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之人都未見一丈天魔掌的招式,葛居淵臉色凝重,開口道:“這本是我派中的一個秘密,縱使我派中弟子,知曉此事者也不過一二,既然今日裏講到這事,也過去十多年了,貧道便將此事公開了。”


    任居長和慕容金定也都是愕然看著葛居淵,就連她們倆也不知道葛居淵口裏所說的秘密到底是怎麽迴事。葛居淵也感覺到了二人異樣的目光,他看向任居長和慕容金定,道:“師弟,師妹,這件事,家師曾一再嚴令我不得講出來,故此,你們二人也是不知曉,而這事也僅掌門師兄和我知曉。”


    眾人的眼光全部聚集在葛居淵身上,葛居淵心裏仿似下定了天大的決心,緩緩開口道:“大約二十年前,丁九田找到我靈寶派總壇,找到我派掌門,也是我的師傅——林世宏,要和我恩師比武,出言不遜,言語狂傲,聲稱要做中原道教第一人。大家是否聽說過,一丈天魔掌下無活口,但其實還有個大家不知道的秘密,丁九田和人比武時,隻要對手能在他掌下撐過一百招的,丁九田就會停手,並不會要人命。而且,他還個習慣,每次和人比武前,他並不會聲張,比完了,如果對手死在他天魔下,他會大肆宣揚,但隻要能在一丈天魔掌下不死的,丁九田並不會向外公開比武的情況,甚至不會讓別人知道此次比武。


    當時,我師傅與丁九田約定在我派一秘密地點,觀戰僅有我和我師兄,如今我派掌門林居遠,也是我恩師的兒子。”


    許宗朝插言道:“靈寶派林世宏掌門,可是當時天下一等一高手,與我派當時的汪掌門齊名。”


    葛居淵看了一眼許宗朝,對此表示讚同的意思,然後接道:“雖然那時候的丁九田名聲在外,但我和林師兄,並不相信,丁九田能贏了我師傅。我派的五遁風雷掌可也是上乘掌法,我並不認為一丈天魔掌比我派五遁風雷掌強到哪裏去......”


    講到這,似乎聽到陶宗遇與乾道丁等人口中發出輕笑聲,白依清心裏也在說道,在陸顯德等人手中,那五遁風雷掌可是稀鬆平常著呀。


    葛居淵似乎沒有聽到這些輕笑聲,繼續道:“可是當丁九田使出那一丈天魔掌時,我和林師兄當時雖說修為不是太高,但也看得出那一丈天魔掌真是怪異,往往從意想不到的地方出招,而且招式陰狠,毒辣,都是對著人的緊要處出手,饒是我師傅修為高深,可麵對那一丈天魔掌,也是相形見絀,而且那丁九田內心渾厚,用內力催出來的一丈天魔掌,更是威力無比,遠在三丈之外觀戰的我和師兄,依然感覺到那一丈天魔掌的掌風,有如刀子一樣刮在身上。那一丈天魔掌甚是怪異,時而有如火炭般炙人,時而卻是寒冰一般,寒氣凜人。招式時而左手為掌,右手為抓,時而為撮,時而為勾,雖說是掌,卻夾雜著不同的姿式。”


    聽到這,眾人不禁咂舌,至陰至陽這一矛盾體,居然能在一套掌法中體現出來,練這套掌法的人,身體當真還是肉體嗎?經脈還能承受嗎?難怪說,練這一丈天魔掌如果沒《黃帝陰符經》的內功心法,必定會走火入魔。


    陶宗遇聽到此處,心中不禁暗想,時而至陰,時而至陽,我現在還根本沒有這感覺,這掌法真是高深。


    葛居淵繼續道:“開始二十招之內,我師傅尚遊刃有餘,可三十招過後,我師傅頓感吃力,被丁九田的掌風所壓製,四十招過後,我師傅隻能防守,尚能自保,但組織不起有效的進攻了。”


    聽到這,各人心裏反應各不一,任居長、慕容金定心裏的驚訝,不可言表,在她們倆心中,師傅功夫可是己臻化境,達到道教中天師級別的,竟然與丁九田相差這麽大。


    其他人不知道林世宏究竟功夫如何,許宗朝與陶宗遇是知道的,與上清派上一代掌門汪成堅功夫不相上下,竟然四十招之內,就隻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了,這丁九田的功力,還有那一丈天魔掌是何等威力?


