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八個兄弟聚在了李老棍子家。雖然李主播給他們備了一桌菜,可唯一的熱菜就是一盆用葷油燉的豆角,其他的涼菜是大蔥蘸醬、辣椒醬、拌茄子,連個油星兒都沒有。酒是從酒廠打來的最廉價的原漿白酒,主食是白菜小米飯包。


    不過畢竟是頓飽飯,和在市區裏連吃都吃不飽相比還是好多了。尤其是老五,吃得直打嗝。


    心情不好容易喝多,大家都喝了不少,話也開始多了,都開始罵罵咧咧了。喝酒就這好處,喝多了可以罵人發泄。李老棍子一晚上都沒怎麽發言,直到大家都發泄得差不多了,才說話。


    李老棍子說:“兄弟們,殘棋攤是不能再擺了,我哥那邊已經撐不住了。鐵路公安都跟他們局裏說了,要是再不治咱們,那他們就該告狀了。我哥也就是個副隊長,咱們要是再幹下去,要麽是他被撤職,要麽就是咱們被抓。所以,咱們還是想想別的路數吧!”


    老五說:“以後不管幹啥,我們還聽你的!你說幹啥,我們就去幹啥!”


    “對,你說幹啥我們就去幹啥!”土豆也這麽說。


    李老棍子看著他們,覺得特欣慰。因為雖然暫時是困難了點兒,可是畢竟自己有這麽一支穩定的“團隊”,隻要找到發財的路子,這支團隊就會有所作為。


    李老棍子說:“今天大家就暢所欲言,想說啥說啥,沒啥對的錯的,隻要是能有賺錢的路子,不管是不是能幹,先說出來。”李老棍子這是采用了“頭腦風暴”法,畢竟自己一個人的見識和想法都是有限的,多發動發動別人,無限製地進行討論,或許就會有嶄新的理念出現。


    老五說:“我看見現在周圍挺多農村都修了自來水管道,那管道都挺長,咱們幹脆去拆自來水那鐵管賣吧!”


    黃中華冷笑:“有多少個農村有自來水管讓你偷,你偷完人家肯定就報案,報案了以後你還想偷第二個村的?肯定得把你摁那兒!”


    李老棍子說:“黃鼠狼啊,你別說人家的想法不好,我剛才都說了,有什麽想法就提,隻要提出來的想法就沒有對錯之分,咱們隻是討論而已,別說著說著說急眼了。”李老棍子說完又轉過頭跟老五說:“你的這個想法其實不錯,但是不是長久之計,要是咱們幹一票就走,那還沒問題。可現在咱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沒必要去冒那個險,對吧?”


    “對……”


    “老五這個想法呢,以後實在不行了也可以用用。不但可以卸自來水管,我看那些電纜什麽的也可以賣!大家說說,還有什麽其他的來錢的路子嗎?”李老棍子說。


    土豆說:“我不是最近天天在火車站那兒嗎?我聽說現在咱們這有倒騰文物的,那錢賺的才真叫多。”


    “是嗎?文物咋倒騰?那文物是哪來的?”李老棍子問。


    “應該是傳家寶什麽的吧。”


    李老棍子樂了:“哪來的傳家寶?破四舊的時候早給毀了吧!我也看過他們在火車站那兒偷摸賣的文物,估計全是從墳裏挖出來的。”


    “啊?盜墓?”好幾個人齊聲問。


    因為自從解放後,盜墓現象好像已經徹底從中華大地上消失了,但自80年代初起,似乎又有了死灰複燃的跡象。當時在我市倒賣文物的人還不是很多,而且交易也十分隱蔽,隻有像李老棍子他們這樣成天在火車站前混的人才略知一二,普通市民當年對此是聞所未聞。


    “對啊!盜墓這事兒以後咱們也可以幹。隻是咱們現在摸不到門道啊!我聽說這東西的確是有講究的,真正的高人,隻要轉一圈,就知道地下有沒有東西。要是有人認識懂這方麵的人,就趕緊介紹過來,咱們就去幹!”


