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後跟著的張固城,流火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還不算太笨,這人真不知道怎麽形容,竟然連大小王都分不清。


    流火和安山兩人,騎著戰馬,身穿鎧甲,手持長槍,身後的士兵也是裝備精良,前邊是排列整齊的刀盾手,緊隨其後的是長槍手,然後是弓箭手。


    裴頭領看著衝過來的隊伍,一看就是裝甲鮮明,訓練有素之輩,行進之間互相協防,毫無破綻,這怎麽打?拿頭打?


    賊兵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然後就做鳥獸散,四散逃去,有的向後跑,有的往山上跑,不一會,大營外邊圍困的賊兵就跑的無影無蹤了,眾人麵麵相覷,不愧是烏合之眾啊,長見識了。


    大軍繼續開拔,來到冀縣城外,映入眼簾的是鋪天蓋地的敵軍,戰場上一片混亂,東西南三麵城牆外都有敵軍,遠處還有一支隊伍在場外觀望,不過目測人數並不多,大概兩三千人的樣子。


    再遠處是火光衝天的段俊營地,看著陷入火海的營地,張固城不淡定了,這可是他的同鄉好友,又是一起共事多年的搭檔,怎能見死不救?當下就要帶著兵馬前去營救。


    流火擋住了他,張固城大怒:“流火!你要做什麽!你幾次違抗上官命令,我念你是劉大人的人,沒有和你計較,如今為何攔我?”


    流火持槍指著他說道:“你要執意去救段俊,我不攔你,不過你不能帶走我的人馬!”


    張固城大怒:“你放肆!”


    眼看流火還是不讓路,旁邊的安山也臉色不善的看著他,張固城無奈,隻好帶著自己的兩曲人馬向段俊營地而去。


    此時的段俊營地已經陷入一片火海中,段俊和幾個軍侯喝的酩酊大醉,正躺在床上唿唿大睡,他下邊的屯長們也有樣學樣,有的在睡覺,有的在喝酒,反正也沒人管。


    就連值夜的士兵也是能偷懶就偷懶。等山賊打進大營,他們才被驚醒,被親衛搖醒的段俊,著急忙慌的穿了一件衣服就跑了出來。


    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大營裏到處都是廝殺聲,營帳大都被點燃。他的士兵們也被敵人打的節節敗退,有些人連盔甲都來不及穿,提著武器就出去廝殺了,眼看大營亂成一團。


    段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不明白為何會出現這麽多敵人?哪裏來的?怎麽敢的?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段俊提著長刀,讓親兵把他的旗幟立起來。


    一麵“段”字大旗在營中豎起,段俊身邊聚集了十幾個親衛,一個親衛拿出牛角號大聲吹了起來。


    “嗚……嗚……嗚……”


    一聲聲的號角聲穿破夜空,穿入大營各處,聽到號角聲的士兵們,快速向大旗聚集而來,人數越來越多,等聚集了五百多人後,段俊赤紅著雙眼,大喝一聲:“殺!”


    沿途碰到的敵軍紛紛被殺死,落單的友軍也加入了大軍之中,等到達前營,段俊身邊已經聚集了上千人,迎麵碰上一支兩千多人的大軍,這是周頭領帶領的主力部隊,雙方見麵沒有廢話,直接廝殺在一起。


    戰場如同一台絞肉機一般,每時每刻都有人在倒下,前邊的人一倒下,後邊的趕緊補上,此時什麽兵法、什麽武藝,都是次要的,拚的是士氣,就看哪一方先頂不住了。


    顯然,段俊的運氣不錯,既沒有被人在睡夢中殺死,還等來了援軍,當一麵寫著“張”字的旗幟出現在大營外邊時,就表示大局已定,勝利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就是不知道好運能不能一直眷顧著段俊。


    此時的冀縣戰場,已經進入了僵持階段,守軍死守不退,攻擊的一方也沒辦法撤退,他們沒有收到撤退的命令,此時的鄧姓儒生已經陷入騎虎難下的境界,繼續打還是撤?


