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氏吩咐春梅前往小廚房,去瞧瞧張若姝的藥煎製得如何了,隨後她獨自向後院廂房的方向款款走去。


    當她穿過大張氏的小院時,耳畔隱約傳來了木魚聲。她駐足傾聽了片刻,心中泛起一絲冷笑。


    曆經幾年的磨礪,小張氏終於看清,在這梁家,她真正的敵人並非旁人,而是這位姑母大張氏。


    這才是一條藏匿在暗處的毒蛇,自己過去竟險些成了她的幫兇。


    迴想起當年,小張氏曾極力反對梁傅山迎娶張若姝,她心中更屬意興遠侯府的小姐。


    若是梁傅山能娶得侯府小姐,梁家不僅能在朝堂上得到強大的支持,更能憑借興遠侯府的雄厚財力,獲得難以估量的嫁妝。


    新媳婦進門後,難道會不顧及她這個婆婆的生活嗎?隻要家中和睦,總能跟著沾光享福。


    但大張氏卻一意孤行,促成了梁傅山與娘家侄女若姝的婚事。


    起初,小張氏以為這僅僅是大張氏出於私心,想要提攜娘家。


    然而,在新婚之夜,小張氏為了增添喜慶氣氛,命人放了一串炮竹。


    誰曾想,這炮聲竟讓張若姝犯了病。


    那一刻,小張氏如夢初醒,終於看清了大張氏冷酷無情的真麵目。


    而她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竟已成了大張氏的棋子,讓她也上了賊船,成了幫兇,這讓她驚愕不已。


    迴溯到更早之前,當梁傅山還在讀書的時候,小張氏就隱約感覺到了一些不妥。


    她的丈夫梁其元去世後,梁傅山成了家中唯一的男丁,盡管並非親生,但隻要好好培養,他仍是家中的希望。


    然而,太夫人大張氏卻把他送到莊子上去讀書,白吃那些苦頭。


    那時,小張氏沒有足夠的陪嫁,家中的開支都完全掌握在大張氏手中,她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卻無能為力。


    這次梁傅山迴京任職,不僅職位高升,還受到了陛下的青睞,一家子女眷都因此封了誥命。


    然而,在這歡喜的時刻,小張氏卻隱約感到一絲不安,大張氏的異常平靜讓她心生疑慮,甚至有些心慌意亂。


    這種平靜給小張氏一種錯覺,仿佛大張氏是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正吐著紅信,準備一口致人斃命,這種未知的恐懼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春梅從小廚房端著藥碗走了過來,兩人便一同前往張若姝的住處——府中最為靜謐的後院。


    然而,前段時間相鄰的範府在後牆根搭建了戲台,敲鑼打鼓的喧鬧聲讓張若姝犯了病。


    之後範府還派人來詢問情況,讓小張氏嚇得膽戰心驚,她深怕家醜外揚,損害了繼子梁傅山的官聲。


    “老夫人,這次的藥,藥渣看起來好濃,煮出來的藥聞著都覺得特別苦!”春梅緊皺著眉頭,有些擔憂地說道。


    “良藥苦口,說不定藥效反而好一些。”小張氏輕聲道,“這樣,我端去給姝兒。你去拿些蜜山楂來,喝完藥後吃點蜜山楂,可以去除口中的苦味。”


    春梅將托盤小心翼翼地遞給小張氏,然後轉身匆匆跑迴小廚房。


    小張氏端著藥,緩緩走向廂房。她看到張若姝正在專心致誌地臨摹字帖,心中湧起一股安慰。如果生活能一直這樣平靜如水,那該有多好啊。


    “姝兒,該喝藥了。”小張氏輕聲說道,打破了廂房內的寧靜。


    張若姝抬起頭,清澈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懂事。


    她放下手中的毛筆,接過小張氏遞過來的藥碗,微微一笑:“勞煩母親了。”


    小張氏輕輕拍了拍張若姝的手背,溫柔地說:“好孩子,你的懂事讓我放心。快喝吧,喝完吃點蜜山楂,就不會那麽苦了。”


    張若姝點點頭,閉上眼睛,一口氣將碗中的藥喝了個精光。她的眉頭微微一皺,顯然是被藥的苦澀所刺激。但很快,春梅就拿著一碟蜜山楂走了進來,遞到了張若姝的麵前。


    “少夫人,快吃點蜜山楂吧,去去苦味。”春梅笑著說。


    張若姝拿起一塊蜜山楂,放入口中,甜味瞬間在舌尖蔓延開來,衝淡了藥的苦澀。


    她感激地看了春梅一眼,然後轉向小張氏:“母親,我感覺不苦了。您也嚐嚐這蜜山楂吧,真的很甜。”


    小張氏笑著搖搖頭:“姝兒喜歡吃就好,我就不吃了。你好好休息,養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此時,梁傅山步出內閣,他的馬車剛從皇城司駛出,就被一輛迎麵駛來的馬車斷然攔下。


    來人通報,原來是梁傅山的嶽母——張王氏。她略顯急切地表明,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選擇在這裏等待女婿。


    梁傅山提議,嶽母若有要事,不妨迴府再談。


    然而王氏急忙擺手,“不,我就是不想去梁府,才特地在這裏等你的。”


    梁傅山麵露詫異,追問其原因。


    王氏的眼眶微紅,她解釋說,自從他們迴京後,她想要見一見女兒變得難上加難。尤其是梁傅山的祖母,一旦知曉,總是百般阻撓,使她難以與若姝相見。


    她眼中閃爍著淚光,“當年的事情,不管怎麽說,都是張家對你不住。你在青州那三年對姝兒的悉心照料,我也是知道的。”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如今你在京城身居高位,姝兒怕是會成為你的負累。我想,不如簽下和離書,我帶姝兒迴家。”


    梁傅山聽後,神色一怔,但很快便迴應道,“嶽母為我仕途著想,我感激不盡。但我梁傅山絕非忘恩負義之輩。不論當初因何緣由結親,既然我已娶若姝為妻,便會一心一意地照顧她。”


    他微微一頓,接著說,“近期我確實公務繁忙,對若姝的陪伴有所欠缺。但家中母親是明理之人,有她在一旁幫忙照顧若姝,還請嶽母大人放心。”


    張王氏深知梁傅山不會輕易答應和離,畢竟一旦簽下和離書,無論緣由如何,梁傅山都將背負上拋棄糟糠之妻的惡名。因此,她並未在此事上過多糾纏,而是直接提出了自己真正的訴求。


    “那麽,你是否同意我帶姝兒迴我老家,讓她在那裏靜養一段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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