    “對!幹!”老五永遠支持李老棍子。


    此時,李老棍子又發現黃中華在冷笑。李老棍子有些惱火:“黃鼠狼你又笑啥?你有啥牛逼的主意啊?!大家都在這出主意,就你!不但不出主意,還在那兒笑!”


    黃中華說:“我怎麽就那麽不信你說的那種高人呢?隻要轉一圈就知道地下埋沒埋東西?你說的這樣高人要是真有,也讓我見識見識。”


    “這樣的高人的確是有,因為人總是希望埋到風水好的地方,隻要這人懂風水,知道這塊風水好,那這地方下麵就可能有東西。要是再打個洞下去,勾點土出來,就知道下麵是不是曾經埋過人。”


    黃中華繼續冷笑:“不信。”


    正在收拾碗筷的李主播看見黃中華又在裝逼,忍不住又開火兒了:“你懂啥啊你?!你沒見過就說不信,你沒見過的東西多了去了,你都不信?你說你不信也就算了,那你告訴告訴我們,幹啥能賺錢?”


    黃中華繼續保持冷笑的表情,看起來特自信。他抽了口煙,又悠然地吐了個煙圈:“你們知道張浩然嗎?知道張浩然咋賺錢嗎?”


    “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賣什麽關子賣關子?!”李主播繼續開火。


    黃中華不理會李主播的怒罵,又深深地吸了口煙,朝李老棍子說:“李老哥啊,賺錢這事,還是人家張浩然在行。你知道人家幹什麽嗎?人家找了倆姑娘關小黑屋裏,你要是想看人家姑娘都得拿手電進去,隨便看看就得五塊十塊的。這半年人家賺了不少錢,而且,聽說人家張浩然還要在市區裏開好幾家,還要開到哈爾濱、長春去!最近我又聽說了,張浩然又要倒賣君子蘭,不用說,肯定又賺一大筆。”


    土豆插話說:“前些天聽說盧鬆殺到張浩然家去了,把張浩然家砸了個稀巴爛,還把張浩然給捅了,張浩然連個屁都不敢放。”


    “你怎麽知道張浩然連個屁都不敢放?”黃中華說。黃中華雖然隻見到過張浩然一次,但卻是極其欽佩此人的商業智慧。


    “他就是連個屁都不敢放。”


    黃中華冷笑:“那你要是被盧鬆欺負了,肯定就敢放屁了?!”


    李老棍子說:“你們倆都給我閉嘴!多大的人,怎麽還跟孩子似的?黃鼠狼你認識張浩然嗎?你要是認識他,哪天讓我倆也認識一下,我好好跟他討教討教。”


    “我和他也就點頭之交吧,就說過兩句話。不過你要是想找他討教,估計他沒時間啊!人家忙著賺錢呢?”


    “你到底認識不認識?!”


    “……就算是認識吧。”黃中華多少有些露怯。


    “行,那這個任務交給你,你必須負責把張浩然給我請來!”


    “那人家要是不來呢?”


    “不來,我就揪著他頭發讓他來!”


    李老棍子說著話,嘴角又開始抽動了。大家又都知道了,要是黃中華不能把張浩然請來,那李老棍子肯定自己出門去“請”。


    老五提醒李老棍子:“李老哥,人家可是成名已久的大哥!”


    “愛他媽的幾哥幾哥,到我這兒都不好使。好了,這個事兒咱們就先不說了。黃鼠狼,這任務就交給你了,你一個禮拜內把張浩然給我找來。你要是找不來,我先收拾你!再收拾他!”


    “李老哥,這……”黃中華悔死了剛才吹牛逼說認識張浩然這事兒。


    “這事就由你來辦!好了,大家再說說,還有沒有別的路子?市區裏的那些混子,手頭比較寬裕的,都是幹啥的?總不是都跟張浩然似的開個窯子鋪吧?有幹別的嗎?”


    老五說:“有啊!人家二東子那才叫有錢呢,成天除了燒雞就熏豬蹄子!天天好吃好喝!”


