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調笑道:“夫君如今烏紗大了,酒量也見長了,在宮中飲了半宿還未盡興嗎?”


    柳暮江長臂一伸,抄起放在案頭的烏銀梅花自斟壺,意味不明地凝視著蘇若:“沒有娘子相陪,為夫怎能盡興?”說完,就著梅花壺仰首便飲了一口酒。


    豔絕郎君,散髻披發,跪坐在榻上,衣襟微敞,露出修長潔白的脖頸,隨著酒液的吞咽,他喉結旁的那顆痣也骨碌地跳動了一下,簡直是天然一段風流態度,平生萬種情思勾魂。


    蘇若隻顧盯著他脖子上的那顆痣,不禁想起柳暮江出使南詔國的前夜,夫妻二人在這榻上魚水纏綿之時,蘇若一時情動,對這處美人痣吻咬了幾遭,立時換來了柳暮江的反客為主,瘋狂地攻城略地,直到蘇若化成了一灘春水也不肯罷手。


    當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想到此處,蘇若的腿腳已是軟了,可心頭的烈火卻燒得愈加熾熱,她暗想著不如趁此時機,直接撲上去,好好嚐嚐他夫君這顆心頭痣的味道。


    蘇若當機立斷,在榻上跪直了上半身,饒是如此她的眉目也不過堪堪到柳暮江的肩頭,那顆撩人心魄的“黑月石”就在她的眼前,美色近在咫尺,隻要她微微撅起嘴就能一親芳澤。


    蘇若哪裏還能忍得住,色令智昏地伸出丁香小舌,在柳暮江的喉旁痣上舔了一下。


    雖隻是蜻蜓點水,可濡濕纏綿的觸感卻令柳暮江身形一頓,持著酒壺的手臂停在半空,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蘇若。


    柳暮江方才豪飲了幾口,一絲酒漬溢出琥鉑色的唇角,熔金色的流痕沿著薄唇、下頜、脖頸蜿蜒而落,浸染了鎖骨,又洇濕了衣襟。


    蘇若像是著了魔一般,雙手攀住柳暮江的肩頭,再度覆了上去,唇舌貝齒繞著他月石一樣的美人痣舔吮逗弄,冷鬆的凜冽和金盞酒的暖香瞬間充斥了蘇若的口鼻心頭,她迷醉不已,放任自己重重一咬。


    柳暮江身形未動,可是肩背已是繃得筆直,猶如蓄滿力道的一張弓,已是箭在弦上。


    蘇若鬆了口,見那顆痣旁已被自己咬出了深淺不一的牙印,忙伸手摸了摸:“是不是咬疼了?”


    柳暮江眸中墨色翻滾,內斂壓抑的光芒沸騰不止,他平靜的口吻中蘊含著深淵中爆發出的興奮難耐:“既然娘子盡興了,接下來就該輪到為夫了。”


    柳暮江單手熟稔地解開了蘇若的衣衫,旋著她的腰肢,瞬間將她麵朝下壓在了榻上,衣衫盡褪,美人如玉的肌膚在燭光下泛起誘人的色澤。


    蘇若的側臉貼著光滑的錦被,她看不見柳暮江的臉,隻感到火燒火燎的戰栗瞬間已從脖頸躥到了腰間,隻聽柳暮江低語著:“為夫今日要嚐嚐娘子這銷魂蝕骨的腰窩酒。”


    蘇若一驚,正要起身抗拒,奈何被柳暮江禁錮,動彈不得。忽然,一股涼意伴著酒香的彌漫從她的腰間流下,在她最敏感的腰窩匯聚成一畦拇指大小的淺窪。


    柳暮江俯身,發絲拂過美人背,輕舔重吮著千金難買的腰窩酒。蘇若根本禁不住這致命的撩撥,整個人已是綿軟不已,無力地趴在繡枕上,眼眸已是淚意斑斕,她柔弱地開口求道:“夫君,不要了。”