    他此時已經後悔收袁家的禮物來這裏了,這明顯是個硬骨頭啊,他不是不懂兵事的人,可奈何手下這些人不聽指揮啊,這三萬多人是由七八個山寨聚集起來的,他們都是臨時聚集在一起,也就是看他讀過書,有袁先生的命令在,才勉強聽命於他。


    可烏合之眾就是烏合之眾,哪怕穿上盔甲也還是改不了山賊的習性,打仗毫無章法,亂哄哄的不聽指揮,說衝就一窩蜂的往上衝,管你什麽前鋒、中軍、後軍,什麽分批次,我什麽都不管,就是衝。


    還多是新兵,還沒打就跑了,要不是自己派出督戰隊,這時候早就跑完了,那還有人在?


    可自己不但不能處罰他們,還得盡可能的哄著,要不然這些人造反起來,估計連自己都會砍了,他手下倒是有三千精兵,不過其中兩千人都被派到戰場做督戰隊了,剩下的一千人還得留下保護他的安全,仗可以輸,但是他可不能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一個小小的冀縣,竟然有如此多的軍隊,城外駐紮兩營,估計得有五千人馬,這城內的人馬估摸著也不會少於這個數,還不知道有沒有暗藏的兵馬。


    鄧先生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看來這劉璋也不是什麽正經人呐!聚集十幾萬難民修築城牆,還有上萬精兵守護,他想做什麽?不過這個和自己關係不大,他隻想盡早結束這場戰鬥,趕緊迴到山寨,帶領部下和女眷們撤離,這地方太可怕了,一磚頭下去,估計都能砸死幾個王公貴族。


    鄧先生趁賬內的頭領不注意,尋了個理由偷偷溜出來,叫來一個親衛,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那親衛轉身離去,鄧先生又叫來二當家的,讓他把隊伍召集起來,見勢不妙趕緊溜,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這群烏合之眾是成不了事的,至於賬內的首領們嘛!死就死了唄,總得有人為這場大仗負責,但是這個人不能是他。


    此時的冀縣城中,徐晃站立在城頭望著城外,城外賊兵已經死傷了三分之一了,此時還在進攻的隊伍,不過是用一口氣強撐著罷了,隻待他集結部隊出擊,必然能一擊致命。


    第二批上來的守軍已經傷亡過半,徐晃並沒有把他們撤下來,而是把第一批休息的士兵都送上城頭參戰。


    內城城內打開,從裏邊出來一將,來人胯下白馬,身穿銀甲,手持銀槍,麵上帶著麵罩,看不清長相,身後跟著五百人馬具甲的騎兵,再後邊是一千重甲兵,重甲兵後邊是五千裝備精良的士兵。


    這支部隊一直行進到外城城門洞處才停下,整齊的隊列,顯示著這是一支擁有不俗戰鬥力的鐵軍。


    徐晃來到那個將軍麵前,來將拱拱手說道:“見過徐將軍!屬下甲胄在身,不便行禮,請將軍見諒。”


    徐晃哈哈大笑:“白將軍無須多禮,你我也是老熟人了,此次突擊至關重要,拜托白將軍了。”


    白將軍拱拱手,沒有說話,徐晃對守著城門洞的軍侯喊道:“撤出城門洞,讓白將軍出城。”


    軍侯拱手領命,下令士兵把手中的箭支都射了出去,然後趕緊撤迴來,白將軍長槍向前一指,大喝一聲:“殺!”


