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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太子走的連影子都看不見之後,江素素再也端不起來所謂‘名士範’,毫無形象的癱倒在幹燥的草墊上放鬆身心。


    讓人一直脊背僵直的端著架子實在是太累了,非真名士不可為,她這種最大理想不過是好好活著的人真的是裝不來。


    至於太子說的那些話,江素素瞥了一眼那一包沒被帶走的白砂糖,算了算了,不需要想了,唯有美容覺不可辜負。好不容易到了這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年代,還差點被逼到通宵,真不是人能過的日子。


    次日。


    同樣沒睡好的成明皇,剛下了早朝就忍不住想往寢殿的暖床上躺,他年歲大了,所謂宮廷規矩早就沒人嚴格要求於他,青天白日裏睡大覺是老人的特權。


    “皇上,成安公主求見。”小太監臉上一片苦澀,他不是不知道此時不應打擾皇上,可門口候著的這位也不是好惹的主。


    過了許久不見裏麵傳出動靜,小太監悄悄看了門外站著的成安公主一眼,打定了主意再問一次就去稟告皇上已睡熟!


    他盡量放低了聲音:“皇上?您可是睡熟了?”


    成明皇穿著寢衣坐在龍榻上,忍不住歎了口氣。


    唉,算了,成安一向任性,真要是沒見可有的鬧了。這是他自己寵出來女兒,也隻能繼續寵下去


    “進來伺候朕更衣。”


    “是,皇上。皇上見公主,穿這件輕便些的外衫可好?”


    成明皇看了看小太監手裏的衣服,輕軟舒適,黃色的色調卻沒有太過豔麗刺眼,透著股慈父的味道。


    他這些年愈發的喜歡慈父的做派,隻不過宮中的皇子都長大了沒法滿足他當慈父的心願,隻有這個公主能讓他放心的寵愛。這小太監倒也是個伶俐人。他展開雙臂,算是默認了小太監的挑選。


    小太監心中一喜,這可是難得的上位機會!


    成明皇照了照銅鏡,確認好自己臉上再無倦容後才走出了房門。


    “是哪個小麻雀大白天的就敢在朕的寢宮吵吵嚷嚷?”成安公主早被他派人請去了正殿等候,此時正看見成安撅個嘴坐在客座上,桌子上特意為她上的糕點連動都沒動過。


    成安站起了身,連安都沒請,委屈的一跺腳說道:“皇上,您怎麽能這樣說兒臣!”


    “這麽大的人了,怎麽愈發的沒規矩?連安都不會請了?”


    成安拿著帕子福了福身:“兒臣成安給父皇請安。”還沒等皇上說句起身,自己就站了起來,抱著皇上的胳膊開始撒嬌賣癡:“父皇,幾日沒見而已,您竟然就不疼兒臣了。”


    成明皇安撫的拍著成安手臂,又是無奈又是寵溺的說道:“你這張嘴啊,這全宮上下朕最疼的就是你,你也好意思在朕這兒叫喚。”


    “皇上就是不疼兒臣了,否則怎麽兒臣的傷還沒好全,兒臣的救命恩人就進了大理寺?”


    皇上拉開了成安的胳膊,臉上的笑意也減了幾分,看了眼周圍伺候的下人:“你們都下去吧。”


    成安委屈的站在了原地,憋著嘴又叫了一聲:“父皇。”


    “好了好了,你先坐下。”成明皇自己坐在了主位上,端起水抿了一口理了理思路:“這證據全都指向江侍衛,怎麽,朕還關不得他?倒是你,朕要把他賜給你你又不願,這會兒又上趕著給人家求起了請,皇家女兒哪有你這樣……”他本想說自輕,畢竟是自己的女兒,這話死活說不出口來。


    成安托著下巴歪著頭說道:“兒臣對江肅並無男女之情。隻是這做人應當知恩圖報,江侍衛救過臣妾,又是那樣一個有本事的人,兒臣自然想看著他全心全意為皇上盡忠。”


    她沒法說出江素素的女兒身,隻得從敬佩方麵花式誇一誇。


    江·有本事·素素禁不住在大理寺監牢打了個噴嚏。


    成明皇也就是問問,他雖寵愛女兒,可也確實不希望自己賞識的後輩成了女兒的男寵。


    駙馬也不太好,無論是駙馬還是男寵都是沒法入朝堂的身份。


    “救了你那是他身為屬下的職責,你就這麽巴巴的跑來求情,萬一他是真的預謀朕的性命,你那麽大張旗鼓的求情,就不怕朕怪罪?”


