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多了。謝謝吳醫生。”他聲音虛弱,但並未失態,隻是仍舊顯得疲倦,連抬頭的力氣都沒了。


    “那就好,有任何不適及時跟......”他看了眼顧池池,見她搖了下頭,繼續道,“及時跟我說,按照時總的要求,您醒來之後,在醫院多住幾天。”吳軍獻溫和地建議。


    “好,辛苦你了,吳醫生。”


    吳軍獻轉身,走了出去。


    “你終於醒了!”她高興地湊過去,握住他的手。


    顧池池的表情,在刹那間綻放出絢麗奪目的光彩。


    失而複得的滿足感充斥在心間,她握著時謹言的那雙手,手心全是汗。


    “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可不能抵賴。”時謹言扯起嘴角笑笑。


    “當然。”顧池池抿著嘴唇,眼角泛紅。


    他看她一眼,視線又飄遠了,像是穿過牆壁,看向更遙遠的地方。


    “顧池池啊顧池池,沒想到,你在感情上這麽愚鈍,竟然,愛而不自知。”


    她的耳畔響起一句縹緲至極,猶若夢囈般的話。


    顧池池愣了半晌,問道:“你說什麽?你先別說了,說話也費力氣的,好好休息。”


    她拿出手機發了消息,“我已經跟家裏人說你醒了,想來她們很快就會來看你。等下有的是機會說話。”


    “還有何行雲,他來了好幾次,都被我給擋迴去了。你需要靜養,所以,這幾天我沒讓別人進來吵你。隻讓他們在門口隔著窗戶玻璃看了看。迴頭等你好了,得好好跟他們解釋解釋。”


    “不過大家關係都很好,想來也不會有人不理解的。”


    她還說了很多很多的話,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全都講給時謹言聽。


    “我媽讓我......”


    “池池,你去打官司,對方當事人和辯護律師,是不是怕你的緊箍咒,所以才敗訴投降的?”


    時謹言忽然打斷她,嘴角扯了扯笑,問道。


    “怎麽?這就嫌我嘮叨話多了?”她故作生氣道。


    時謹言淡淡一笑,垂了垂眼瞼,輕聲哼氣,“我不怕緊箍咒,隻要你說的話,我都喜歡聽。”


    顧池池心中一甜,忍不住湊過去,吻他的額頭。


    “阿言,等你好了,我們就去登記領證,好不好?”


    她眼巴巴地望著他,帶著一絲期盼,不想再失去他。


    時謹言卻遲疑了,他蹙起了濃眉,思索片刻,說:“池池,我希望結婚是出自你喜歡,而不是因為愧疚。”


    她心下一緊,傾身捧上他的臉,眸間無比深情。


    “時謹言,你聽好,我沒有內疚,隻是不想再失去你,我想把你拴在我身邊,牢牢的,一輩子都陪著我。”


    他凝視著她,漆黑如墨的瞳孔裏盛滿柔和,仿佛蘊含了世間萬物。


    “這是你說的,一旦領證,我就絕對不會放開你,你可要想清楚,之後什麽師兄啊,朋友的,就別想了。”


    顧池池重重點頭,無比嚴肅認真:“不想了,除了你,也從沒想過其他人。”


    “傻瓜。”他嘴角噙著笑,低啞著嗓音說。


    兩個字,包容了千言萬語。


    他不知道,這幾天顧池池經曆了怎樣大的情緒起伏。


    但這一刻,時謹言的心裏暖洋洋的,他想,即使這一輩子,都被顧池池,像現在這樣纏著不得脫身,他也甘願。


    ————


    在無盡的宇宙中,時間如同一條潺潺的溪流,悄然無聲地流轉著。


    它不像江河般洶湧澎湃,也不似大海般深邃浩渺,卻以其特有的姿態,靜靜地推動著歲月的車輪。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落在床頭,時間便開始了它新一天的旅程。


    臥室的門被推開,明亮的光線照射進黑暗的房間。


    顧池池捂著眼睛哼唧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柔軟的床忽然塌陷,一股冷意從身後襲來。


    時謹言隔著被子,在她身後躺下,一把將她整個人拉進懷裏。


    “嗯~冷......”顧池池迷糊著喊了一聲,小拳頭揮舞著。


    時謹言伸手捉住她的小拳頭,輕揉著。


    顧池池閉上了雙眼,舒服地唿吸著。


    “顧池池?”


    “嗯?”


    她迷糊著應他,“什麽?”


    “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啊。”他突然開口說,語調平緩。


    顧池池怔住,許久沒吭聲。


    “池池......”


    “啊!”良久,她猛地坐起來,然後朝時謹言訕訕地笑了下,“不好意思,睡過頭了。我現在就起床洗漱。”


    她一下從床上竄起來,奔向衛生間。


    “慢點,不著急。”時謹言無奈地笑了笑,眼底滿是寵溺。


    他繞到床的另一側,唰的一聲,整個臥室都亮了。


    玻璃窗外,一片白茫茫。


    整座城市都化作一位年長的老人,靜默地待在世界的某個位置。


    窗外的雪停了,這場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在他們去領證登記之前,停了下來。


    顧池池洗漱完畢,換好衣服,走到客廳。


    時謹言靠在沙發上,單腿屈膝,正盯著筆記本電腦屏幕。


    他穿著寬鬆的灰色棉質居家褲,長褲裹在他修長健碩的長腿上,露出結實有型的肌肉。


    顧池池的目光在他的胸膛停留了幾秒鍾。


    她咬了下唇,收迴視線,走到廚房。


    幹淨地台麵上放著一杯溫好的牛奶,和一個三明治。


    是時謹言一早做的。


    “趁熱吃。”時謹言放下手裏的工作,起身,走到她身旁,攬著她的腰肢。


    他俯首,用鼻尖蹭了蹭她白皙的臉蛋,“我剛買了菜迴來。”


    “哦。”她應道,隨即,她皺眉,“我......吃不完。”


    “那不行,必須吃完。你太瘦了!”


    顧池池蹙眉,看著比她臉還大的三明治,還是堅持道:“真吃不完,我還得穿婚紗呢,這幾天得控食。”


    她邊吸引時謹言的注意力,邊把三明治掰成兩塊。


    然後撒嬌著對時謹言說:“你幫我吃掉這半塊吧,好不好~”


    時謹言微抿薄唇,看著她討價還價的模樣,哭笑不得,半晌,終究是妥協了。


    “那你剩下的,要全部吃完。”他提醒她。


    顧池池立馬舉起小手保證道:“你放心吧!”


    兩人吃了飯,便去民政局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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