    白依清與張文直此時心中卻想,丁九田可是鶴鳴山派的,與於九宵應該是同輩,於九宵已經是真氣護體,那丁九田應該與於九宵應該相差無幾,鶴鳴山派果然不愧是道教祖源之地。


    郎山中心中道,要說武功,道教中首推應該是崆峒派,這靈寶派也不差,這鶴鳴山派的這麽厲害,莫不是真如江湖傳聞,練了《黃帝陰符經》中的功夫?


    王神劍等人心中想,這一丈天魔掌如此厲害,難怪能縱橫江湖,殺戮無數,單憑功力,或許自己在那一丈天魔掌之下,但若論兵器,王神劍對自己的劍還是有信心的,憑自己的劍定能破那一丈天魔掌。


    葛居淵繼續道:“憑借我派純陽真氣,到了六十餘招,丁九田的掌風裏依然寒熱無定,我師傅還沒摸清楚這一丈天魔掌的規律,觀戰的林師兄和我,感覺寒熱不均,體內五髒六腑異常難受,可想而知直接與丁九田對敵的師傅。”


    “八十餘招時,我師傅上半身道袍己破碎不堪,似被火燒掉一般,而下半身卻己全部結冰,行動受製,隻能以靜製動,被動應付那丁九田的招式。我和林師兄從來沒有見過師傅如此吃力過,再下去,擔心師傅會真氣耗盡,氣竭而亡,反觀那丁九田,中氣充沛,內力並無多少損耗,出掌依然淩厲、怪異,我和林師兄有心想助師傅一臂之力,但交戰前,師傅嚴厲警告過我和林師兄,無論他如何,都不準我倆出手相助。事後想來,好在我和師兄沒有出手,如果真幫忙出手的話,隻怕我們三人都會命喪當場。”


    聽到這,白依清與張文直看向王神劍,心想,王氏百餘人死在丁九田手裏,肯定是引起丁九田憤怒導致的。


    “近九十招時,師傅已經氣力不繼,如果再繼續打下去,不出三招,師傅必定中掌而亡......”


    說到這時,葛居淵停頓了下來,大家正聽得入神,急於知道到底是什麽結果,其實大部分人也都知道,林世宏並沒有死在丁九田手裏,正如葛居淵所言,丁九田與林世宏的比試,江湖中並不清楚。任居長與慕容金定心道,難怪師傅一直深居簡出,很多的事情都是安排其他人打理,肯定是與丁九田那一戰,對師傅影響極大。


    葛居淵心情沉重,又繼續道:“此時,隻聽得那丁九田說道‘能在我丁九田掌下撐過九十餘招的,你還是第一人。我有個規矩,隻要在我百招之內不死的,便放他一馬,念你同是道教中人,今日便不殺你,但我不能壞了自己的規矩,一百招必須要滿的。’這時候,那丁九田有意放過我師傅,招式緩和下來,我師傅才緩過一口氣來,最後一招時,隻聽得丁九田又道‘雖說饒你一命,但也得留下點什麽。’說完,丁九田一掌打在我師傅右肩,隻聽得我師傅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噴射而出,右臂垂了下來,然後倒在地上,暈厥過去。然後,那丁九田狂笑而去。”


    堂堂靈寶派掌門在丁九田一丈天魔掌之下,竟然撐不過一百招,最後還是手下留情,才留了一命。這也難怪,葛居淵把這事說出來,心裏經過了多少思想鬥爭,才講出來。


    葛居淵道:“我和師兄在旁邊觀戰,那一丈天魔掌招式的怪異,即使過去二十年了,在我腦海中依然清晰無比,前些日子,見上清派的乾道丁小道友使出那一招,分明就是一丈天魔掌的招式,故驚訝無比,便想弄個明白。”


    陶宗遇心裏一轉,故意冷笑道:“想那一丈天魔掌何等威力,就連你靈寶派的掌門都不能走過一百招,如果我那徒兒使的是一丈天魔掌,哪會被你靈寶派以大欺小?”