    成安起身跪在了成明皇身前,抬起臉看著自己的父皇,平日裏的強勢蕩然無存,隻剩下小女兒家的嬌柔軟弱:“皇上,您忘了江侍衛在演武場時,明明是剛剛趕到,明明是突然出現的箭矢,他卻毫不猶豫上前為您擋了箭。後來他和兒臣一同被綁架時,他雙手都磨破了才把繩子磨開。那日漫天的大火讓兒臣和江侍衛連清醒都極難保持,可他在渾渾噩噩的情況下,都不忘拉著兒臣一同脫逃。”


    成安輕輕把頭靠在成明皇膝上,聲音輕柔到幾乎聽不清:“兒臣不相信那樣一個人,能生出如此惡毒的心腸。”


    成明皇摸著女兒柔順的長發,迴想起那日奪命的箭矢,還能迴憶起那種喘不上來氣的心悸之感。若是單純想要他的性命,當時不救說不定自己都死了,何必費這麽大的心思辛辛苦苦搞個巫蠱出來。


    縱觀史書,所謂的怪力亂神的案子,真想害人並且害死人了的十不存一,絕大多數都是想利用這些未知的東西陷自己敵人與不義,能鏟除更是再好不過。


    隻是他一直無法確定,江肅到底有沒有參與這次事件。哪怕是被人脅迫而為,錯了就是錯了,他身邊容不下這種人。


    不過成安說的也沒錯,江肅是個心思單純的,假如做過,不可能一點馬腳都不露出來。


    “好了,朕不過是想讓江侍衛配合演一出戲,釣出那些真正想害人的東西。你就放心吧,就連給他準備的牢房都是整個大理寺最幹淨整潔的那一個,每日也是好酒好菜正常吃著。隻是你不許去探視,就你那毛毛躁躁的性子,立馬就得讓我們的計劃漏了餡。”


    江素素現在呆的牢房一大特點就是高度保密,正是基於這點解文辰才敢給她種種特殊待遇,而不怕他人覺得這個關押不過是虛有其表。


    “父皇您說真的?”


    “當然。”他沒好氣的瞪了成安一眼,這女兒是膽子越來越大了,連他的話都敢質疑真假。


    成安悲悲戚戚的來,歡歡喜喜的走,等迴了公主府後,連杯水都沒喝,換了一身利落的衣衫直接就去找了太子。


    她在城郊馬場堵到了出來散心的太子殿下,二話不說直接翻身上馬追了上去。


    “駕,駕。”成安的馬是整個馬場最好的那一個,手中的馬鞭也是禦賜之物,就連騎術都是擅長騎射的成明皇親自指導,這般親女兒的待遇堪稱獨一無二,沒多一會兒就追上了從小就沒怎麽受到認真教養的太子殿下。


    成安也不客氣,還離著半個馬身距離時,直接把手中馬鞭抽了上去。


    成安小時覺得馬兒帥氣漂亮所以願意學,武藝則因為太苦太累沒有一直堅持。


    對太子而言恰恰相反。騎射想練習太過顯眼,所以不擅長,但因此他用比旁人多幾倍的時間來習武,身手甚至能和江湖上的頂尖高人一較高下。


    即使如此,這般突然又危險的襲擊也讓太子心跳加速,從馬上直接飛身躍起,堪堪避開了那力道十足的馬鞭。


    他滿臉震驚的看著這個瘋婆子,大聲嗬斥道:“京中俊俏公子那麽多,公主殿下跑這裏發什麽瘋!”


    成安停了馬,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太子,目光鄙夷又不滿:“你竟然都不救她!”


    太子覺得這人簡直莫名其妙,先不說他有沒有這個本事救,他救不救人關成安什麽事?


    “這麽關心,你怎麽不自己去救?成安公主不是在父皇麵前很得寵嗎?直接求了父皇賜婚,說不定這人就出來了。”


    嘖,成安覺得自己每次跟太子說話,那顆想吵架的心都在迫不及待的往外跳。她下馬揉了揉手腕,今天這身衣服不合適,否則打一架也未嚐不可。


    反正太子也不敢傷了她。


    “本宮進宮找過父皇,隻是父皇不肯鬆口,也不允許本宮去看她。”雖然看父皇的語氣,心中對江素素的懷疑應當已經低了許多。


    太子不太理解這倆人的姐妹情,成安飛揚跋扈慣了,能入得她眼的人少得可憐,怎麽就對江素素這麽好了。


    雖然,自己似乎也對這個人另眼相待。


    父皇也是。


    難不成是因為宮廷冷漠無情?想想也真是可笑,一群最擅長勾心鬥角的人總是幻想著找一個純潔無瑕的人相依相伴,可純潔無瑕的人哪裏能夠在這烏煙瘴氣的環境中存活?


    他不好確認江素素到底變了多少,隻是這個人依然會去同情八皇子,不肯誣陷五皇子。


    憑什麽他的屬下總惦記著對其他人好?對自己就琢磨著下毒?真令人不爽。


    “發什麽呆呢?”她成安在的地方從沒有人能忽略她,這人竟然就這麽發起了呆!


    果然她這輩子都無法和溫譽好好相處。


    “會無事的。”


    “嗯?”


    太子深吸一口氣:“一些蛆蟲拿國家開玩笑,皇上怎麽可能放過幕後黑手?”


