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與非罪在趙凱文口中全部變了一個樣子,高亞玲不知道信他,還是該信家人?徘徊無助時,她想起李誌軍的一句話,趙凱文和趙棠是兄弟。李誌軍不會騙人,可以利用這個問題試探趙凱文。


    問了問題後,她期盼的看著趙凱文,後者給了她肯定的答案。從這點看出趙凱文並未說謊——高家有罪。


    那一夜,她懷著無比悲憤的心情把趙凱文送到其隱藏在臨港碼頭的小船上,相信等在那裏的手下會帶著趙凱文離開臨津逃到境外。決定這樣做時,她沒想過如何麵對警方,麵對家人,幸好李誌軍什麽都沒問,直接放她迴家。


    迴家,那是另一個悲劇。


    她大聲的質問父親為什麽要殺趙凱文,對高亞坤的事情又知道多少…;…;高父不迴答任何問題,隻讓她說清楚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得知她放走趙凱文後,高父病發,口中不斷重複,你…;…;你…;…;


    她不知道父親想說什麽,原以為病好之後可以問問,卻不料這問題成了終身遺憾。父親死了,趙凱文也死了,她應該把捕蛇行動那一晚發生的事情如實報告?還是…;…;


    側頭看了李誌軍一眼,後者手插褲袋正看著窗外出神,英挺的身姿怎麽看都不夠。上天讓她等了那麽多年,無論如何她不想錯過這樣優秀的一個男人。如果把那一晚的事情坦白告知,按她和李誌軍的協議,隻要高家有罪,他們的婚姻就隻是一個行動,沒有任何意義。如果什麽都不說,高家無罪,李誌軍必須履行一個丈夫的責任。


    “趙凱文答應我自首,我們一起從集裝箱裏走出來,同事以為我被他挾持,忍不住開槍射擊。趙凱文負傷,憤怒之餘強行把我當成護身符躲避警方攻擊。接應他的手下來遲,我順利從他手中逃走。”


    李誌軍默默地歎了口氣,高亞玲在撒謊,她可是在散打比賽裏拿過名次的人,以她的身手不但能逃走,更能製服已經負傷的趙凱文。


    “我知道了,會將此轉告給專案組的同事,報告出來之後你記得簽字。”


    “今天你會陪著我,對嗎?我一個人好害怕。”


    李誌軍無法拒絕一個剛剛喪父的女人,他點點頭,“沒事,我在這陪你。”接下來的時間,他以高家女婿的身份敲定了高父的葬禮日期及相關事宜。這一夜,他住在高家,高亞玲睡床,他睡一旁的沙發。


    高亞玲一連熬了幾天,沾床就有了睡意。看著不遠處的李誌軍,她覺得天亮就好,一切都將是新的開始。


    李誌軍睡不著,拿出手機查看醫院監控。陳珈也沒睡,窩在沙發上看書,他給陳珈發了條信息:你在幹嘛?


    陳珈:看書。


    李誌軍:那麽晚了,怎麽還不睡?


    陳珈:分析一下。


    李誌軍:一整天不能出門,睡多了,睡不著。加之心裏非常想知道醫院發生了什麽案子,更睡不著。我猜得對嗎?


    陳珈:全部猜錯,我沒睡是在等你電話。


    李誌軍:?


    陳珈:趙凱文死了,怎麽著你也會給我一個說法吧!


    李誌軍:誰說趙凱文死了?


    陳珈:你不讓我出門,卻沒阻止我往窗外看。那麽多警察跟螞蟻似地往醫院裏趕,這兒肯定出了大案。聯係你早上那番話,這兒的案子八成和我有關,若沒關係你擔心我幹嘛,門口那些安保又不是擺設。臨津和我有關的案子隻有高家,不是趙凱文就是高家什麽人。


    我問劉白發生了什麽案子,他豎起指頭說了句,你真牛!我琢磨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趙珊珊命案,我分析是變性人作案。你肯定讓劉白去查東南亞入境的女人,他不相信是變性人作案,直到今天,法醫通過屍體確認了我的猜測。


    綜上所述,死者是趙凱文。這是一個大膽的猜測,也是一個靠譜的猜測。我猜對了沒,局長大大?


    李誌軍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隻給陳珈發了個笑臉的圖案。暗自感歎劉白是個藏不住事兒的家夥,法醫通知他手術室內另一個死者是變性人,不但擁有女性特征,還擁有部分男性特征時,他簡直瘋了。


    當初讓他去查東南亞入境女性,他一直拖著不辦,覺得陳珈推理有誤,不相信她隻在現場隨便逛逛就能猜透案情,今兒可是被打臉了。


    李誌軍打開監控看了看,陳珈正對著手機發呆,似乎不滿意他隻迴複了一個笑臉。他又問:你覺得什麽人殺了趙凱文?


    陳珈:誰發現他的屍體?為什麽他會在醫院?


    李誌軍:是不是為你而來?


    陳珈:不會,一個失憶的女人對他沒有任何威脅,犯不著為了我惹怒你。


    李誌軍:命案現場在手術室。


    陳珈:資料上說,高家一直做器官販賣,這家醫院是不是他們移植器官的窩點?如果是,不難猜測什麽人殺了趙凱文。


    李誌軍:早點休息,我會讓人按你的思路去查。晚安!


