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緩流逝,接下來的一個月,瓊州城與起義軍、朝廷軍、郕王軍的恩怨糾葛愈演愈烈。


    今夜起義軍抹黑要攻城,明日朝廷軍想要悄咪咪先進城,後日郕王府派人挑撥離間。


    再過幾日,被多次騷擾的瓊州城往外又吐了一波糧食繼續煽動三方角逐,這仗打的,比過年還熱鬧。


    城外的氛圍是熱鬧了,但瓊州城的百姓卻不免因此惶惶不安,不過幾日,往南逃離的人便越來越多。


    瓊州自然不攔著,甚至還悄悄透了點風聲——吉州那邊正缺人力、物力。


    如此一來,吉州城的繁榮程度直接“蹭蹭”往上漲,穆淺染也趁亂帶著隔壁的詹家搬進了詹夫子購置的豪華套房。


    至於房契地契……作為太子殿下名不正言不順的監護人,穆淺染自是將其鎖死在自己小金庫裏。


    對此,詹夫子隻能裝作不知道,左右不過是兩處宅院,他還真看不上。


    再者,經過這段時間的共事,詹夫子對這位在太子殿下心中有極高地位的穆先生已然生出了些敬佩之情。


    不論是時下不受重視的九章算術,還是文人墨客最愛的遣詞造句,亦或是頗為深奧的為人處世之道,這位穆先生竟是都能有不俗的見解。


    教導那三名即將參加科舉的學生,她說:


    怒時不言,惱時不爭,亂時不決,情緒穩定才是讀書人的高配。


    教導偶爾會因為想要去搖搖馬而應付課業的太子殿下,她說:


    一旦你滿腦子都是今天先玩,明天再認真寫課業,我就知道,明天你的課業還是會如此敷衍。


    遂揍之。


    而對於還有些摸不準自己要做些什麽的陳君,她說:雖然你今天什麽都沒有做,但還是辛苦你了。


    總之,除了陳公子時常鬱悶外,所有人都在穆先生時不時冒出的金句中,日益進步。


    天分沒有那麽高的三名縣試預備生,雖然時常因為自己是所有人中悟性最低的那個而苦惱,卻並未停下學習的腳步。


    一番時間下來,也逐漸有了勝不驕敗不餒的模樣,別的不說,心理素質絕對是上乘。


    而天分極高卻總之見縫插針出去玩兒的太子殿下。


    也在被退了三次課業外加被揍了頓後,成功對學業有了敬畏之心,玩耍之前總是要三省自身:


    今日課業寫完了否?


    是否認真寫完的?


    明日課業預習了否?


    便是陳君,也在穆先生日複一日的打擊中,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強大心理。


    但要讓詹夫子來說,改變最大的……還是他的兩個曾孫。


    來的時候,還是克己複禮的大家公子,這才一個月出頭,已經能跟著太子殿下一起爬樹掏鳥窩,下田抓泥鰍。


    天知道,他在院門口看見兩個泥猴時有多震驚。


    但詹夫子此人,傲歸傲,卻不是真的死板,讀書人的傲氣,隻要你的學識比他還過硬,那這傲氣對你便形同虛設。


    這點,從他能虛心想穆淺染請教九章算術中的幾何算法便能看出來。


    因此,當知道家裏的兩個泥猴是和太子殿下一起玩泥巴時,他也並沒有懲罰,隻是讓兩人好生清洗一番便沒了後文。


    這樣安逸的日子,不僅是詹夫子,便是鍾叔和陳君等人,都有些樂不思蜀了。


    好在這樣的想法一到夜晚就會從鍾叔等人的腦海中消失,不然穆淺染都要擔心這個複國團隊的專業素質了。


    因著瓊、吉兩城的距離,即便是快馬加鞭,每日的消息也總要等深夜才能到。


    故而,每天都要起夜的穆淺染等人,不過半月的時間,眼下已然掛了一層淺淺的青。


    至於每天晚上都睡得極沉的穆子修……依舊那麽陽光明媚。


    幸好,這樣的日子也快到頭了。


    “明日,便迴綏陽縣吧。”


    再過半月多,便是縣試了,得帶著三名考生迴去了。


    “那詹夫子……”鍾叔的語氣有些遲疑,“還有嶽知州和瓊州那邊的消息。”


    現在還能快馬加鞭當天深夜到,若是迴去了,怕是起碼要兩三天。


    “瓊州那邊,起碼要再僵持幾個月。”穆淺染伏案寫信,“再說了,我們留在這邊,本也就不是為了讓瓊州指哪打哪。”


    那是為了什麽?