    ……


    三日一次的大朝會又開始了。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太子仗著站得離皇帝近的地利,搶在其他人之前站了出來:“皇上,兒臣有要是稟報。如今苗疆匪患愈發嚴重,如今朝中調兵之事與糧草準備均快完成,唯有主帥之職遲遲未定,兒臣懇請皇上讓兒臣出征!”


    “荒唐!”成明皇喝出了聲。曆代太子少有出征其實並非是因為什麽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而是能當太子的兒子大多受寵,不忍讓他們受苦。


    至於溫譽,成明皇雖然不怎麽疼這個兒子,可在一眾大臣麵前,哪怕是為了穩定朝堂也要維護太子的尊榮。


    太子順勢跪了下來:“兒臣並非胡言亂語。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兒臣自幼得百姓供養,若是連百姓都無法保護,怎有臉麵安坐太子之位?還請皇上成全。”


    太子跪的那樣堅決,仿佛鐵了心要拿下這個主帥之位:“若父皇不同意,兒臣願長跪不起。”


    成明皇看著底下人各異的神色,開口說道:“先起來說話。欽天監昨日來報,再過幾日宜出征,這主帥之事確實不宜再拖,各位愛卿都有何看法?”


    五皇子愣在了原地,他之前就覺得母妃這個所為的巫蠱案根本就沒什麽價值,母妃偏說這才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好計策。原本這主帥還要再過幾日才會定,到時候他們放出的巫蠱線索早就能起作用防著三皇子,可誰也沒想到,太子直接來了這麽一出,皇上看這意思似乎今日就想定下主帥人選,過幾日直接出征。


    那他們費這麽大力還有何用處?


    三皇子站了出來:“兒臣也願為父皇分憂。”


    五皇子見狀也來不及多做思考,跟著說道:“苗疆人民受苦了,兒臣也願擔主帥之責,讓苗疆之人再不敢反叛!”


    “好,我朝的男兒沒有那經不得磨練之輩!”成明皇擊了下掌,看上去似乎為兒子們的成才感到由衷的喜悅。


    四皇子、六皇子、八皇子也陸陸續續站了出來,雖然並不是所有人心中都想去,可這時候若是不站出來,仿佛自己就成了那經不得磨練之人。


    “你們幾個,迴去好好寫一份奏章,談談對這次出征的看法,朕看過之後再決定這主帥之位。”成明皇幹脆的結束了這個議題。


    四皇子悄悄舒了口氣,還好還好,要寫奏章的,他寫差一點就是了,差點以為自己可能要被逼上戰場了,他可沒那個本事。


    “皇上,今年直隸豐收……”


    直到日頭升上了正中,向來漫長的大朝會才終於結束。


    太子無視五皇子那欲殺人的目光,坦然的打過招唿迴了東宮。


    這麽大的案件,沒人會無緣無故做下。最近有什麽值得人不惜代價也要去爭取的恐怕也隻剩這次討伐苗疆的主帥之名。


    因太子的身份,沒人能想到毫無準備的他竟然會自請出征,更不會想到皇帝竟然順勢打亂了原有的時間計劃,提前就想定了這主帥之位。


    誰跳的最歡,誰就最可能在密謀蠱毒。


    說不定他之前對五皇子還真不是冤枉。太子一拳砸在了旁邊牆上,這豈不是說他那‘毒’白吃了?


    他迴想起自己今日所為還有些不敢置信,隻有他自己知道,這番作為是為了能讓江素素早日離開那暗無天日的監牢。


    意識到這一點後,擔心是真的,憤怒而又無力的感覺更加真實。


    明明早有端倪。在東宮射出那一箭時還真心實意的想殺了對方,可在江素素見過自己女裝時他竟然放了她一命。所謂棋子,利用,不能殺了皇帝紅人之類的理由既真又假。他是太子,江素素不過是個祖上恨不得十代都沒當過官的小小侍衛。


    他真殺了又能怎樣?反正他本就是個在皇帝麵前無腦又肆無忌憚的性子。


    後來,他讓太醫瞞下女兒身份,借著見識不夠的理由讓江素素去他府上學習,借著保密的借口親自去教人家騎射,對待五娘客氣禮遇,派人把江父折磨到殘廢,甚至最後把靜心準備的白狐就那樣送了出去。


    也可能更早,在第一次在宮門處相見,發現這個人眼中和他一般的神情時,就已經格外在意。


    那是被天地拋棄的眼神。


    他動心的那麽早,最後換來的確實一顆毒藥,哪裏能不憤怒?


    可他迴想起自己以人家母親性命威脅,那深深的無力感又讓他整個人都提不起勁。


    小劇場:


    若幹年後,江素素問起溫譽:你當年怎麽喜歡我的。


    溫譽滿臉滄桑的迴答:覺得你的眼神中有和我同樣的被整個世界拋棄的絕望。


    江素素:我不是,我沒有,我隻是驟然換了朝代震驚到驚嚇而已。


    啊,似乎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被整個世界拋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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