    五百鐵騎緩緩加速,速度越來越快,戰馬的鐵蹄叩擊著地麵,大地都傳來一陣震動,鐵騎如一團烏雲一般,衝向城門洞。


    城外攻擊的敵軍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撕裂一條口子,鐵騎不做停留繼續向城外大軍衝去。


    高速衝鋒的戰馬,加上人馬具甲的重量,何止幾百斤?沿途碰到的敵軍都被撞飛出去,騎士們手持長槍,不用多餘動作,隻要平端著就行,敵人會自己撞到長槍上來的,直到長槍不堪重負折斷,騎士們不慌不忙的再從馬背上抽出一支長槍,繼續平端著前進。


    重甲騎兵不用多餘裝備,人馬具甲,每人配備三支長槍,一把長刀就行,重騎兵一般都會作為攻堅之用,衝擊力一流,但是耐久度一般,不能做持久戰,這也是徐晃為何要一直等到現在才派出大殺器的原因。


    如今自己這邊損失過半,對方也損失超過三分之一,雙方都是強弩之末,此時一支奇兵殺出,必然能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


    重甲騎兵如同一股洪流一般,把敵陣撕開一條口子,緊隨其後的一千重甲兵跟著殺出,把缺口擴大,最後的五千士兵其實做的就是打掃戰場的工作。


    重甲騎兵衝破南城外的包圍圈,不做停留,直接向著敵人後陣殺去,重甲兵和五千士兵則是殺向城牆兩邊的敵軍,城牆上的守軍也從屍山上衝下來,向著敵人殺去。


    敵軍抵抗不住,節節敗退,一陣鳴金聲響起,敵軍都不做抵抗了,轉身就跑,敗退演變成了潰敗,敵軍兵敗如山倒,四散而去,守軍緊緊跟隨,誓要把這群膽敢來犯的賊兵徹底消滅。


    敵軍後陣中,當鄧先生看到城門洞衝出的騎兵後,臉色煞白,怒罵一聲:“袁紹你敢誆我,今日如能逃脫,定要與你勢不兩立。”


    對方不但有援軍。還是重甲騎兵和重甲步兵,如此重要的情報袁家竟然不通知自己,這不是讓自己來送死嗎?而且對方守將明顯也是知兵事之人,有如此力量,竟然能忍住在最後關頭才用,讓自己想撤都撤不了。


    鄧先生無奈,隻好做最後的努力:“傳經下去,鳴金收兵,咱們先走,馬上走。”


    副將不解的看著他:“首領,不等其餘兄弟嗎?”


    鄧先生大怒:“來不及解釋了。趕緊帶人走,能走幾個是幾個,再不走,隻怕誰都走不了。”


    說罷換上一件普通士兵的衣服,打馬便走,副將讓手下去鳴金,然後也帶著其餘人馬朝鄧先生追去。


    遠處等待機會的流火和安山兩人,終於等到了機會,他們隻有一千人,在這幾萬人的戰場上,能起什麽作用?救援冀縣是肯定要做的,但是要講方略才行。


    如今機會就在眼前,冀縣援軍到來,正在追殺敵軍,敵人兵敗如山倒,此時已經自顧不暇,哪有空管他們,流火長槍指向敵軍後陣。


    “兄弟們!隨我衝!”


    流火一踢馬腹,戰馬一躍而起,向著前方跑去,其餘人也緊緊跟隨著兩人,還沒到達對方後陣呢,迎麵碰上一支上千人的軍隊,正是準備逃跑的鄧先生,流火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頓砍殺。


    對方也有點懵,沒想到身後還有敵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這群人顯然不是普通的賊兵,裝備也很精良,三人一陣,配合的很是巧妙。


    打了一會流火竟然沒有占到什麽便宜,對麵頭領顯然不想和他糾纏,留下五百人斷後,其餘人朝著流火所部的側麵衝去。


    流火有心去追,可奈何斷後的敵軍誓死不退,流火一時間也衝不出去,雙方又戰鬥了一會,重騎兵衝鋒而來,對方二話不說,兵器往地上一扔,半蹲在地,直接投降。


    流火氣的臉色鐵青,這投降也投的太快了吧,不過對方已經投降,也不好再繼續殺戳了,流火讓手下士兵上去繳械,然後把投降的敵人押解到一旁空地跪好。


    流火和安山兩人來到白冰身邊。


    “見過大人!”


    白冰點點頭。然後問道:“這是怎麽迴事?”