    “我成天聽說二東子長二東子短的,可就是沒見過這個人。誰認識他?”李老棍子環視大家。


    沒一個人說話。二東子這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這群西郊的土流氓誰能認識他啊。


    李老棍子看大家都不說話,隻能自己說了:“行!我負責找二東子!大家再說說,還有沒有別的路子?”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大民二民哥兒倆手頭也挺寬綽……”“倒騰君子蘭其實也行……”


    正所謂“窮則思變”,已經快要山窮水盡的李老棍子終於開始想變通了。而且,一下子獲得了一籮筐的主意。這次頭腦風暴會議還是很成功的。


    這次頭腦風暴確定了李老棍子團夥的三個主要發展方向:


    1.首先要和商業奇才張浩然取得聯係,希望從張浩然那兒得到好的意見和建議。如果可能,甚至可以考慮和張浩然進行一定程度的合作。但如果張浩然不給麵子,那張浩然到時候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2.找到一些有本事的小偷,以威逼利誘的方式和他們合作。李老棍子等人提供武力保護,他們負責偷。把江湖上這些零零散散的小偷聯合起來,組成一個龐大的盜竊集團。


    以上兩個方麵是比較靠譜的,還有不靠譜的。


    3.希望能找到懂風水、懂盜墓的高人,盜墓是雖然沒本但卻利潤豐厚的生意,最適合李老棍子他們這些沒賺錢的本領卻啥都敢幹的人了。


    第1、2點是短期內必須實現的目標,而第3點則是當長期戰略來做。


    從以上三點可以看出,李老棍子他們當下唯一賺錢的本錢就是自己的這條命。除了人命以外,這群人什麽都沒有。


    李老棍子不但是個街戰天才,同時也是個組織犯罪的天才。他以前雖然隻擺了個小象棋攤,看似小富即安,其實是為了更大的生意做準備。現在好了,連象棋攤的生意也沒了,李老棍子也隻能謀求一蹴而就了。


    可能連李老棍子自己當時都不知道:收了個小象棋攤,但自己卻贏得了整個江湖。


    還躺在病床上的張浩然也不知道,居然自己已經被一個來自西郊農村的土流氓看中。


    尚在養傷階段的張浩然也是十分煩惱,他不但煩被盧鬆捅和沒能成功構建自己的商業帝國這兩件事,他那個手下王羅鍋也總在給他製造麻煩。


    王羅鍋和大嶽四工村的林三雖然都是無賴,但是這倆人賴得不太一樣。林三是屬於癩蛤蟆型無賴,他咬不疼你但是他能惡心死你。而王羅鍋則是林三的超級升級版,他是毒蛇型無賴,不但惡心人,他還咬人。


    人們都說,王羅鍋這人要是一天不幹點兒違法亂紀的事兒,他肯定渾身癢癢。通常情況下,流氓都是分類型的,有的專門打架,有的專門偷東西,有的專門搶劫,有的專門性騷擾和強奸,但很少有王羅鍋這麽全麵的流氓。人家王羅鍋,小到摳女廁所的牆,大到強奸,全幹。小到偷誰家門口掛著的一串大辣椒,大到入室盜竊,全幹。小到在街邊上欺負個中學生,大到跟盧鬆這樣的江湖大哥交手,全幹。


    而且,他還偶爾跨界幹幹詐騙之類的事兒,這更是跨領域了,可這根本就難不住王羅鍋。因為人家王羅鍋覺得隻要是犯罪,都是觸類旁通的。


    二狗聽說過,一次王羅鍋偶然在我們那大街上溜達時,遇上了一起嚴重的車禍,一個騎自行車的年輕男子被一台大解放撞飛,生死不知。開大解放的司機趕緊抱起傷者上車,趕往醫院。那個已經被撞得連車圈都彎了的自行車和這個年輕人的黃色軍挎掉在了地上,圍觀的眾人紛紛搖頭,唏噓不已,都在惋惜這個年輕人。


    可就在等交警來的這麽一小會兒,人家王羅鍋湧進了人群,扶起自行車,背起軍挎,蹬上那已經基本不能騎了的自行車就走:“他是我侄子,我得趕緊去醫院。”王羅鍋假裝比較焦急。


    “哎呀,要麽把我自行車借你?”


