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年清俊的臉上半點也沒有被拆穿的慌亂。


    他眼底甚至還藏著一絲好奇,“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我的破綻的?”


    “容先生藏得很好。”顧明臻低垂了眼睫,抬手輕輕揉了揉他凸起的喉結,“我自認對聲音還算敏感,沒想到容先生卻是個中高手,可以兩種聲線自動切換,以至於我沒能靠聲音認出你來。”


    宋時年喉結滾動,臉上看著平靜,耳根卻悄悄染上了一抹緋色。


    “沒辦法,若你日日朝不保夕,有性命之憂,你也會拚命學些保命的技能。”


    這動作太過曖昧,宋時年像是有些承受不住,下意識地後仰了身體,聲音已經暗啞了下來。


    顧明臻卻不肯放過他,再度湊上前,依舊與他保持了一個唿吸之遙的距離。


    濕濡的唿吸淺淺打在臉上,帶來一種酥麻難耐的癢,讓宋時年素來鎮定自若的黑眸終於染上了一絲慌亂。


    “歲歲,別玩我了。”他低聲求饒道。


    “容先生玩我的時候可沒想到會有今天吧?”她盯著他看了半晌,方才緩緩坐直了身子,“怎麽樣,騙我好玩嗎?”


    “不是存心要騙你的。”宋時年輕輕吐出一口氣,“隻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也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你。”


    “是怕告訴我之後直接把我嚇跑吧?現在想來,你曾經幾次三番試探我,隻是我一直沒將你與容淮這個人聯係在一起,所以才忽略了你的暗示。”


    顧明臻嗤笑一聲,“你確實是個很注意細節的人,就連自己身上的氣味都注意到了。想必每次以宋時年的身份來見我時,都會沐浴更衣,讓自己清清爽爽,不沾染半分檀香味吧?”


    “是。你那麽聰明,若我不小心些,老底早就被你看穿了。”宋時年苦笑一聲,解釋道,


    “第一相遇是偶然,我進九龍城寨調查時被人追殺,是你救了我。那時候我剛剛禮完佛,身上帶著檀香味。我不知道你察沒察覺,但我卻不能冒這個險。所以後來每次以宋時年的身份見你,我都不讓自己身上有半點味道。”


    “你怕我由檀香味聯係到你容淮的身份,可你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我會踏進宋家,看到你的小佛堂。”顧明臻淡聲說道,


    “在佛堂時你怕我起疑,聲稱自己隻是求個寄托,要不是宋世堯說你虔心向佛,我差點也信了。那時候我就在想,一個常年禮佛的人,身上怎會不帶檀香味呢?”


    “沒想到有一天我會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宋時年先是苦笑了一下,隨後又讚賞地看了她一眼,


    “說到底還是歲歲太聰明,尋常人哪裏會注意到這些小細節。就連日日朝夕相處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人,至今也沒發現我的這層身份。”


    “現在才來拍馬屁,難道不覺得晚了點嗎?”顧明臻半點也不為所動,冷笑道,“沒用的容淮。你三番兩次算計我,把我當傻子玩。這筆賬,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糊弄過去的。”


    “我有麽?”宋時年眸光微閃,難得心虛地垂下了卷翹的黑睫,就連聲音都跟著弱了幾分,“歲歲這是要同我秋後算賬嗎?”


    “到了現在你還敢跟我狡辯。”顧明臻伸手捏住他漂亮的下頜,一字一句地說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好好來算算這筆賬。”


    “我問你,上次你我的慶功宴,你故意安排在和宋世堯同一家會所,是想讓我看到他和那個日本小姑娘走在一塊兒,對吧?”


    “對。”宋時年倒也坦誠,“他同日本第一財閥走得近,鬆本不是什麽好東西,我不想你牽扯進去。”


    “那你故意約我到學校取畫,讓我撞見紀佩黎和宋世堯的重逢,也是為我好了?”


    宋時年啞然。


    “還有法國餐廳那次,你故意帶紀佩黎來就餐,難道不是為了刺激宋世堯,讓他方寸大亂嗎?”


    “以及股票交易所那次,宋世堯說他事先不知道紀佩黎會來找我。若不是他,那麽最有動機這麽做的就隻能是你了。紀佩黎才迴香江,想掌控宋世堯的行動並非易事,可對你來說,這卻易如反掌。”


    “對了,還有一周前兩家聚餐那次,你明知道宋世堯會來接我,卻故意在半路打電話給我刺激他,讓他軍心不穩。後來你又故意關了手機,讓紀佩黎找上門來。


    你明知道紀佩黎對宋世堯誌在必得,自然不會什麽都不做,卻故意引她來,就是知道以我的性子,肯定容不下這種事情,不是嗎?”


    容淮臉上的笑意漸漸隱沒於唇角,他沉默了片刻,才輕輕歎了一口氣。


    “果然,人是不能做壞事的。在聰明人麵前耍心眼,遲早都會遭到反噬。”


    “你也會怕反噬嗎?”顧明臻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你算盡人心,掌控一切,把所有人都當成你的棋子。聰明如你,還有什麽好怕的?”


    “有的。”宋時年從沉默中抬起頭來,直直地看向她,神色認真,“歲歲,我之所以遲遲不敢跟你坦白,就是怕你跟現在一樣生我的氣。”


    “是,我是耍了一些不入流的小心機,阻止你和宋世堯的聯姻。那是因為我不想你站到他的陣營,更不想與你為敵。”


    顧明臻心中一動,“原來你上次說與宋家聯姻就是在背後捅你刀子,竟是這個意思。”


    那時候她單純地以為容淮之所以會這麽說,是因為收購案的事情,沒想到這裏麵竟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所以,你與宋世堯,不隻是單純地爭奪宋家話語權的問題,對嗎?”


    “對。”窗外落日西沉,夜色降臨。


    最後一絲餘光透過纖塵不染的玻璃窗照射進來,明滅的光影將宋時年一分為二。讓他一半隱藏在暗影裏,一半沐浴在黃昏絢麗的餘暉中。


    這一刻的宋時年神情不明,聲音裏也帶了絲難得的冷意,


    “我與他,是不死不休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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