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恩應好的聲音聽起來很淡定。


    但不知為何,電話那頭的肖瀟卻總感覺哪裏有些怪異。


    不過也沒有多問,很快就結束了通話。


    傅雪恩手機從耳邊放下,薄沉輕笑出聲,聲音透著凍徹身心的涼:


    “恩恩,你大可以試試。”


    傅雪恩用力握緊手機,維持著還算淡然的姿態,“我說了,我們……”


    “已經結束了嗎?”薄沉哼笑著截斷了話。


    抬腳上前,垂眸,伸手一把扣緊傅雪恩腰肢,將姑娘往自己懷裏一摁。


    傅雪恩迅速抬起雙手用力抵在身前,卻還是抵抗不住男人過於蠻橫的力氣。


    終究是不得不與他隔著衣物緊貼在一起。


    四目相對,姑娘麵頰泛著白,眼眶卻明顯紅得厲害,眼裏隱隱有淚光閃爍。


    “薄沉,你這樣,很沒意思。”隻是開口,聲音卻還是冷淡得很。


    “老婆都要跑了,有沒有意思重要嗎?”


    薄沉的話乍一聽有些冷,可語氣裏分明是透著頹喪委屈。


    傅雪恩張了張嘴,想說什麽終究是沒說出來。


    移開視線,不再看他,望向屋內虛空,瞳仁沒有聚焦。


    好半晌,兩個人誰都沒再開口。


    就這麽以單方麵脅迫的方式緊緊相貼。


    太安靜,能聽見他的心跳聲,跳得很快。


    傅雪恩想移開些避免聽到那動靜,薄沉卻似乎發現了她的心思。


    偏偏就固執地將她鎖在他左胸膛,不讓她挪動。


    傅雪恩怎麽掙紮也起不了效用,隻能被迫聽薄沉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


    靜謐的室內,親密的距離。


    他的心跳聲在她耳畔,是如此的強烈不可忽視。


    傅雪恩腦海裏突地閃現出那個小小的棕褐色瓶子。


    標簽上意為劇毒警告字樣的單詞在她眼前不斷地晃。


    又過了會兒,傅雪恩不再掙紮,手輕輕放在了薄沉身前。


    擁著她的熱烈懷抱卻恰在此刻,突兀鬆開。


    傅雪恩心跳轉瞬漏了一拍,幾乎在瞬間抬頭望迴薄沉。


    紅意並未消散完的烏黑眸子裏迸出淺顯易見的擔憂驚懼,一抬頭,薄沉也正望著她。


    他們早不是需要通過言語才能交流的兩個人。


    甚至不需要眼神,大多時候,通過一個極其細微的動作。


    就能夠準確讀懂對方的情緒。


    而這時,卻再次四目相對。


    彼此眼裏的情緒、臉上的神情,相互間都看得尤為清晰。


    “薄沉……”傅雪恩輕輕地念了聲薄沉的名字。


    薄沉抬手,溫熱的掌心輕撫了撫姑娘烏黑的發。


    很溫柔的動作。


    他低頭過來,傅雪恩長而微卷的漆黑眼睫顫動了下,想躲,可還未來得及實施。


    男人的吻不帶一絲情..欲,隻有無盡愛憐,落在了她額間,滿目虔誠。


    “如果恩恩能找到比我更合適你的聯姻對象的話。”


    “你們聯姻,我不會出手阻攔。”


    薄沉這兩句語氣很淡,傅雪恩眼裏閃過不可思議,臉上的白褪去。


    恢複成一貫的清冷淡然,“你說真……”


    的字還沒出口,薄沉態度轉瞬又變了樣:


    “但,如果沒有。”


    “那這聯姻,恩恩最好是想,都不要想。”


    男人字字冰冷,嗓音裏卻還夾雜著笑意,痞壞,斯文,妥妥的紈絝敗類。


    傅雪恩如今倒是知曉薄沉瘋得很,但她屬實是沒料到這個人能這麽無恥。


    “你想做什麽……”


    傅雪恩冷冷瞪著薄沉。


    薄沉揚著唇角,一副斯文:“放心,恩恩,我舍不得傷你。”


    手指輕撫過姑娘臉頰,被姑娘一把拍開。


    拍得還有些重,用了大力,“啪”的一聲,聽起來格外清脆。


    “你這樣做,和傷害我有什麽不同?”


