”


    “在艱苦奮鬥之秋,大隊積極響應國家對於知識分子下鄉上山政策,荷花大隊新迎來了五位新知青。”


    這一下大隊就炸開鍋了。


    “你自己響應去吧,什麽知青呐,我呸。”人群裏頭誰膽子大夾著嗓子就給梁進懟迴來了。


    隻是說完這句他就不敢再說了,等會兒真被抓出來做典型就不好了。


    這年頭農村算是政治敏感的指向標,什麽都不明確,但是什麽都很強硬。


    很矛盾,也很特色。


    每年都要象征性的抓典型當批評對象,又要大會記錄,又要學習黨的基本方針和政策,宣傳領導人的思想等等。


    但是被當典型的人可是不好過的,不止大會上要上台當眾批評認錯,而且小隊長還得給分配一些別人不樂意幹的髒活累活,那工分也就那點。


    薑立民也愁,他比大夥知道消息要早一點。生產大隊長和小隊長都得去公社裏頭開會學習,有新政策或者事情下達,他也比大隊長沒晚上多少知道。


    荷花大隊一共有三個小隊,薑立民就是一隊隊長。


    他手勢揮舞著示意小隊安靜一點兒聽,手裏拿著本子記錄大會內容。


    這讀書還是確實有好處,不識字不認字怎麽記錄大會內容呢,怎麽去公社學習領導人的先進思想呢。


    梁進隻當作沒看見大隊的“不積極”,就安排下麵工作,透露了知青會來五個,後天來,來了之後就進行秋收的工作以及收尾了。


    大會散了之後,留下了三小隊長。


    梁進又哪裏想知青來呢,這些知青打著下鄉上山的名義來到東北的農村,但是,有什麽用嗎?幫助農村建設?學習理論知識?


    現在“婦女能扛半邊天”的旗號響了一二十年了,可是為什麽知青裏邊還是女娃子多呢?為什麽那些城裏頭的人家一到下鄉指標下來了就都下來些女娃兒呢?


    梁進蕨了根枯草杆子點燃放嘴巴裏麵咂摸咂摸了一點味兒,就斜著眼睛覷著三個小隊長。


    “下吧,今年秋收叫伍莎帶著。”


    伍莎是和聞歆是同一批也是第一批六八年來的知青,一起的知青還有趙蓉慧。


    三個人兩年還真是大有不同,聞歆去年因為家裏變故,怕成分敏感嫁了貧農階級,今年就生了個娃兒;而伍莎則是在知青院裏頭每天跟著隊員們上地除草。


    至於趙蓉慧,家裏頭費了老大勁把她弄進了紅花小學當國文教師,看樣子家裏頭也是狠不下心。


    這個時代不是一個好時代,人的命運不掌握在自己的手裏,而是讓時代裹挾著走。


    但這個時代也不是一個壞時代,國家機製笨拙得像發熱的病人,靠體內的免疫係統感受病痛,一步一步地摸索著發展。


    在時代裹挾著的洪流裏,有人淹沒其中,所有的聲音都被巨浪吞沒,消失在一浪接一浪地循環往複;也有人逆流而上,掌握巨輪的方向盤,乘著激流破開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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