    流火有點晦氣的說道:“剛剛我們碰到了一支上千人的部隊,我還以為是條大魚呢,沒想到對方滑溜的很,留下幾百人斷後,直接跑了。”


    白冰沉思了一會,決定還是不追了,重甲騎兵哪哪都好,就是不能持久,在城中待命了一會,然後直接衝出來廝殺了一陣,就這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很多馬匹都開始口吐白沫了,看來這馬匹還得換啊,不太適合重甲騎兵用。


    白冰看著流火奇怪的問道:“怎麽就你兩人?張司馬(張固城)呢?”


    流火嗤笑一聲:“去救段司馬了,剛才看到段司馬營中有大火,估計是被敵人偷襲得手了。”


    白冰用馬鞭在他身上輕輕拍了一下,訓斥道:“沒大沒小,不可議論上官,你把這批俘虜先帶迴去,然後去幫忙抓俘虜吧,兩位司馬的事,自然有主公定奪,你不要插手。”


    流火拱拱手,表示知道了。然後讓安山帶著俘虜先迴大營,他則是去戰場上繼續抓俘虜了,白冰也帶著重騎兵向冀縣走去。


    正在逃跑的鄧先生此時身邊隻有幾百人守護著,剛剛脫離了流火的糾纏,害怕被重騎兵追上,他一路都不敢停留,奪路狂奔,正逃命間,突然迎麵又碰上一支軍隊。


    看著旗幟上的“張”、“段”兩字,哪裏還不知道對方是誰,再看看對方帶領的兩三千人馬,鄧先生長歎一聲:“天要亡我啊!”


    然後吩咐手下不要抵抗,並打出白旗,示意投降。


    看著眼前這支丟盔棄甲的逃兵,段張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對方,都有點疑惑,這是誰的人馬?冀縣的敵軍?仗打完了?


    一個騎兵從對方陣營中出來,來到兩軍陣前大聲喊道:“我是進攻冀縣的山賊指揮官鄧憲,我要求和你們將軍講話。”


    段張二人互相看著對方,段俊狠狠地說道:“有什麽好談的?照我說不如都給砍了算了,省的麻煩。”


    張固城卻不這麽想:“不可不可,我看此事蹊蹺得很,這人既然是指揮官,還是抓活口的好,再說了,你醉酒誤事,導致大營被偷襲,抓住此人不正是大功一件?死人有什麽價值?”


    段俊大營剛被賊兵偷襲,正是火冒三丈的時候,此時他隻想殺人泄憤,聽到張固城這麽一說,好像也有道理,不過他此時心情不好,隻好拜托張固城前去交涉。


    張固城沒有推脫,上前說道:“我是東大營守將張固城,你有何事?”


    鄧憲對著張固城拱拱手說道:“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求朝廷開恩,但是我這幫兄弟都是無辜的,求朝廷不要怪罪他們,望將軍成全。”


    一個時辰前,自己還是幾萬人的指揮官,此時卻成為了階下之囚,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啊。


    鄧憲身後跟隨的士兵聽到鄧憲如此說,紛紛跪倒在地:“首領不要求他們,我們犯的都是殺頭的罪,朝廷豈會饒過我們?咱們衝出去,我等就是拚著性命不要,也一定把首領送出去。”


    看著對麵情義深重的樣子,張固城不由的想發笑,真會做夢,造反還想著活命?聚集幾萬山賊攻擊縣城,和造反何異?不過現在還是得穩住他們。


    張固城對鄧憲說道:“隻要你們投降,我絕不會為難你們,至於怎麽處置你們,那是朝廷得事,我做不了主。”


    鄧憲無奈,隻好投降了,自己這幾百人,一路逃命丟盔棄甲的,裝備跟不上,身體同樣也很疲憊,怎麽打?打肯定是死,投降還有可能活,他能有什麽辦法。


    張固城得知冀縣的危險已經解除了後,就下令士兵把這群人押解著向冀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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