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初抬頭看了他一眼,麵色平靜地將信件遞給王自山,“王副將,你且看看這信上寫了什麽。”


    王自山疑惑地接過信件,快速瀏覽了一遍。他的臉色逐漸由怒轉驚,“這……這是什麽意思?”


    “西戎王廷可能生變,他們希望我們加強防範,以免受到波及。”薛元初解釋道,“我並未與西戎人有任何勾結,這封信也隻是他們的一個提醒。”


    王自山聽後,臉上的怒意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神色,但仍語氣中卻帶著一絲譏諷。


    “既然情況如此,我們為何不趁機出兵呢?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薛元初毫無退縮之意,他反駁道:“西戎今年初還曾入京向陛下納貢,你此時若是擅自出兵,豈非陷陛下於不義之地?”


    王自山冷哼道:“說得好聽,但我聽聞那個左賢王的漢人兒子,還自稱是你的妹夫,這中間又有什麽貓膩呢?”


    薛元初站起身來,目光堅定地直視著王自山,他毫不退讓地迴應:“怎麽一迴事?這件事連陛下都知道,可輪不到你在這裏造謠生事。”


    於衡見氣氛緊張,急忙走上前來打圓場,他溫和地笑道:“哎呀,大家別爭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行動。薛司務,王副將,既然我們得知了西戎王廷可能有變,那我們就應該迅速采取措施,加強邊境的護衛。”


    他環視了一圈在座的人,繼續說道:“特別是臨近的幾個鎮子,我們得確保那裏的安全,可別到時候因為西戎的內亂而受到連累。王副將,你是邊防大將,得趕緊布置下去,讓各鎮加強戒備,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發生的突發情況。”


    王副將沒好氣的點點頭,對於衡表示讚同:“算你說得對,我現在就應該行動起來,確保邊境的安全。”


    他雖然還有些不甘,但在於衡的勸說下,也逐漸平息了怒火。


    薛元初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放下爭議,共同應對眼前的危機。”


    ……


    在西戎王廷的大營帳內,徒有太後虛名的察和蘭,緊緊摟著剛退燒的兒子,在營帳的昏黃燈光下,眼中滿是對未來的憂慮。


    “母後”,七歲的兒子稚嫩的聲音帶著深深的恐懼,“右賢王說,如果我還是拉不開那張弓,他就要把我丟進狼群裏。”


    察和蘭強裝鎮定,輕撫著兒子的背,“有母後在,你不會有事的。”然而,她的話語中卻同樣透露出一絲無力和懼怕。


    自從她的丈夫,上一代西戎王離世後,她曾以為兒子能夠順利繼承王位。


    然而右賢王與一眾西戎貴族卻以太子年幼、連騎馬射術都不會為理由,拒絕了他的繼位。


    他們放言,隻有等太子能獨自射殺一頭狼時,他才有資格坐上王位。


    察和蘭二十出頭便失去丈夫,當時的她隻能無奈地依附於好色無恥的右賢王。


    幸而有忠心的隨從為她獻計,提議她重用左賢王紮和木,以此牽製右賢王的勢力,確保他們母子二人的安全。


    這個計策確實奏效,讓她們母子度過了一段難得的安穩時光。


    但是太子的身體自幼便孱弱多病。


    右賢王近日頻頻帶他騎馬、摔跤,一番折騰下來,竟連發了幾日高燒,直到這兩天才稍有好轉。


    察和蘭曾是其他部落的公主,被西戎王搶迴時,他已是個年逾花甲的老人。


    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他們的兒子自出生起便體弱多病。


    又或許是命運的眷顧,十幾年間,西戎王的其他兒子紛紛叛變或戰死沙場,這才讓太子之位意外地落到了她們母子的頭上。


    然而,如今的安穩卻如同懸於一線的風箏,隨時可能隨風飄逝。


    “太後,左賢王王妃求見。”一名侍女恭謹地進入帳內,低頭稟報。


    “告訴她,我正在照料太子,此刻無暇與她相見。”


    察和蘭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耐煩。


    對於李昀婷,察和蘭心中並無多少好感。


    當初聽聞對方和親左賢王時,她也曾心生憐憫,感慨這位紅顏女子與自己命運相似,都不得不委身於年邁的丈夫。


    然而,數次宴會上的相遇,卻讓她覺得自己的同情變得多餘,甚至可以說有些可笑。


    李昀婷簡直是一個從頭到腳,都透露著水性楊花的女子。


    察和蘭明白自己也不是什麽貞節烈女,但為了生存不得不攀附右賢王,但她在李昀婷眼中看到的,卻是赤裸裸的野心。


    為了握緊權力,李昀婷似乎不擇手段,甚至會用最無恥的方式去拉攏各種男子,就說她與左賢王兒子多齊格的那些風流韻事,草原上早已是人盡皆知。


    不僅如此,察和蘭還親眼目睹李昀婷在自己營帳前與侍衛眉來眼去,那一幕讓她對這位左賢王王妃更加不齒。


    侍女心知肚明,她的主子並不願與李昀婷會麵,然而顯然,李昀婷也早有預料,並讓她轉達幾句話。


    侍女小心翼翼地走近臥榻,輕聲在察哈蘭耳邊低語:“太後,那女人說,她手中有一種藥,即便在大周也極為罕見,她聲稱此藥能治您的心病。”


    察哈蘭放下手中正要為兒子擦拭額頭的布巾,眉頭緊鎖,沉思片刻。


    她權衡著可能的利弊,心中充滿了疑惑與好奇。


    “你留下照看太子。”她吩咐道,眼前的侍女跟隨她多年,忠誠可靠,值得信賴。


    放下帷幔,察哈蘭提高聲音喚道:“請王妃進來。”


    緊接著,一聲張狂的笑聲響起,李昀婷隨手撩起營帳的布簾,大步走了進來,她的神態中透出一股傲慢之氣。


    “太後萬安。”她微微彎腰行禮,但那股傲慢並未因此減少半分,這敷衍的行禮更像是她特有的挑釁方式。


    察哈蘭冷眼瞧著李昀婷,她心中雖有不悅,但麵上卻依舊保持著太後的威嚴。


    “王妃此番前來,有何要事?”她語氣冷淡,顯然並不期待對方的迴答。


    李昀婷卻並不在意察哈蘭的態度,她自顧自地走到營帳中央,輕笑道:“太後,我聽聞太子近日身體欠安,心中甚是掛念。特地前來,為太子獻上一份薄禮。”


    說罷,她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瓷瓶,遞到察哈蘭麵前。


    “這是?”


    “這是能讓自己討厭的男人,從此閉嘴的神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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