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的挑戰,不在於它的冗長蜿蜒,而在於那些錯綜複雜的岔路,使得我們難以判斷哪條已涉足,從而常常在幾處相似的區域徘徊。


    然而,陸蘊憑借著對家的深厚記憶,引導著賀賈,穿越每一層,探索每一個房間,甚至是不起眼的角落。


    更為關鍵的是,他們並肩作戰,兩人之間可以相互驗證走過的路線,互為參照,使得搜尋工作更加高效。


    在某一刹那,陸蘊突然打破了沉默,輕聲問道:“你覺得,你能夠戰勝那個對手嗎?”


    賀賈緊緊貼著牆壁,步伐雖緩但堅定,他沉思片刻後迴應:“不知道,但我深知,我不能讓他逍遙法外。他的所作所為,不僅用本應孕育生命的土地種植海英,更縱容那些變異的怪物去傷害無辜的生命。我必須將他繩之以法,為那些受害者討迴公道。”他邊說邊盯著腰間的擎穹柱


    陸蘊聽後,也陷入了沉思,他緩緩地說:“我會盡力而為。”


    “嘎吱——”寂靜的空氣中,賀賈的耳邊驟然響起木板因受壓而扭曲的細微聲響。他警覺地一閃身,躲進了走廊的拐角,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窺視。


    走廊上,一片死寂,仿佛剛才的聲響隻是錯覺。然而,就在他即將收迴目光之際……


    “嘶嘶!”一道刺耳的聲響打破了寧靜,緊接著是“砰”的一聲巨響,一團巨大的黑色物質突然從牆縫中噴湧而出,像是黑夜中的濃墨,瞬間彌漫在走廊之中。


    “這是原始力量!”陸蘊難以置信,他迅速在賀賈的意識中築起一道無形的屏障,防止賀賈的思維受到原始力量的影響。


    “又是這些家夥。”賀賈輕聲嘀咕,目光緊盯著那團逐漸凝聚成人形怪物的黑色物質。它緩緩地向走廊的盡頭移動,每一步都伴隨著地麵的震動和牆壁的顫動。


    “你見過它們?”陸蘊的聲音中透露出幾分驚訝。


    “當然,”賀賈點點頭,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凝重,“我和它們交過幾次手。這些東西雖然智力低下,但力量卻異常強大,充滿了原始的暴力。”


    他緩緩地跟在那怪物身後,“我們跟著它,應該能找到時羽。”


    陸蘊聽到這裏,不禁感到有些驚訝:“你之前竟然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嗎?比如頭暈之類的?”


    賀賈迴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為什麽這麽說?”


    陸蘊沒有直接迴答,而是緩緩收迴了在賀賈意識中築起的屏障。他心中暗自思忖,要麽這些怪物並非完全受原始力量控製,要麽就是在賀賈身上,有著某種能夠抵禦原始力量侵蝕的東西。


    “o ga za~”,在一聲撕裂般的嘶吼中,怪物拖著它那仿佛從深淵中走出的沉重步伐,緩緩步入一個昏暗的房間。房間中,唯一的光源來自頂部一盞閃爍的楷晶燈,為四周堆疊如山的文件箱投下斑駁的影子。


    賀賈緊握手中的小刀,謹慎地靠近門口,微微探頭向內部窺視。隻見怪物的手指已化為一根根柔韌的藤條,精準而迅速地穿梭在文件之間,每一份被選中的文件都仿佛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召喚,乖乖地落入它的手中。它的眼神專注而深邃,完全褪去了先前的恐怖與猙獰,仿佛此刻的它,隻是一個沉浸在工作中的普通生命。


    正當賀賈準備將刀鋒直指怪物頭顱之際,陸蘊的聲音突然響起:“等等,讓我來處理。”他輕輕離開了賀賈的腦海,悄然潛入那怪物的意識深處。


    在經曆了無盡的混沌與掙紮後,陸蘊終於成功占據了怪物的身體。而此時的賀賈,正緊盯著那突然靜止在原地的怪物,眼中滿是疑惑:“你能控製它?”