    “不用,不用。”王羅鍋蹬上自行車就走。


    可憐這個年輕人,不但生死不明,而且天上還掉下來王羅鍋這麽個叔叔騎走了他自行車,你說冤枉不冤枉。


    按理說王羅鍋跟著張浩然混,不缺那點兒錢。那快碎了的自行車到了王羅鍋手裏也沒法騎。可人家王羅鍋這麽幹是習慣,隻要是幹了壞事兒就興奮。


    就這事兒,連張浩然都看不過去了。


    躺在病床上的張浩然說:“咱也不缺那點兒錢,也有路子賺錢,你能少幹點兒這樣的事兒嗎?”


    “不拿白不拿,白拿誰不拿。”王羅鍋唱著說。


    “那你拿死人的東西,多不吉利啊?”


    “有啥吉利不吉利的,誰還不死。”


    “那是橫死的人的東西!你還真敢拿!”


    “你這人怎麽這麽迷信呢?我都不迷信。”


    “操!”


    王羅鍋哼哼著小調,溜達出了病房。現在王羅鍋一出門張浩然就擔心,誰知道他出去又去敲哪個寡婦的門了還是又去誰家偷老母雞了?這王羅鍋涉獵的領域實在太多,張浩然覺得真是防不勝防。說不定哪天這王羅鍋就又進去了,到時候自己都脫不了幹係。可張浩然又完全無法控製這王羅鍋,因為王羅鍋這人實在是太壞,壞到了骨頭裏,說不定哪天他一旦哪根筋搭錯了,就連自己都給宰了!


    話說這王羅鍋,還真沒去敲哪家寡婦的門。因為在這麽大的一個城市裏,有那麽多如花似玉的姑娘,根本沒必要去敲寡婦門。王羅鍋在逛公園時,就發現這公園裏有挺多姑娘都不錯,尤其是幾個成天在公園裏練紮槍的小夥的女朋友,個個都如花似玉。


    沒錯,王羅鍋盯上周萌等姑娘了。自古都說才子配佳人,詩人泡妞有先天的優勢,身邊的姑娘肯定都不錯,不但周萌長得不錯,馮朦朧的其他幾個詩人朋友的女朋友長得也都不錯。


    馮朦朧等人在苦練武功,這幾個姑娘就在他們旁邊嬉戲。坐在涼亭上的王羅鍋看著這幾個姑娘笑。這幾個姑娘看見王羅鍋這麽個人不像人、猿不像猿的不明生物朝自己笑,不禁有些害怕,趕緊迴身就跑。她們一跑,王羅鍋笑得更狂妄了。他琢磨著,就這幾塊天鵝肉,早晚得到自己嘴裏,現在她們害怕,將來有她們更怕的時候!


    周萌她們過來找馮朦朧:“剛才涼亭那有個羅鍋在看著我們笑,好像不懷好意。”


    “誰讓你們長得那麽好看。”馮朦朧還沒當迴事,繼續練拳。


    “真不是,他好像不是好人!”


    “哪兒呢?我們過去看看。”


    周萌指向了涼亭:“就是那個羅鍋,還在呢!”


    馮朦朧順著周萌的手指遠遠地看過去,看見一個穿著白背心、黑布褲子、懶漢鞋的又高又壯的一個羅鍋的背影。


    馮朦朧嘟囔了一句:“這人看背影怎麽跟大猩猩似的。”


