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


    穆淺染坐在書桌前,靜靜看著桌上的鳳釵,神識卻已經跑遠。


    鳳釵、火鳳螺鈿梳妝盒、周家……


    幾個詞在她的腦海中反複出現,這個時代的“鳳凰”,一般都是對標的一國之後。


    而現在,繪製著鳳凰圖案的梳妝盒與鳳鳥頭釵都出現在周家,該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下意識將視線投向那個正乖乖抱著螺鈿盒坐在角落裏玩的奶團子,穆淺染覺得事情有些麻煩。


    其實先前在山上,她之所以讓幾個學生將這個盒子拿走,也是怕這周家嫡係是加強版的詹夫子。


    出多少力不說,到時候把她養得好好的大好青年整成種馬皇帝了咋整?


    她並不是貶低周家女,隻是單純地不信任一個能在關鍵時刻拖後腿、讓原本還能拉一把的周家徹底倒台的周家嫡係多有用,若是一個不查,別說助力了,說不準都能離心窩裏反。


    是,這個時代倡導的是臣為君死,但架不住現在這個“君”他不在其位,你現在想讓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多吃草。


    而眼下,他們能給出的最香的草料,似乎也隻有太子殿下的未來伴侶之一?


    畢竟這鳳釵……可是用火鳳梳妝盒裝,隻有九龍印章才能開,明擺著就是要結兩家之好來穩固關係的意思啊!


    “不行!”穆淺染猛地站了起來,角落裏耳聰目明的奶團子立馬就看了過來,圓溜溜的眼裏寫滿了疑惑。


    小家夥看著自家爹爹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來迴踱步,嘴裏還時不時念著“什麽心病狂”“還小”“瘋了”等詞,臉上寫滿了好奇。


    如此看了好一會兒,穆子修才繼續低頭擺弄梳妝盒,先前把鎖開來開去好幾次,眼下已然覺得沒意思了,便開始繼續開發這個盒子的其他功能區域。


    比如……這紅紅的綢布底下,也就是盒子的底部是什麽樣子的?


    這麽想著,小胖手已經去扣裏頭的綢布隔層,甚至連傳家寶都懟進去,用那九龍頭往裏翹著什麽。


    粗暴的舉動看得飛星心驚肉跳,生怕太子殿下將那龍紋印章給掘斷了。


    幸好這個時候,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太子殿下的施法。


    “先生,我找到了!”鍾叔快步走進書房,臉上是少有的激動之情。


    角落裏的奶團子聞言,立馬抱起懷裏的盒子“噠噠噠”湊了上來。


    飛星和纖雲不用吩咐,便快速退出了書房,將門關緊。


    “鍾叔,你找到什麽啦?”小家夥有些好奇地看著兩手空空的鍾叔。


    “找到了重要的……”鍾叔頓了頓,方才道,“書。”


    書?


    奶娃子扭頭就走,沒有絲毫的猶豫。


    鍾叔:……不愧是太子殿下呢,一個動作就將厭學的情緒表達得淋漓盡致。


    “帶過來?”穆淺染也停止了來迴踱步。


    “是的。”鍾叔立馬從懷中拿出一本冊子,上麵寫著“秘冊”兩個大字,底下還有一個小小的“私”字。


    秘冊,是曆任暗衛首領記錄朝堂密室的匯集本,上至朝中大臣的出格行為,下至禦前宮人被後宮哪位娘娘收買悄悄傳遞消息,簡直就是一本行走的八卦手冊。


    而印上“私”字的秘冊,則是隻記錄天子囑咐暗衛首領的私事,比如xx年xx月xx日,先皇就命暗衛首領去搜羅些民間的精怪故事。


    畢竟子不語怪力亂神,作為天子,便是想看這些神神鬼鬼的雜書,也不能擺在明麵上。


    聽到這時,穆淺染頓時有種看皇帝和暗衛首領紙條的既視感。


    “其餘的秘冊都在宮中,隻有這本,是當日我隨身帶著的。”鍾叔說著,翻開最前麵的幾頁。


    天子日理萬機,大多都是忙活朝堂上的要事,存粹的私事並沒有太多,要囑咐暗衛記錄的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一本秘冊就夠記好幾十年,往往包含兩任或三任天子。


