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映蓉目送著韓媽媽離去,心中不禁湧起一陣煩躁。


    當年丈夫薛勇淮出於對已故同僚的承諾,將梁傅山留在府中念書教導。


    眾所周知,那時梁家的兩位主母並非梁傅山的血親祖母和母親,因此他心中的酸甜苦辣,唯有這孩子自己能深切體會。


    在侯府的數年求學歲月裏,梁傅山一直堅韌刻苦,深得薛勇淮的讚賞。


    他的品行與學識,與那時的薛元初和薛仲複,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也的確如此,梁傅山才華橫溢,薛元初和薛仲複止步於舉人時,他卻高中進士。


    麵對如此傑出的青年才俊,洪映蓉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在別人忙著“榜下捉婿”時,他們侯府更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當時,洪映蓉曾試探過老侯爺薛勇淮的心意。


    老侯爺則向她透露了一個秘密:梁家老爺梁其元在臨終前的書信中,除了表達了對家中女眷可能無法妥善教育梁傅山的擔憂,並希望薛勇淮能伸出援手外,還特別提到了梁傅山的婚事。


    梁其元希望薛勇淮能為梁傅山的婚姻大事,將來思慮一二。


    這話自然表明,梁傅山的婚事尚未有著落。


    薛勇淮見證了梁傅山從孱弱少年到功成名就的整個過程,因此他有意促成梁傅山與女兒薛慧春的婚事。


    這其中既有他的私心,也因為有了侯府這座靠山,梁家的兩位張氏女主人便不敢再對梁傅山有所欺壓。


    所有事情都在朝著美好的方向發展,尤其是兩個孩子之間並非沒有情意。


    更值得一提的是,在侯府求學的日子裏,梁傅山更是循規蹈矩,沒有一絲逾矩,這讓當時負責照顧他的韓媽媽讚不絕口。


    但就在梁傅山高中進士,搬迴梁府的三日後,薛勇淮登門造訪,打算直接提親,最後卻是老侯爺麵色沉重地迴來,單方麵宣布之前提及的婚事無效。


    他嚴令侯府內所有人對此事保密,膽敢泄露一個字的人,直接打死不論。


    之後的日子裏,薛慧春常常哭鬧著詢問父親薛勇淮關於某些事情的原委,然而無論她如何哀求、追問,薛勇淮卻始終守口如瓶,不願透露半分。


    這讓薛慧春感到既無奈又沮喪,心中充滿了困惑和不解。


    與此同時,梁傅山被外放為青州縣令,梁家的大小張氏為他匆匆操辦了婚事,之後他便攜新婚妻子直接前往任上。


    但是這場婚事進行得異常低調,甚至未曾宴請任何賓客,這在京城顯得頗為反常,惹出不少談資。


    更為蹊蹺的是,梁傅山所娶的新娘也是出自寧安伯張家,這不禁讓人聯想到之前梁家與張家之間的種種糾葛。


    京城中的人們開始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有人說張家無恥至極,竟然用一屋子的張家女兒來侵占梁家的產業。


    這種流言蜚語在京城中迅速傳播開來,為這樁婚事更添了幾分撲朔迷離。


    韓媽媽邁步至大門口,兩位衣著華貴的婦人仍舊在那裏等著。


    居首的那位婦人,鬢邊已經泛白,然而麵容卻顯得頗為刻薄,正是聲名顯赫的梁家大張氏。


    她身後跟著的婦人,已是中年麵容,身材微胖,麵龐看似溫和親切,可唇邊總掛著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違和感,此人便是梁家小張氏。


    韓媽媽走到兩位張氏麵前,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語氣平靜地說道:“兩位夫人,實在抱歉,我家老夫人這幾日身體不適,正在休養中,不便見客。還請兩位夫人諒解,改日再來拜訪。”


    大張氏聞言,眉頭微微一皺,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她顯然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礙於身份和禮數,她並未直接發作。


    小張氏則是微微一笑,看似和善地說道:“這位媽媽,我們今日來訪,實在是有要事相商。不知老夫人是否方便讓我們進去稍坐片刻,我們保證不會打擾到老夫人休息。”


    韓媽媽心中冷笑,麵上卻是不露聲色地搖了搖頭。


    “兩位夫人,不是奴婢不讓您們進去,實在是老夫人有命在先。這幾日她需要靜養,不便見任何客人。還請兩位夫人海涵,改日等老夫人身體恢複了,再來拜訪不遲。”


    大張氏聽了這話,臉色更加難看了。她深深地看了韓媽媽一眼,然後冷冷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擾了。不過,還請媽媽你轉告老夫人,我們梁家此次來訪,並非無的放矢。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當麵說個清楚的。”


    說罷,她轉身便走,小張氏也緊隨其後。兩人上了馬車,很快便消失在了興遠侯府的視線中。


    韓媽媽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禁鬆了一口氣。她知道這兩位張氏夫人此次來訪必定不簡單,但好在老夫人早有準備,讓她們吃了個閉門羹。


    迴到祥雲廳中,韓媽媽將剛才的情況詳細地稟報給了洪映蓉。洪映蓉聽了之後,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她心中清楚,梁家此次突然來訪,必定與當年的舊事有關。


    但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再讓那些過往的糾葛影響到侯府、甚至是女兒薛慧春現在的生活。


    ……


    邊關軍營,主將薛元初手持一封來自努爾哈都的信件,眉頭緊鎖。


    這封信並非秘密送達,而是西戎人公然派使者送來,此舉顯然是為了避免任何私下勾結的嫌疑。


    在寬敞的營帳中,薛元初展開信紙,上麵簡短的文字透露出一個重要信息——西戎王廷內部可能出現動蕩,軍營需加強戒備,以防不測。


    就在這時,副將王自山聞訊趕來。


    他一向對薛元初與西戎人的任何接觸都保持高度警惕,此次也不例外。他大步流星地走進營帳,麵帶慍色,顯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百夫長於衡在營帳外恰巧看到這一幕,他深知薛元初的為人,也相信他與西戎人之間並無不妥之舉。


    但王自山剛愎自用,傲慢魯莽,若是誤會加深,恐怕會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跟了進去,準備在必要時為薛元初解圍。


    “薛司務,你竟敢私通西戎人!”


    王自山一進營帳便厲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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