    “長得更像大猩猩。”周萌說。


    “有我們在呢,別怕。”張一零說。


    “我們每天練武,你以為我們都白練呢?”楊帆說。


    “就是,練武就是為了對付那些壞人。”馮朦朧說。


    光天化日的,王羅鍋也不敢幹什麽壞事兒。但是,王羅鍋可惦記上這幾個姑娘了。


    天黑了,公園開始趕人了。馮朦朧一行六人,推著自行車走了出來。他們誰都沒注意,身後還跟了個也推著一輛自行車的王羅鍋。


    走了一會兒,張一零走了,剩下了五個。再走了一會兒,楊帆和他的女朋友也走了,剩下了三個。這三個年輕人也沒什麽大事兒,幹脆推著自行車走。


    那一年,街上姑娘們裙子的顏色多了起來,不再像以前都以黑白灰為主,開始有了鮮豔的顏色。周萌穿了條橙黃色的裙子,張一零的女朋友穎穎穿了條大紅色的裙子。從後麵看,身段格外婀娜。


    當然如果不是這麽婀娜,恐怕王羅鍋還不會如此動心,也不會有從市中心一跟就跟到東郊的恆心。和熙熙攘攘的市區相比,東郊可冷清多了,小馬路上,有時候十分鍾都見不到一個人影。


    這時馮朦朧等人路過一個公共廁所,馮朦朧進去上了趟廁所,兩個姑娘在外麵等著。而周萌一迴頭,看見了離她們不足十米的王羅鍋。黑暗中,周萌盯著看了半天,也沒能辨清究竟是不是王羅鍋,隻能小聲跟穎穎說:“那個羅鍋可能跟來了,咱們趕緊走。”


    “是嗎?”穎穎也朝後麵看。


    可能王羅鍋想一直跟到隻剩一個姑娘然後動手,可是跟著跟著被這倆姑娘發現了,不得不提前動手了。


    還沒等周萌和穎穎倆人動身,王羅鍋已經騎著自行車趕過來了,咧著大嘴朝這倆姑娘笑。夜色中,看不到王羅鍋長得究竟是啥樣子,隻能看見王羅鍋那口白森森的牙。穎穎已經嚇得不會說話了,直篩糠。


    周萌膽子還多少大一點:“你要幹嗎?!”


    “幹你!”王羅鍋一把抱住了周萌。


    周萌一聲驚叫:“救命!”


    話還沒等喊完,王羅鍋已經把手伸進了周萌的裙子,隻一下就撕碎了周萌的內褲。


    穎穎扔下自行車,衝上去扳王羅鍋的胳膊,可王羅鍋一迴手,也把穎穎摟進了懷裏。王羅鍋的那一雙手臂簡直就像是一對鋼箍,被緊緊箍住的穎穎連氣都喘不出來,根本動彈不得。


    王羅鍋左邊親了一口,右邊親了一口。那鋼絲般的胡碴子紮得周萌和穎穎嫩臉生疼,周萌拚命地喊:“救命啊!二子!”


    鋼絲般的胡碴子又紮了過來,又是重重地親了一口,弄了周萌一臉口水。


    王羅鍋一隻胳膊夾著一個姑娘,手還不閑著,在倆姑娘屁股上亂摸。


    周萌咬了王羅鍋一大口,可王羅鍋似乎沒有疼痛的神經,被咬以後居然還哈哈大笑,更加肆無忌憚地摸了起來。


    馮朦朧提著褲子從廁所裏衝出來,衝到馬路邊朝王羅鍋腮幫子就是一記衝拳。馮朦朧這些天真沒白練,這一記衝拳把王羅鍋打得頭昏眼花。


    王羅鍋疼痛的神經這下起作用了,鬆開了夾在胳膊下的倆姑娘,朝馮朦朧就是一記窩心腳。馮朦朧靈巧地一躲,躲過了這第一腳。


    可王羅鍋用的是連環腳,馮朦朧躲過了第一腳,卻沒能躲過王羅鍋的第二記勢大力沉的迴旋踢。這記迴旋踢踹在了馮朦朧的胸口上,馮朦朧感覺胸口一悶,嗓子一甜,險些暈倒。


    雖然王羅鍋看起來又笨又重,可動起手來卻是靈巧非常。就在馮二子搖搖欲墜的時候,王羅鍋又是一記直衝拳,又擊在了馮朦朧的麵門上,馮朦朧一個趔趄,王羅鍋就又是一記肘拳,砸在了馮朦朧的胸口,馮朦朧兩腿一軟,轟然倒地。王羅鍋又朝馮朦朧的麵門處重重一踩,懶漢鞋那大塑料鞋底重重地印在了馮朦朧的臉上。馮朦朧好像被打暈了。