    鍾叔有些疑惑,邊上的陳君卻是有些明了。


    昨日,瓊州那邊就已經將糧倉內三成的存糧運至陸臨山附近的陸臨縣,那裏有新建好的糧倉。


    陸臨縣的這個糧倉去年就開始籌建了,那裏依山傍水,是極佳的糧倉修建地。


    原本是準備用來存放今年的新糧,現在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場。


    這一個月,陸臨山裏的四萬吉州兵,吃的可都是瓊州城運過去的糧。


    而負責運糧的,是詹知府的嫡子詹鶴,自是無需擔心會反水。


    國有大小,朝有興衰,倉儲亦不盡相同。


    作為嶺南道三大糧倉中存糧最多的瓊州糧倉,穆淺染根據其規模猜測,瓊州糧倉的倉儲不會少於三十萬石。


    以時下的計量單位來算,一萬軍隊,按照每日消耗一百六十多石糧來算,一個月就是五千石。


    瓊州城三成的存糧近十萬,四萬士兵每月須兩萬石,夠山裏的兵吃上四五個月了。


    當然,加上軍隊中的馬匹口糧,最終的數量必然是要高於預算,但那又如何?這個問題由瓊州那邊擔心就行了。


    作為嶽知州的代筆,穆淺染隻要負責讓瓊州那邊答應出糧養這四萬兵,讓其在陸臨山待命就行了。


    不然光靠吉州,這麽多兵還真是夠嗆。


    至於崔丞過去前已經夥同嶽知州從吉知府那裏撬走四萬兵未來一個月糧草這件事……自然不用廣而告之了。


    那可是她給自家好大兒攢的第一桶金呢。


    不是穆淺染心眼多,主要現在她隻能確認嶽峻和崔丞是原書中堅定的保皇黨,其餘人……


    特別是像詹家和施家這種帶著不確定因素的讚助商,還是能多薅點就多薅點。


    而眼下,既然已經薅到好處,那自然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讓崔丞在山裏找個風水寶地藏好糧,可不能說漏嘴讓人知道咱們兩頭吃。”穆淺染不放心道。


    自古以來,多少大事都是壞在細節上。


    “是。”


    至於迴信,也簡單,到時候就以吉州人口大漲,嶽知州瑣事增多為由,將兩日一次的通信,調整為五日。


    左右瓊州那邊的戰事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接下來,就看誰能熬得住了。


    反正誰熬不住,瓊州都不會熬不住。


    說句托大的話,經過一個多月消消樂,隻剩下六萬的起義軍和兩萬的朝廷軍加起來,都不是瓊州和吉州的對手。


    穆淺染不急著出手,不過是不想讓瓊州的風頭更盛,畢竟槍打出頭鳥。


    先讓那些諸侯先搞事,他們在後方猥瑣發育就行。


    隻是可憐了這天下的百姓,不打仗,他們被朝廷剝削,打仗,他們被各方勢力剝削,家不成家……


    不行,不能想了。


    深吸一口氣,穆淺染將再次升起的慈悲心再次壓了下去,心中默念: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她現在隻是一個為了活下去而努力的炮灰人物,沒有資格去普度眾生,也度不了。


    搞錢、搞事業、努力給自家的大胖兒子多搞點資產,證明自己在這個團隊裏的重要性,讓自己不再是那個可以隨時被丟下的累贅才是要事。


    “至於詹夫子……”收拾好情緒e穆淺染點了點桌子,“自然是要跟著咱們一起走的,不然子修的課業怎麽辦?”


    陳君二人:……


    他們當然知道詹夫子要一同離去較好,但問題是,怎麽讓詹夫子答應離開吉州的富人區去往綏陽縣這個落後的小縣城?


    對此,小小年紀便畫得一手好餅的幼崽表示……真誠才是必殺技。


    “夫子,我要送周淵哥哥他們去參加縣試啦,你和禮元、禮柏哥哥要好好的昂~”


    “不是子修不帶你們去,是爹爹說,我們縣裏太窮了,也沒有這麽漂釀的院子,我們隻能住小小的客棧,


    而且要走好久的路,會累到先生的……夫子,崽崽不在,你也要好好吃飯飯哦~”


    覺得這個配方有些熟悉的詹夫子:……


    ***


    因為先前一花定的物價就是參考的宋代,所以這裏的計量單位也是以宋代的為主,可能沒有那麽細致,寶子們看個樂嗬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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