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廷美這一揚一抑,又將何夢成的心說了下去,趙廷美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幫了別人的忙,不能讓別人覺得幫這個忙很輕鬆,這樣的話,別人會覺得這個人情不是欠得很大。


    何夢成又是何等聰明之人,很快也明白這個道理,迴道:“王爺您言之有理。這也正是我來請求王爺您能高抬貴手,如王爺允了我的請求,我自是記得王爺的恩德,日後有機會好好報答王爺。”


    趙廷美又道:“你也是知道的,本王很器重的陶宗遇真人,他是道教上清派的,前些日子,他弟子失蹤,可都是驚動了官家的。”


    何夢成連連迴道:“也是,那程開山並不知道陶宗遇是您最看重的人,隻是那陶真人弟子失蹤,並非是程開山所為,王爺您是明察秋毫的。”


    趙廷美見目的達到,話鋒一轉,道:“既是將軍故交,又是因江湖兩教相爭,情有可原。但今後不得再犯大宋王法,如有再犯,定當重重處罰。”


    趙廷美一是心情高興,二是對何夢成有幾分好感,三是程開山擄了靈寶派的弟子,還擄了譚布衣的妹妹譚芳香,葛居潘與譚布衣不願歸附於己,何況那譚布衣又勝了歸附於己的王還金,讓趙廷美失了麵子,如今更因擒拿遼國細作有功,譚布衣還在國舅爺李繼隆的推薦下,也擔任了禁軍教練,這讓趙廷美更是不爽。如今又有何夢這麽一求,順水推舟便答應了何夢成。


    何夢成見如此輕易地說動了趙廷美,心裏甚是高興,對趙廷美也是感恩待德,拍足了趙廷美的馬屁。


    萬秋碧將自己的遭遇告訴了自己的師傅慕容金定,慕容金定的傷己養得差不多了,聽完,怒不可遏,不顧丈夫高寵的相勸,便帶著黃春秀、金花俏、萬秋碧、梁月明四名弟子去靈寶宮找葛居淵、任居長商量。


    到了靈寶宮,陸顯德也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告訴了葛居淵、任居長兩位師長,見慕容金定來了,葛居淵道:“來的正好,正要去請師妹來商量。”


    任居長氣憤憤道:“如果不是開山摔跤場擄去陸師侄與萬師侄,讓我分心,我豈會敗於這同衍手下?也難怪那日在開山摔跤場上,貧道總覺得心神不靈,原來陸師侄與萬師侄就關在摔跤場的暗室裏。”


    任居長這話說得並不客觀,他隻是在為自己輸給同衍在找借口而已。葛居淵與慕容金定也自然知道,並有接他的話,慕容金定氣憤道:“兩位師兄,這程開山與同衍用如此下三濫手段與我道教相爭,真是欺人太甚,如果不迴敬給顏色給他們看看,還真以為我靈寶派好欺負。”


    葛居淵也是十分氣憤同衍與程開山的行為,這也證明了許宗朝與自己說起的,在陶宗遇與同衍比試前夜,陶宗遇與許宗朝麵對的就是那同衍與程開山。但葛居淵比較老成,道:“這同衍與程開山如此不講江湖道義,實屬出人意料,這事傳到江湖中去,對他佛教可是大不利呀,他二人是私自行為還是授意而為呢?還有那上清派的弟子,兩名己找到的弟子聲稱是要逼迫他倆說出一丈天魔掌與《黃帝陰符經》的秘密,還有那上清派弟子乾道丁現在沒有消息,難道這三人也是程開山與同衍所為?如果真是程開山與同衍所為,那末,這程開山與同衍後麵肯定還有更多的人,難道那眾相寺也參與在中?”


    乾道丁己迴到上清派的消息,葛居淵還不知道。


    任居長道:“這上清派弟子失蹤,肯定也是他們所為,隻是故意以那一丈天魔掌、《黃帝陰符經》為幌子而已。道佛兩教相爭幾百年了,那眾相寺也是佛教,那日陶宗遇與同衍比試,他眾相寺的和尚不也在那裏嗎?”


    葛居淵道:“既事關道佛兩教的事,上清派也是道教派別,也有弟子失蹤,何不與上清派共同商議,也顯得我道教內一致對外的團結性?”