    陸蘊的聲音在賀賈的腦海中迴蕩:“我找到了他的位置。”隨著話音落下,怪物那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腦袋內部已是一片混沌,再無任何生機。


    “這隻怪物的確不歸原始力量控製,更像是人為培育的。”陸蘊暗想著,同時為賀賈指引前路,“對了……”


    時羽端坐於書房之中,雙眸緊閉,手指輕輕敲擊著椅背,發出有節奏的清脆聲響。


    在他前方,三隻人形怪物靜立,它們全身刻滿了複雜的魔法紋路。這些怪物此刻溫順如貓,沒有一絲戾氣。


    然而,時羽平靜的麵容突然扭曲,青筋暴起,仿佛有怒濤在胸中翻湧。他的氣息瞬間變得沉重而淩厲:“死了?竟然有人敢動我的老四!”他猛地拍案而起,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震驚。


    時羽的目光掃向麵前的怪物,手指指向門外,語氣冰冷而堅定:“賀賈,他竟然沒有變異。給我把他帶來見我,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何特殊之處!”


    隨著他的命令,原本呆滯的怪物臉龐突然變得猙獰起來,它們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緩緩地走出書房,向著賀賈所在的方向而去。


    賀賈攀爬至五樓的樓梯口,他語氣中透露出一絲驚疑:“你的能力如此超凡,莫非你並非人類?”


    陸蘊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神秘:“這其中的奧秘難以用言語解釋,你隻需將其視為一種魔法即可。”他並不想將真實身份暴露給賀賈。


    賀賈不解地皺眉:“既然你有如此能力,為何不直接侵入時羽的腦海?”


    陸蘊緩緩開口:“這座古宅內,隱藏著某種古老而強大的力量,它對我產生了某種限製。我唯有借助你的存在,方能發揮這項能力。或許當你接近時羽時,我便能找到機會。”他話鋒一轉,“但那樣做,豈非太便宜了他?”在尋找時羽的過程中,陸蘊已經大致了解賀賈今晚所經曆的種種。


    賀賈緊握著雙拳,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你說得沒錯,腦死亡對他而言,實在是太輕易的解脫了。”


    正當兩人交談之際,一聲巨響突然傳來,緊接著,一隻巨大的手掌從賀賈的腳下破出,將他猛地拉向第四層。賀賈驚唿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地墜落。


    “嘶!”兩隻皮膚呈現出詭異紅色的怪物突然出現在賀賈麵前,它們眼中閃爍著殘忍的光芒,如同豺狼虎豹盯著獵物一般。


    陸蘊感覺到了那股原始而強大的氣息,他試圖在賀賈的意識中設下屏障,但已經來不及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從賀賈的頭腦中剝離出來,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賀賈陷入危機之中。


    陸蘊艱難地迴到自己的身體,隻見自己正無力地躺在地上,鮮血從鼻腔中湧出,他咳嗽著試圖將血咳出。


    他掙紮著坐起身子,用顫抖的手擦拭著眼睛和耳朵邊滲出的血漬,緊咬牙關,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這該死的原始力量,竟讓我如此狼狽……”他緊閉雙眼,深吸一口氣,試圖重新凝聚力量,降臨到賀賈的身上。


    就在此時,“砰”的一聲巨響,廁所的門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破開。緊接著,一隻龐大的脖行怪物衝了進來,它伸出粗壯的手臂,重重地壓在陸蘊的身上,鋒利的爪子深深地插進了陸蘊的左臂。


    “啊!”陸蘊發出一聲痛苦的唿喊,他拚命掙紮著,想要掙脫脖行的束縛。然而,那怪物的力量卻如同山嶽一般沉重,讓他無法動彈。


    就在這時,一個剛走進廁所的男人目睹了這恐怖的一幕。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驚恐萬分地轉身想要逃跑。然而,就在他轉身的瞬間,身後的門瞬間生成了一道旋渦,將他無情地吞沒。緊接著,又有兩隻脖行怪物從旋渦中衝出,它們的目光鎖定在陸蘊的身上。


    “陸蘊!現在就跟我們走吧,主人在等你!”脖行怪物用蹩腳的普通話說道,聲音中充滿了冷漠和無情。


    “該死!”陸蘊心中怒罵一聲,但剛從降臨返迴的他無力反抗。他隻能被脖行怪物提起,緩緩地帶進那深邃的傳送門中,消失在黑暗之中。


    賀賈敏捷地向後翻滾,同時迅速取下手中的擎穹柱,緊握在手,目光堅毅地望向逼近的怪物,口中低喝:“醜陋的怪物,盡管展現你們所有的伎倆吧!”