    眼下鍾叔拿出來的這本,就是太上皇和先皇的專屬秘冊,因為兩任皇帝的壽命都不是很長,秘冊隻記了不到秘冊總頁數的一半。


    加之其中還有幾頁還被前任暗衛首領在天子的示意下銷毀了,這記載的頁數自然就更少了。


    “就是這。”


    鍾叔翻到太上皇晚年時期的記錄區域,指著上麵一段文字道。


    穆淺染定睛一看,隻見上麵寫著:


    【南淮三十九年三月十六,陛下身體抱恙,於龍榻上命吾將鳳釵交與周閣老,並言:


    得龍紋印者得天下,得鳳釵者得後宮之主,如此,方為龍鳳和鳴。】


    看到這,穆淺染心下就是一個咯噔,當即便將目光投向此刻已經拿著梳妝盒“哐哐”往地上敲的龍紋印小正主。


    心情瞬間複雜,一句“別玩了,你快要有媳婦兒了你知道麽?”險些脫口而出。


    好在,她終究還是有些理智在,強逼著自己將思緒拉迴來。


    說實話,就周大成那丁點大的膽子,他們大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然後還能白嫖周家這個助力。


    反正原書中也沒有周家的戲份,而且穆子修這個天命男主可是在暗衛、表兄皆亡的情況下,還能順利坐上皇位。


    這周家,不要應該也可以……吧?


    隻是穆淺染不知為何有些不安,她總覺得這事沒有那麽簡單。


    太上皇為什麽要特意叮囑當時的暗衛首領和周岱這話?


    為了讓周家盡全力助當時的新皇坐穩皇位?


    可問題是,周家是在太上皇還活著的時候就倒台了。


    退一萬步來說,便是太上皇當時有讓先皇和周家女聯姻的想法,在周家倒台後,這事也早已不作數了。


    再再退一萬步來說,便是還作數,也輪不到穆子修頭上來,實在不行,到時候給先皇辦個冥婚,給先皇配個周家的已故女……


    總覺得裏頭有貓膩的穆淺染自暴自棄地想著這些有的沒的。


    “先生可是擔心周家以此要挾?”


    說這話的時候,鍾叔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前些日子救下來的周家嫡係。


    和小主子同歲的周家女倒也確實有,好似有幾個樣貌確實不錯。


    其實鍾叔不是很能理解先生此刻的擔憂,雖然這鳳釵是給了周家,但周家如今的情況,日後太子殿下登基,一個妃位已然是皇恩浩蕩,有詹家這個最早投誠的三朝帝師之家在,何須擔憂他們揪著後位不放?輪也輪不到周家好麽?


    再說了,自古帝王都是三宮六妾,多一個少一個,也無甚關係。


    “這倒不是。”穆淺染神色有些晦暗,“我在意的……是周家家主當年為何要讓族中旁支千裏迢迢將鳳釵帶走。”


    即便是天子的承諾,也不至於讓周岱在危急關頭還要讓人妥善帶走,難不成還想日後借助這個鳳釵東山再起?


    全家人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藏個釵子有啥用?


    她覺得,這裏麵肯定有什麽被她遺漏的……


    深吸一口氣,穆淺染再次坐迴到書桌前,開啟新一輪的頭腦風暴。


    已知:太上皇病危之際想和周家聯姻,還沒聯成,周家倒了。


    周家倒台前,周岱鳳釵秘密給了周大成,並交代,隻有持有九龍玉佩之人出現,方能交出。


    而根據周大成所言,他帶著旁支南遷,也是家主的意思,在周岱還未倒台前,就已經交代他往南去。


    具體地點沒有定,隻有一個要求,與世隔絕,而後靜等。


    也就是說……周岱的這隻鳳釵,很有可能並不僅僅是為了後位,更像是一個信物,一個驗證身份的信物。


    那麽問題來了,周岱為何如此篤定,龍紋印持有者會出現在這種偏僻的地方?


    再有,驗證身份的意義何在?周家嫡係又不在這裏,他在南部一個偏僻村落設這個門檻有什麽……等下!


    穆淺染“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眼底忽地迸發出耀眼的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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