    “薄沉,你能不能不要再無理……”取鬧。


    傅雪恩看起來真的生氣了,音量都比平時她說話要大好些。


    “不能。”薄沉卻毫不猶豫地截斷並反駁了傅雪恩的話。


    傅雪恩氣得一時間什麽話都說不出,這個人現在怎麽能這樣?


    不想,兩秒後,就聽薄沉又補充道,“……你都不要我了。”


    語氣含滿委屈。


    說話時那雙格外蠱惑人心的眼紅著,裏邊滿是傷情。


    四年前,他唯一一次露出這樣的情緒,還是他給她講他小時候的事。


    不過重逢以後,他倒是麵對著她好幾次紅了眼。


    傅雪恩受不了薄沉這樣,硬是再度被噎了一下。


    但,世上哪一條法律寫著傅雪恩必須喜歡薄沉?


    又或是,因為他委屈了,她就得順著他?


    裝睡的人,正常情況下永遠叫不醒。


    但頭上澆一桶冰水,管他真睡假睡,都得麻溜醒過來。


    傅雪恩累了,不想再陪他折騰:


    “你大可以阻攔。”淡著聲音懟迴去。


    拿起手機當著薄沉的麵打車。


    又語氣淡淡繼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深海石頭底下還有海,天底下男人多的是,國內不行,還有國外,你要阻我桃花運,那就試試看。”


    敢和身為薄家家主的男人這樣放話。


    全世界恐怕也就傅雪恩一個了。


    可這麽一段過去,竟還沒完,傅雪恩瞥了眼手機,司機兩分鍾後抵達目的地。


    望向薄沉,轉身離開前,還甩下一句——


    “薄沉,你應該知道,我桃花向來很旺,還有,我膽子也從來不小。”


    潛台詞,姐不是嚇大的,追姐的人很多,你愛攔就攔。


    若是此刻安書昕在,傅雪恩此刻這副拽樣兒,能把她迷死。


    但此刻聽到這話的是薄沉。


    周圍的氛圍瞬間就從萬朵玫瑰齊開,變成荒漠冰川。


    薄沉張嘴想反駁,卻一時間竟是無法反駁。


    傅雪恩說的是實話。


    前者是實話,後者,亦是實話。


    傅雪恩拿著大衣拎著包,拉開包廂門,稱得上步履悠閑地離開。


    薄沉望著姑娘倩影消失,眼底色澤濃鬱如夜。


    是啊,有什麽傅雪恩不敢的呢?


    四年前,他們兩家對峙算得上嚴重的時候,他追求她,從未奢求她答應。


    可她不僅答應了,還在答應的那一刻,就扯下了他領帶,迫使他低頭。


    墊腳吻上了他唇,看他臉紅耳熱,笑了。


    傅雪恩,就是枝“狼牙棒”玫瑰。


    單看花頭,漂亮得很,但你試圖摘采,渾身刺能把你手紮得鮮血直流。


    就是戴著園藝手套,也不敢大力去碰。


    這種花,你霍霍它,它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可,縱然如此,讓他眼睜睜看著傅雪恩嫁給別人,他做不到。


    “沉哥?您吩咐?”


    傅雪恩走時,習慣性把門給關了上。


    那聲嘭響起時,薄沉撥給陸深的電話正巧接通,男人毫不拖泥帶水地吩咐:


    “幫我組個局,邀些人,邀人的標準有點多,你拿筆記一下。”


    那頭陸深懷疑自己聽錯了,但聽見這語氣,也屬實不敢多問。


    “好的。” 應了這麽一聲,利落照做。


    “沉哥,拿著筆了,您說?”


    薄沉:“身高要一米八五以上,地方最好是京都本地的。”


    “未婚,不抽煙,沒花邊新聞,也沒違過法亂過紀。”


    “好的,記上了沉哥。”


    薄沉繼續:“長得帥身材好,平時不喝酒,圈子裏家世中上層的,男的。”


    說到最後兩個字,薄沉的聲音有點冷。


    陸深心頭咯噔了下,有點凍得慌,連忙記下迴應。


    恰時,電腦上微信某個聯絡群突然冒出99+條消息,陸深點進去瞟了眼,一驚。


    連忙轉發給薄沉,“沉哥,剛發了張圖片給您。”


    薄沉收到,眸色驟然暗下,看完了,唇角輕扯。


    還挺心有靈犀。


    還最少六塊腹肌。


    上次讓她摸,還說不喜歡……


    口是心非的小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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