    王羅鍋轉身朝周萌和穎穎走了過去,還是咧著嘴傻笑,呲著那口大白牙。周萌和穎穎倆姑娘緊緊地抱在了一起,不知所措。她們也明白了,跟這個怪人反抗,一切都是徒勞。當馮朦朧衝過來時,她們還以為來了救星,哪知道,已經練了好幾個月功夫的馮朦朧,在王羅鍋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今天,你們姐兒倆誰陪我一起玩啊?”


    “……”周萌和穎穎嚇得瑟瑟發抖,一句話也不敢說。


    王羅鍋正要伸手再去抓周萌時,忽然背後被人抱住了腰。王羅鍋迴頭一看,正是馮朦朧。王羅鍋迴手就是一肘,砸在了馮朦朧腰間,馮朦朧胳膊先是一鬆,隨後又緊緊地抱住了王羅鍋的腰。


    “你們快走!”馮朦朧喊。


    “你……”


    “快走!報警!”


    王羅鍋又是一肘,砸在了馮朦朧的肋骨上,馮朦朧劇痛之下眼睛都已經睜不開了:“快走!”


    周萌和穎穎匆忙扶起自行車,騎上就猛蹬了起來。王羅鍋看見這兩塊已經到了嘴邊的肥肉就要溜走,一呲牙,用腳跟狠狠地跺了馮朦朧的腳麵。馮朦朧的胳膊又是下意識地一鬆,但隨即又緊緊地箍住了王羅鍋的腰。


    看著周萌和穎穎已經要消失在了視野之內,王羅鍋徹底癲狂了。他用自己那猿人一樣的大腦袋的後腦勺,重重地撞到了馮朦朧的前額上。


    馮朦朧終於倒了,但兩隻胳膊還在死死地抱著王羅鍋的腰。


    王羅鍋掰開了馮朦朧的兩隻胳膊,指著倒在地上像是一攤爛泥似的馮朦朧說:“行啊!今天你讓我玩不成,我就隻能玩你了。”


    馮朦朧已經不能動彈,疼得滿頭虛汗,滿眼怒火地盯著王羅鍋看。


    要麽怎麽說王羅鍋是個全能型犯罪人才呢?他男女通吃!像他這樣坐了二十多年大牢的莽漢,連男人一起喜歡,是很正常的事。


    王羅鍋看著馮朦朧那張雖然滿臉是血但依然秀氣的臉,又呲出了他那兩排白亮亮的大牙。王羅鍋拎起了馮朦朧的衣領,像是牽著條狗一樣,直接把他拽到了廁所後麵。廁所的後麵是塊空地,人跡罕至,白天都沒人來,晚上更沒人來。


    王羅鍋把馮朦朧往地上一摔,伸手就開始拽馮朦朧的褲子。馮朦朧這才明白王羅鍋要幹啥,咬著牙拚命地抓住自己的腰帶。


    王羅鍋上去就是兩耳光:“你這個嫩瓜蛋,今天我就開了你!”


    馮朦朧不還手,不頂嘴,兩眼緊閉,雙手緊緊地抓住褲子。看樣子,除非是王羅鍋殺了自己,否則自己不可能把褲子脫下來……


    十幾分鍾後,周萌和穎穎帶著警察來了。王羅鍋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滿臉是血的馮朦朧坐著倚靠在牆邊,兩隻手還在死死地抓住褲帶。


    有警察說,馮朦朧跌坐在廁所牆邊兒的姿勢,讓他們想起了他哥哥東霸天死時的樣子,但也有些許不同。


    因為,馮朦朧那雙仇恨的眼睛,就可以告訴世界上所有的人: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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