    慕容金定道:“他上清派一向自視甚高,不將我靈寶派等道教派別放在眼裏,去找他們商議,隻怕是自討沒趣?”


    任居長也附和道:“正是,那陶宗遇對師兄將一丈天魔掌與《黃帝陰符經》的事說了出去,正耿耿於懷呢,此時,熱臉去貼冷屁股,我才不去呢。”


    葛居淵耐心地說道:“上清派雖與我靈寶派不和,那也隻是我道教內相爭,如今麵對的是佛教,我想上清派會放下成見,一致對外的。那上清派許宗朝還是懂事故的。”


    慕容金定歎了一口氣道:“那上清派弟子是不是被他佛教擄走,尚未可知,又怎知道他上清派怎麽想?況且,現在上清觀,主事的可是陶宗遇。”慕容金定對陶宗遇打傷自己一事,也是無法釋懷。


    任居長接著道:“師妹,言之有理。難道沒有他上清派,我們還會怕了他佛教不成?”任居長話是這麽說,可心裏卻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便又接著道:“我靈寶派不是還有林師兄、江師兄嗎?”


    葛居淵歎了一口氣,道:“佛教裏也正如道教一般,派別眾多,有禪宗、法性宗、法相宗、天台宗、華嚴宗、禪宗、淨土宗、律宗、密宗等八大派別,弟子甚眾,特別是禪宗的少林寺在江湖中,可是名聲顯赫,京城這眾相寺也屬禪宗派別,與少林寺淵源極深,寺內高手如雲。”


    任居長不服氣道:“難道就這般算了不成?”


    葛居潘繼續道:“他佛教派別基金,我道教不還是有龍虎山正一派、鶴鳴山派、崆峒派、華山派等道教派別嗎?如果真是兩教相爭,也是可以聯合的,如果不聯合我道教其他派別,單憑我靈寶派一派之力,隻怕無法與整個佛教相抗衡。”


    這話讓任居長與慕容金定無話可說。葛居淵見二人被自己的話說服,便接著道:“道佛兩教相爭幾百年,各有勝負,如今,那同衍背後雖用了江湖所不齒之手段,卻是以佛教弟子身份,在大庭廣眾之下勝了我靈寶派任師弟,與上清派陶宗遇不分伯仲,己令他佛教聲威大振,我道教要想贏迴名聲,隻怕也得在公開場合勝了他們才行。”


    任居長、慕容金定點頭稱是,也不再堅持自己的意見,便道:“那聽憑師兄做主。”


    用過晚膳,葛居淵便與任居長二人向上清觀而去。慕容金定因敗在陶宗遇手下,不願去。


    乾道丁將自己兩次被擄的情況都說給陶宗遇聽,陶宗遇見乾道丁並沒有中毒,隻是忽悠李繼遷與那神秘人的,心裏放下心來,隻是覺得可惜了自己祖傳的陶氏心法。


    陶宗遇又與乾道丁商量好了,如何去就會許宗朝等人的疑問。他二人商量好的說辭就是:也如魏道才、劉道亮二人一樣,擄走乾道丁的原因也是想逼問一丈天魔掌與《黃帝陰符經》的下落,乾道丁也同樣一無所知,然後就將乾道丁丟在汴河的河岸上,乾道丁然後迴來時,正遇上師傅陶宗遇。


    當葛居淵與任居長到上清觀時,陶宗遇與乾道丁還迴來不久。


    聽說乾道丁迴到了上清派,與陸顯德、萬秋碧、譚芳香不同,並非因兩教相爭,而是逼問一丈天魔掌之事,葛居淵有些頭痛。


    果然,陶宗遇一見到葛、任二人,便怒道:“如果不是葛道友,我派的弟子,也不會受這麽大委屈,這筆帳到時是得與你上清派算算。”


    葛居淵隻是苦笑一聲,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聽到葛居淵的意思,陶宗遇心裏一亮,頓時想出主意。


    陶宗遇憤怒地道:“原來是佛教恬不知恥,為了在比試中贏我道教,竟然擄掠道教弟子。待與佛教算了帳後,再來說我們兩派的恩怨。”


    許宗朝忙提醒道:“師兄,靈寶派弟子是在摔跤場找到的,那程開山也是承認此事,但我派弟子,究竟是不是他們所為,還不能肯定。”


    陶宗遇冷笑道:“師弟,你還不明白?他們先是擄掠我派弟子,然後與我比試前夜,故意引我出去,一者是打探我的武功,二者是想擊傷我。他們這麽做的目的,就是想在比試中勝了我們,那什麽一丈天魔掌、《黃帝陰符經》隻是幌子而已。”


    許宗朝道:“那同衍與程開山武功雖高,但還沒高到能從上清派無聲無響擄走我派弟子的地步,況且,二人隻有兩雙手,也忙不過來呀?”