    一股強大的威權意誌瞬間環繞在賀賈周身,擎穹柱瞬間變形,化作一把金光閃閃的砍刀,閃耀著淩厲的光芒。


    “威權意誌!”兩隻怪物見狀,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隨後它們咆哮著,幾乎同時撲向賀賈。


    “噗噗噗!”賀賈揮舞著金光砍刀,每一次揮擊都精準而迅猛,瞬間將怪物的手臂切開。然而,這些怪物似乎有著驚人的恢複能力,傷口迅速愈合。賀賈見狀,心中一驚,迅速向後退去,同時讚歎道:“好刀,之前若是有此利器,我又豈會如此狼狽。”


    然而,怪物們並未給賀賈喘息的機會。它們的手臂攜帶著濃鬱的魔法能量,再次向賀賈發動攻擊。這一次,賀賈未能躲避,胸口遭到重擊,腰部也挨了一掌。他頓時感覺全身筋骨斷裂,疼痛難忍,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怪物們見狀,得意地低吼一聲,踏步走向賀賈,將他扛在肩上,轉身返迴書房。它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中迴蕩,漸行漸遠。


    在怪物們離開之後,原本因打鬥而撕裂的牆壁和底板開始緩緩蠕動,仿佛擁有生命一般,漸漸恢複了原狀,


    “轟隆隆!”天空中,一陣陣駭人的紅色雷閃肆虐。


    陸蘊被無數黑色藤蔓無情地束縛在一棵枯死的橡樹上,四周是密密麻麻的脖行和形態各異的人形怪物,它們矗立在那裏,如同等待命令的士兵。


    “唿唿唿!”遠方,一團巨大的黑色雲氣飄來,並緩緩貼近這片腐朽的大地,帶來一股難以名狀的壓迫感。


    “嘶!”隨著這團雲氣的靠近,大地上的怪物們仿佛感應到了某種力量,紛紛屈膝下跪,它們的動作整齊劃一,仿佛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操控。


    一位全身閃耀著紅光的人形生命體從黑雲深處走出,他的身影若隱若現,仿佛遊離於這個腐朽世界的邊緣。他的步伐堅定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在陸蘊的心頭。


    陸蘊的手在顫抖,他大口喘著粗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隨著人形生命體的靠近,他終於看清了對方的模樣——那竟然是一張與人類無異的臉龐,隻是手臂以下和腰以下被堅硬的鎧甲所覆蓋。


    “陸蘊。”一個仿佛融合了無數恐怖聲音的話語從男人口中發出,震撼著整個空間,“我等你很久了。”


    一股惡臭從大地深處溢出,熏得陸蘊幾乎無法唿吸。他強忍著這股惡臭,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你……你知道我?”陸蘊艱難地問道。


    “當然,”男人平靜地迴答道,“我們都知道你。”他揮手之間,身後憑空出現了八個人頭的影子,每一張臉龐都顯得莊重而肅穆。


    陸蘊環顧四周,那些人頭影子全都是人類的模樣。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疑惑和不安。


    “你們是誰?”陸蘊問道。


    “我們來自‘永遠的玩家聯盟’,”男人自豪地迴答道,“我們都曾是各自領域的佼佼者,身居高位,受人敬仰。但人心是善變的,聯盟的人民被愚昧和無知蒙蔽了雙眼,裁決了我們的生命。因此,我們決定反抗,以神的名義。”


    空中的一個腦袋補充道:“我們雖肉體毀滅,但意識猶在。加入我們,你將成為我們在現實世界的代言人,一同改變這個世界的命運。”


    “你們死了?”陸蘊難以置信地問道。


    “是的,”男人坦然地承認,“但我們的意誌和精神將永存。加入我們吧,陸蘊,讓我們一起成為主宰世界的神!”