    葛居淵迴道:“那一丈天魔掌如果沒有雄渾的內力,是駕馭不了,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乾道丁小道友年紀尚淺,修為有限,雖習得一丈天魔掌的招式,招式會怪異陰狠,但效力自然大打折扣。如果是陶道友使出來,威力又會大增。”


    陶宗遇怒道:“真是滿口胡言,貧道又怎麽會那一丈天魔掌?”


    郎山中若有所思般,問道:“那丁九田的一丈天魔掌寒熱交替,這功夫這麽邪門,是怎樣調節經脈呢?難道真練成了《黃帝陰符經》上的心法?這《黃帝陰符經》真在鶴鳴山?”


    這正是其他人心裏疑惑的,大家也都想知道這《黃帝陰符經》到底在哪?就算《黃帝陰符經》在鶴鳴山派,可鶴鳴山派的人己七零八散,又究竟在何人手中呢?


    王神劍正容道:“我不管那《黃帝陰符經》在哪?我也不稀罕,我隻想知道丁九田這魔頭是否還在?一丈天魔掌是否還有流傳?我家百十口性命之仇一定要報。”


    王神劍向葛居淵看去,說道:“這見過一丈天魔掌招式的人,要麽死在一丈天魔掌下,要麽不會說出來,今日裏,葛道長說了出來,葛道長也是靈寶派有頭有臉的人,想必不會說假話?”


    葛居淵答道:“貧道一生光明磊落,幾曾說過假話?”


    陶宗遇見王神劍全然不顧多年的交情,一心隻想追究一丈天魔掌的下落,心裏又將王神劍咒了幾百次。陶宗遇惱火道:“大家可是齊王派來調處兩派矛盾糾紛的,可莫上了靈寶派的當。大家也都沒見過一丈天魔掌,誰知道葛居淵說的是真是假呢?”


    葛居淵怒道:“我師傅在一丈天魔掌下僥幸留得性命,這比死在掌下更是侮辱,我師傅也從那以後,心灰意懶,又加之那一丈天魔掌邪門得很,我師傅傷勢難愈,不久後就離開人世,如此大事,貧道豈能信口開河?”


    雖說郎山中等人急於想知道一丈天魔掌、《黃帝陰符經》更多的情況,但陶宗遇把齊王搬了出來,王神劍等人不敢明裏違背齊王的意思,王神劍等人隻好暫時沉默不語,各自想著心事。


    白依清卻不斷在地在人群中尋找,他可沒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但就是看不到王雲的蹤影,王雲難道沒在靈寶派?


    趙花容似乎忘卻了兩派的相爭,拉著柴雨婷往張文直這邊擠,張文直任由趙花容擠過來,卻也不拒絕。


    這時,人群中有人大聲道:“一丈天魔掌這麽厲害,如果真失傳於江湖,真是幸事,也是件憾事。”


    眾人看去,卻是一個年輕人,衣著光鮮,神情自信,卻沒幾個人認識,白依清與張文直卻是認識,正是那李繼遷,卻在外人麵前自稱李保吉的,還有廖全跟有身後。


    白依清心道,十次事情,這個李保吉倒有九次在,這個西北來的貴公子到底是做什麽的呀。


    陶宗遇好不容易把這一丈天魔掌的焦點轉移,現在李保吉又來提起,陶宗遇氣得七竅生煙,喝道:“哪裏來的毛頭小子?這裏哪輪得上你說話?”


    李保吉卻不慌不忙,道:“小可西北人李保吉,隻是覺得這一丈天魔如此高明,發表一番感慨而已,絕沒有其他意思。”


    乾道丁見是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之人,底氣便足了很多,喝道:“西北來的,亂說話,在場的人很多都是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人,你這是不把中原高手放在眼裏?”


    乾道丁忙把矛頭往李保吉身上推,李保吉又是何等聰明之人,豈會上當?當即迴道:“小可一向對江湖中各位英雄可是敬仰得很,隻要去西北,到定難軍節度使衙門報上小可的名字,便會熱情接待,怎麽會是你口中的目中無人呢?”


    乾道丁見李保吉伶牙利齒的,沒占到半分便宜,便道:“定難國節度使在這京城中算得了什麽?再說了,這可是江湖中的事,與你西北定難軍節度使又有何幹?”


    李保吉道:“我剛才說了,隻是隨便一說。你們師徒二人這麽著急,想堵住我的嘴不成?莫非真有什麽不能說的?”李保吉又在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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