    陳珈沒有迴複,她倒在沙發上出神的望著天花板發呆。好長時間迴複了一條:你在幹嘛,怎麽會發信息給我?


    李誌軍:值班,開會,不方便打電話。


    陳珈:晚安!


    視頻裏,陳珈衝著電話傻笑了一會兒才乖乖迴到床上。見她睡了,李誌軍放下手機,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高亞玲醒了,身體疲倦讓她沾床就睡,精神創傷卻使她睡不踏實。眼見李誌軍睡著之後,她悄悄下床,偷看了李誌軍的聊天記錄和監控記錄。當然,她不認為李誌軍在監控陳珈,嫉妒蒙蔽了她的雙眼,她認為這是李誌軍對陳珈無微不至的保護。


    高父的葬禮定在十天之後,葬禮相關事宜被高亞坤一手包辦。他的心情很好,不管是誰殺了趙凱文,眼前的局麵對他而言都是好事。高父葬禮一過,邱明濤出境更換密鑰,錢財可以讓高家擺脫眼前所有指控與風險。


    高亞玲無法像原來一樣對待高亞坤,一想到這人的帝國建立在罪案之上,她忍不住找借口離家,瞞著李誌軍去到了醫院。她與陳珈的第一次交談就在醫院病房,她是負責調查命案的警官,陳珈是住在醫院需要自證清白的患者。


    她的出現很意外,強烈要求下,專案組成員無奈地跟著她去了陳珈的病房。守在病房門口的安保不認識她,以為兩個警察都是專案組成員,來這隻為詢問一下案發當夜的情況。


    陳珈認識高亞玲,可她是失憶病人,認識也隻能裝不認識。她乖順的坐在桌邊,瞪大眼睛看著來人,就等高亞玲開口。


    高亞玲認真打量著陳珈,發現這人天生不愛笑,臉上永遠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除了漂亮,氣質也不錯,難怪李誌軍喜歡。輕咳一聲,她示意身旁的男同事開始例行問話。


    陳珈對這套東西很熟,男同事問什麽,她答什麽,這幾天的行程一下子就說得清清楚楚。估摸著問詢快要結束時,男同事突然問:“昨晚你是否在醫院,有什麽人能證明。”她愣了一會兒,就見高亞玲碰了一下男同事,“陳法醫昨晚和我老公聊案情,他們聊得很晚。”


    男同事又問:“你們在哪兒聊案情,有沒有人證。”


    高亞玲忙把自己的手機遞給男同事。陳珈看不到畫麵,但從男同事的麵部表情不難猜出高亞玲手機裏播放的正是病房裏的監控視頻。男同事驚覺自己被監控,忍不住抬眼看了下藏有監控的頂燈。動作很輕,但瞞不過陳珈。


    “陳法醫,我們沒問題了,好好養傷。”


    高亞玲起身離開,其目的已經達到。用含蓄的口吻告訴陳珈,她和李誌軍是合法夫妻,李誌軍昨天住在她家,卻騙陳珈在值班…;…;


    陳珈看著高亞玲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李誌軍為什麽要騙她?普通人一定覺得李誌軍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她,不想她受傷害等等。她不這樣想,李誌軍知道她沒有失憶,騙她等於破壞了兩人之間好容易建立起的信任機製。非要解釋的話,她認為李誌軍和高亞玲的婚姻短期內不會失效,李誌軍在保護高亞玲。


    李誌軍保護高亞玲!聽著像是笑話,陳珈認為是事實。高亞玲沒有犯罪,並願意配合李誌軍打擊犯罪,她在李誌軍心中是一個特殊的存在。趙凱文死了,再也沒人威脅高家,他們的婚姻也會和高家在臨津的地位一樣,穩如磐石。


    曾用一幅畫形容過陳珈與李誌軍之間的關係,兩人麵對麵,一同把手背在後背。李誌軍覺得他左手愛情,右手手銬;陳珈左手武器,右手秘密。他交出愛情換取陳珈的武器,希望陳珈不要為了報複鋌而走險。一旦陳珈越界,他會毫不猶豫地用上手銬。


    同一幅畫,陳珈看到了李誌軍後背藏著的手銬和愛情,李誌軍卻看錯了她手中的東西,她兩手都拿著武器,根本沒有秘密。她的秘密李誌軍全部知曉,不知道的隻有那消失的三年。


    陳珈交出了一隻手的武器,換來了李誌軍的愛情,但她另一支手裏還拿著武器,且毫不猶豫地殺了趙凱文。她知道殺人的後果,盡量把犯罪完美化,一旦出現意外,她還有nb——懷孕生小孩。孩子有兩隻手,手裏握著未知。


    到了那時,即便被抓,法律不會判她死刑,監獄關不住她,自由是遲早的。至於那個孩子,李家一定會好好照顧,這一點顧秀芳已經示範過了。看在孩子的份上,李誌軍不會虧待陳媽媽和陳簡,這幫她解決了好大的麻煩。


    她計算好了一切,唯獨算漏了李誌軍對高亞玲的感情。如果高亞玲把她當成情敵,揪著案子不放,老找她麻煩;又或者左右李誌軍的意誌,在孩子一事兒上侵害了她的利益。事情如果發展成這樣,生孩子這事兒就沒有想象中那麽美好了。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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