    柳暮江看著娘子楚楚起伏的嬌軀已染上了胭脂緋色,早已難以忍耐,從後背擁住蘇若,覆了上去。


    帷幔搖曳,錦榻起伏,蘇若的素手死死攥住身旁的錦衾,抵禦著洶湧沒頂的情潮,可還是根本承受不住雲翻浪湧般的歡愛,顫抖之間不小心碰倒了斜靠在床頭的梅花酒壺。殘酒盡灑,折出凹凸有致的曲流,最後在纖腰收攏,陷了下去,再度引得身後的良人尋芳流連。


    ——


    第二日,夫妻交頸而眠到日上三竿才醒,好在前一日宮中夜宴也鬧得頗晚,陛下特許臣子今日午後再入宮議事。


    蘇若睡眼朦朧地看見柳暮江脖子上的牙印還沒有消,而她自己更是狼狽,渾身上下都是曖昧的痕跡,昨晚雖叫了三次水,身上還是有淡淡的酒香。想起今日還要入宮覲見皇後,忙強撐著起身梳妝打扮。


    好在夫妻二人相攜在申時入了宮,柳暮江自去禦前議事,蘇若則去鳳儀殿給皇後謝恩。


    到了鳳儀殿,發現慕容嫿已經到了,蘇若心中自是歡喜,經南詔一事,她二人也早已是生死之交。


    皇後慕容嬛因自家小妹的緣故,本就對蘇若另眼相看,後來蘇若獻給她的釵環首飾又極合她的心意,隻要是蘇若親自製的釵,不過在發間稍加點綴,就愈發能襯出皇後的美豔動人,就連陛下都讚不絕口。


    再者這蘇若向來知道輕重,從不打著皇後和慕容家的幌子在外炫耀,隻老老實實地經營著自家的鋪子,皇後對這個聰慧的女子也是真心喜愛起來。


    蘇若與慕容嫿正陪著皇後聊天,說起蘇若一路在南詔的經曆,皇後聽得津津有味。可正在此時,隻見皇帝帶著柳暮江走了進來,因未聽見傳報,皇後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但還是款款起身,向陛下微微一福:“陛下,怎麽這個時辰來了,請恕妾未能相迎。”邊說邊暗暗觀察著皇帝的臉色。


    可是皇帝隻是一臉平靜,在上首坐下後,道:“聽說今日梓童宮中甚是熱鬧,你妹妹和柳卿的家眷都來了,朕與柳卿議完了事,就順道過來看看。”


    蘇若與柳暮江對視一眼,柳暮江顯然也不知道皇帝的心思。


    皇帝閑閑地啜了一口茶,忽然笑著看向蘇若:“此次南詔之行甚是兇險,可歎蘇夫人不畏萬難,千裏迢迢前去尋夫,智闖金竹公主府,與柳卿合力說服閣羅鳳反了蒙舍,也算是個有勇有謀的巾幗英雄了。”


    蘇若忙起身:“陛下謬讚了,此次西南平定,我與夫君能平安歸來,全賴陛下洪福。”


    皇帝突然話鋒一轉:“可朕怎麽聽說,這次慕容家的二姑娘也去了南詔,莫非是幫襯著你調兵遣將去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諸人心裏都是咯噔一聲。陛下此問看似平常,可卻是誅心之言。


    柳暮江早已心思電轉:本次南詔之事未費一兵一卒,便將蒙舍拉下了王座,又借金竹公主的手迅速安穩了西南大局,僅憑他一介文臣和一個女流,就算再加上幾個錦衣衛,卻能對抗南詔的三千禁軍,本就令人覺得傳奇。可若是此時有人在陛下麵前泄漏了慕容嫿的行蹤,傳奇自然就變成了蹊蹺。陛下生性多疑,如今慕容家已卸了兵權,若是還能在西南邊陲之地手眼通天翻雲覆雨,那這個皇後家的外戚,太子的舅家慕容氏究竟想要幹什麽呢?而他柳暮江作為剛被陛下提拔上來的禦前紅人,私自與外戚結交,還對實情隱瞞不報,陛下定然會對他心生警惕。


    可如今看樣子,陛下並未直接發難,而是在旁敲側擊,隻怕對得到的消息依然半信半疑,若是應對得當,還有轉圜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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