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後,有一片陰影落下,捏了捏她的臉蛋。


    “?”


    林梵瞬間驚醒。


    那人背對著外麵照射進來的陽光,眼中泛著笑意:“你終於醒啦?”


    “季硯淮,你怎麽會在這?”


    少年一身黛色金絲錦袍,腰束月白祥雲紋寬腰帶,身形筆直修長,長眉若柳,眼睫微長上揚,琥珀色的眸子仿若花色,端的是矜貴無雙。


    季硯淮有些傷心:“你以前不是叫我三哥的嗎?”


    林梵道:“那怎麽能一樣,你現在的身份,若是我們家再那麽稱唿你,怕是會被皇家的人殺了。”


    她深知,皇室等級森嚴,關係不是誰都能攀附的,雖說季硯淮和瑞王不和,但他也是王府世子,真正的皇親!


    別說普通人,就是朝廷命官,也不敢和皇家稱兄道弟。


    季硯淮歎息:“好吧,那你以後就叫我硯淮哥哥,或者名字吧。”


    林梵點頭:“好的,季硯淮。”


    季硯淮:“……”


    終究還是錯付了。


    他捏了捏小丫頭的鼻子,不跟她一般見識,隨之正色道:“這迴過來,我帶了很多東西來報恩,記住,你們隻是救了我一命的恩人,收了這些東西,就相當於還了恩情。”


    “不過這是明麵上的說法,私底下,我永遠都是你三哥哥!”


    林梵愕然:“這迴,還有人跟你一起來的?”


    季硯淮點頭:“這迴迴去後皇伯父聽說了我被人救,就派人來答謝,王府自然也要派人來。我現在還沒辦法除去那個繼母,所以明麵上你們和我萬不能表現的親密,萬一被她記恨上,後果不堪設想。”


    林梵點頭:“那我們快些出去吧,不能讓人懷疑了。”


    她隨便攏了一下頭發,套上了外衫便出門了。


    如今已經步入冬季,就算是晚上睡覺,也穿著厚厚的冬衣,所以季硯淮才能不設防的進入她的屋子。


    從屋子裏走出,便見外麵的護衛一件一件的往院子裏搬東西。


    每搬一件,便有太監高聲念出來:“琉璃杯子一對,青花瓷茶具兩套,黃花梨木桌椅板凳一套……”


    外麵圍觀的村民們聽的咋舌不已。


    雖然這些東西的名字他們聽都沒聽過,但那精致程度,一眼便能瞧其價值不菲。


    “沒想到啊,沒想到,金氏這個娘家外甥,居然是瑞王世子,那金家豈不是也是皇親國戚。”


    “你聽岔了吧,季世子是被丫丫和林風從山裏救迴來的,和金家沒關係。”


    “好羨慕啊,怎麽就救了個王爺的兒子,有著救命之恩,以後還不得跟著去京城做大官啊!”


    聽到這些議論聲,一旁的嬤嬤抬眼嗤笑:“救了我家世子,那是800輩子修來的福分。咱們王府也不是小氣的,加上皇上賞賜的這些東西,統共價值一萬兩銀子。”


    眾人又是倒吸冷氣。


    1萬兩銀子,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天呐,他們誰家要是有一萬兩,不得過上天天吃肉喝酒的美日子!


    嬤嬤繼續道:“東西已經送到了,還望有些人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該肖想的,不要肖想,咱們王府也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攀上的。”


    眾人聞言,心想也對,送來這麽多東西都能一輩子衣食無憂,就算不能跟著去京城又怎麽樣,還自在哩。


    可季硯淮卻冷了臉:“掌嘴!”


    嬤嬤愕然:“您說什麽?”


    季硯淮冷冷道:“林家是我的救命恩人,遠遠不是這些東西可以償還的。你一個下人,居然敢在這裏威脅揣度我的恩人們,難道不該掌嘴?”


    這嬤嬤剛剛的話,明眼人聽了,都知道是在侮辱林梵一家。


    阿貓阿狗,嗬,她一個下人竟把自己當成了主子。


    嬤嬤冷了臉:“世子,您別忘了,我可是夫人身邊的人,您確定讓我大庭廣眾之下掌嘴,若是夫人問責起來……”


    季硯淮不耐煩的衝身旁的隨身太監得福吩咐道:“既然她不願意扇,那你來。”


    得福立馬道:“是,世子。”


    他上前幾步,陰測惻道:“你這個老婆子,再怎麽是夫人的人,你都是個下人,還敢威脅起世子這個主子來,沒大沒小,就算是夫人問責起來,也是你的錯!咱家這就抽死你!”


    他雖然是個太監,但隻是沒了命根子,屬於男人的手勁還在,一個巴掌下去,直接把甄嬤嬤扇飛出去。


    “哎呦,我的臉,你敢打老娘,老娘跟你拚了!”


    甄嬤嬤可是夫人眼前的紅人,平時除了她,其他人見了都要禮讓三分,什麽時候被這麽打過,立馬就不願意了。


    “其他人,你們幹什麽吃的,還不快來幫我!”她命令道。


    聞言,王府的下人們都有些糾結要不要去幫忙。


    季硯淮一個眼神看過去,這些人立馬不敢動了。


    雖然世子和王爺的關係不好,但他是世子,也是日後的瑞王府繼承人,而夫人又不在這裏,大家哪敢得罪。


    見他們沒有動作,甄嬤嬤的臉都黑了:“你們好樣的,看迴去我怎麽跟夫……”人告狀!


    話還沒說完,又被得福一巴掌扇飛。


    這迴,用的勁比剛剛還大,而且正好把她扇到了樹上,撞掉了兩顆門牙。


    甄嬤嬤摸著自己一嘴的血,險些暈過去。


    得福可不給她這個機會,拽住頭發,便是左右開打。


    “哎呦,哎呦,別打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世子爺,我再也不敢了!”


    被得福左一下右一下的扇打,她從最開始的氣憤,不服氣,到最後不停的哀嚎。


    然而,季硯淮連一個月眼神都沒再看過。


    過了一會兒,甄嬤嬤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得福吩咐道:“把她拖到馬車裏,嘴裏的血拿塊布塞上,別汙了世子的眼。”


    “是!”立馬便有護衛上前,粗糙的將甄嬤嬤拖了起來。


    村民們大驚失色,這麽打人,又不給好好治療,萬一死了怎麽辦?


    他們有些驚恐的看向得福,接打了個冷噤,對皇家的權威又多了一層認識。


    從前就聽說下人有多吃香,但是命比狗賤,如今親眼目睹這一幕,才明白這簡直不把人命當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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