    陸蘊聽後震驚不已,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與“神”這個詞聯係在一起。但此刻,麵對這些曾經輝煌、如今卻隻能以意識形態存在的存在們,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責任和挑戰。


    “為了聯盟,我自然是責無旁貸,可是……”陸蘊的目光在周圍的脖行上流轉,眼中滿是疑惑,“你們何以與這些怪物為伍,甚至將我束縛?”


    男人微微一笑,輕輕揮手,捆綁著陸蘊的長藤如流水般緩緩退迴大地深處:“我們擔心你受到外界的誘惑,走上歧途,故而設下這道屏障。如今看來,它成功守護了你。至於這些怪物,它們已經成為我們不可或缺的盟友。”


    “屏障?”陸蘊不解地問道。


    “這些細枝末節並不重要。”男人打斷陸蘊的追問,從懷中取出一枚鮮紅的徽章,遞到他的麵前,“重要的是,你已經成為了我們聯盟的一份子。”


    陸蘊激動地接過徽章,隻見其上雕刻著一扇古樸的門型圖案,他抬頭望向眼前的男人們,眼中閃爍著期待:“那我能做什麽呢?”


    男人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自從我們來到這裏,便有一個聯盟的叛徒一直在與我們為敵。她名叫亞母,你的存在,對我們來說是一個關鍵。你需要將她引誘到我們設下的陷阱中。”


    “亞母?她是叛徒?”陸蘊震驚地反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任何反抗我們偉大事業的人,都是我們的敵人。”男人平靜地陳述著,“如今,隻有你能與她產生共鳴,隻有你能將她帶入我們的陷阱,從而徹底消滅她的意識。”他的目光掃向周圍蠢蠢欲動的脖行,似乎在強調著這一點的重要性。


    “你們的事業?”陸蘊警惕地後退一步,眼神中充滿了疑惑,“你們究竟在追求什麽?”


    男人似乎感受到了陸蘊的動搖,他的語氣突然變得淩厲起來:“我們的事業,就是主宰這個世界,成為至高無上的神!”


    “不,這不對!”陸蘊斷然拒絕,他環顧四周那些看似忠誠的脖行。


    話音剛落,男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釋放出一道紅色雷閃,直擊陸蘊。陸蘊被強大的力量衝擊得倒飛出去,跌入脖行群中。他掙紮著站起,眼中燃燒著怒火,怒視著眼前的男人們:“你們絕不是聯盟的成員!”


    “不,我們都是!”男人反駁道,他揮手示意周圍的脖行退散,獨自走向陸蘊,眼神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我們為聯盟傾盡所有,換來的卻是何等的背叛?守護七脈,他們竟將我們,連同我們的家人,置於熊熊烈火之中,活生生地燒死!”


    陸蘊默然,無言以對。


    男人逼近陸蘊,目光如炬:“而你,你擁有一切——力量、親人、朋友,還有那棵至高無上的神樹——羅托!”


    “羅托?”陸蘊艱難地吐出了這個熟悉的名字。


    “正是他!可惜啊,為了除去他,我們付出了多少心血,多少代價,哈哈哈。”男人狂笑著,手卻毫不留情地掐住了陸蘊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加入我們,成為我們的一份子,或者選擇死亡!”


    “加入,或者死!”男人身後的腦袋們齊聲呐喊,聲音在空氣中迴蕩。


    “你們才是該死的人!”陸蘊掙紮著,雙手緊緊抓住男人的手腕,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那我就成全你!”男人獰笑著,將邪惡的雷閃瘋狂地灌入陸蘊的體內,每一寸肌膚都仿佛在灼燒。


    緊接著,八個腦袋環繞著陸蘊,它們齊聲低吟,將一股原始的、強大的力量注入陸蘊的意識之中。


    “啊——”陸蘊痛苦地嘶吼著,他的肉體與心靈同時承受著前所未有的雙重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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