    陶宗遇哼了一聲,道:“靈寶派弟子不是被迷香迷暈後擄去的嗎,道丁、道才、道旺肯定也是中了迷香,所以才會無還手之力。至於幫手,眾相寺內也是高手不少呀,貧道與同衍比試那天,眾相寺的和尚不都在場嗎?眾相寺肯定是同謀。”


    許宗朝反駁道:“眾相寺?可我們兩派與眾相寺並無恩怨。”


    陶宗遇道:“師弟,你真是糊塗,眾相寺是佛教,而我與同衍的比試,可是牽涉到兩教。”


    許宗朝喃喃道:“難道真是這樣?”但他心裏還是充滿了疑問。


    任居長聞言道:“這事,隻怕還真是如陶道友所講一般。他佛教明裏挑戰我上清靈寶兩道教派別,暗裏玩花樣,就是欺我道教太甚,如我道教不給他佛教點顏色看看,那我道教今後怎麽在江湖立足呀?”


    葛居淵接著道:“這不僅事關我靈寶派、上清派的聲譽,更關係到我整個道教的名聲,故來貴派商議。”


    陶宗遇就想著如何將乾道丁擄掠一事與一丈天魔掌、《黃帝陰符經》撇開,將水攪渾,二來,自己乃上清派第一高手,卻隻與名不經傳的佛教同衍不相伯仲,這讓他陶宗遇的麵子上很掛不住。隻是畢竟心虛,不敢太往兩教相爭上靠,便道:“正是,如今在汴梁城,道教就上清、靈寶兩派有些勢力,他佛教眾相寺弟子眾多,還有同衍、程開山等弟子,我上清、靈寶兩派就聯合起來,再發出英雄貼,凡是在汴梁的道教弟子都要聯合起來,與那眾相寺及同衍、程開山再比試一番,將他佛教的氣焰打壓下去。”


    許宗朝沉吟片刻,道:“既關係到整個道教的聲譽,貧道也是支持的。我正有個消息要告訴師兄,己收到句容總教消息,司馬師兄、何師弟率領的支援隊伍近兩日內就將抵達汴梁。”


    聞言,陶宗遇興奮地擊掌道:“好,好。”


    陶宗遇心內得意,然後對著葛居淵與任居長道:“那眾相寺高手雖多,你靈寶派給我上清派掠陣就是,看我上清派如何為道教爭得名聲。”


    葛居淵、任居長想不到,上清派會從總教派出支援隊伍來,葛居淵見陶宗遇看輕靈寶派,並不示弱迴敬道:“同衍、程開山既擄掠我靈寶派弟子,我靈寶派豈能當了縮頭烏龜?況且,我靈寶派可是道教大派,又豈會失了道教麵子?”說完,又補充道:“許道友言之有理,隻是擄走我派弟子的是程開山,與那眾相寺似乎並不相幹。”


    陶宗遇冷笑道:“是不是你靈寶派怕了眾相寺?你們怕,我上清派可不怕,貧道一定要去眾相寺討個說法。”


    被陶宗遇一激,葛居淵道:“貧道怎麽怕了?縱使眾相寺與擄走我派弟子無關,既關係到兩教之爭,貧道自會率本派弟子與貴派一並與他佛教切磋切磋。”


    許宗朝見葛居淵也是如此說,便附和道:“雖說程開山與同衍均是佛教中人,但並沒有證據顯示眾相寺參與擄掠我們兩派弟子之事,如果無憑無據去眾相寺,師出無名。”


    陶宗遇道:“許師弟,同衍與程開山既以佛教弟子身份挑戰我教,無論如何,我們絕不可示弱於佛教。”


    因為許宗朝的堅決反對,兩派並沒有商量出具體的結果來,便也隻好暫時將去眾相寺的事放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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